補103

  如夢之所以往東麵拐了一下,全是因為傅明軒之故。


  打看見傅明軒第一眼起,如夢就被傅明軒驚世的容顏迷住了,就連夢境都是與傅明軒雙宿雙飛的情形。


  本來就迷的不要不要的,前幾日傅明軒又說娶她,她能不惦記嗎?


  都說初見是最令人難以忘懷的,不由得,如夢又想起與傅明軒初見的情形。


  如果不喊那一嗓子,他也不會上了那輛馬車,如果不是醉人的體香,命運也許就會交錯而過。


  可是,一切就是那麽的巧合,那麽的命定。偏偏他就上了車,偏偏就坐在她的身邊,偏偏就網住了她。絕世的容顏,醉人的體香,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是那麽的令她沉醉。


  許那就是所謂的情劫吧。躲不掉,也逃不了。


  的確,她是忘不了他。於她而言,既便不能與傅明軒成為夫妻,遠遠望著也是一種幸福。


  就在如夢沉醉在回憶中不能自拔之時,一匹白馬疾馳而過。馬背上那人策馬揚鞭,湛藍色嵌著銀絲的華服在陽光下很是乍眼。


  由於速度太快,揚起一陣塵煙。隨之,一股淡淡的玉蘭花的香味也彌散而來。


  “明軒?明軒——”


  雖然隻看了個背影,雖然馬匹已經駛出去百米開外,但如夢還是從那股子玉蘭花的味道中認出了傅明軒。那是傅明軒特有的體香,清新淡雅,很是令人難忘。


  如夢素有金嗓子之稱,聲音極具穿透力,除非傅明軒聾了,不然一定聽得到。


  那麽,既然聽出如夢的聲音,傅明軒怎麽沒回頭呢?因為他太著急了,根本沒時間搭理她。


  他得趕緊回去準備聘禮,趕在李昊回來之前把沈鈺娶進門。


  不是說傅明軒後悔留了如夢一條命嗎?這見到了,怎麽又放了她一馬呢?


  娶了沈鈺,還什麽這個那個的,一切都會變得順理成章。反倒是李昊落了個仗勢欺人、搶奪人妻的罵名。


  那麽如夢怎麽辦?他不是睡了人家嗎?破了黃花大閨女的身子,難道就不打算交代一下嗎?


  如果說無意間看了一眼坦露的肩膀就得負責的話,那傅明軒的妻妾還不得摞成山了?

  這又是怎麽回事?如夢不是說她已經被傅明軒睡了嗎?這怎麽又變成了這種說法?


  事實就是這樣呀,一點水分也沒有啊!

  沒錯,傅明軒喚如夢入他的殿閣後,是與如夢曖昧過,但那也隻是逢場作戲,隻是騙她換上官服,騙她喝下蒙汗藥罷了,並沒有實際上的肌膚接觸。


  至於胎記之說也隻是巧合所致。


  那時如夢渾身發軟,已經處於不能自理的狀態,所以傅明軒才幫助如夢穿衣服,繼而看到了如夢肩膀上的胎記。


  如夢的胎記與他的一模一樣,傅明軒當然好奇了,繼而便說他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還說他與如夢之間定有什麽緣分,說不定上輩子還是夫妻。


  那時,如夢已經致幻了,全然如做夢一般,根本就不知道怎麽回事了。許是把之前的夢境當成了現實,才錯覺傅明軒把她如何如何了,其實根本就沒那回事。


  也是,傅明軒的女人哪個不是貌美傾城,他怎麽能看上她呢!

  記得李昊曾經告誡過如夢,被利用了就得小心自己的安危,如夢怎麽還追攆傅明軒?


  她不是心有千千結嘛!誰叫傅明軒誆騙她來著?


  此時,如夢全然把任八一的事情拋在了腦後,一心想要攔住傅明軒問個明白。既然答應過要娶她,又為什麽把她放在棺木裏,為什麽要置她於死地?

  傅明軒單人單騎,坐下又是西域的寶馬良駒,一輛載客的馬車怎麽追得上?不出一個街口,便沒了蹤影。


  沒了蹤影,如夢不怕,傅明軒的家她可是知道。於是如夢便叫車夫直接去國舅府。


  她又哪裏知曉,好幾波人正滿世界的翻找她呢!


  長公主李彤,大皇子李赫,國舅傅黎棠,碰上那一波都夠如夢受的。


  李彤不認識如夢,不然還真就碰見了。


  如夢的馬車還給李彤的車輦讓路來著。那時,如夢還打開車門問道車夫那是誰的儀仗。


  李彤沒找到如夢也是急迫,還很詫異春喜班為什麽全體不見了。傅黎棠的話她也是半信半疑,她才不信大壽的時候傅黎棠會因為一句台詞攆走了春喜班。


  剛出門那會子,李彤撞見了傅明軒,見傅明軒一臉的春風得意還打趣的問傅明軒撿到了什麽寶。


  聽說傅明軒居然要娶男變女的沈鈺為妻,李彤與陵蘭同時詫異。


  傅明軒與李昊爭搶的不是戲子如夢嗎?這怎麽突然間又要娶個陰陽人過門?


  不過這樣也好,哥倆爭搶同一個女人著實是有傷和氣。


  避開了李彤的車輦,如夢向國舅府的小門行去。


  像她這種身份的,斷是不能走正門的。


  而那時傅明軒已經把晉宗賜婚的事情告知了傅黎棠。還說要準備聘禮立刻送去沈府。


  一天之內出了這麽多事,傅黎棠自然是有些招架不住。本來找不到如夢就惶惶不安,傅明軒又來了這麽一出,而且婚配的對象還是說不上怎麽回事的沈鈺。


  傅黎棠想的可就多了,李昊為什麽眾目睽睽的開棺救人,為什麽一夜之間就白了頭,好端端的男子怎麽就變成女的了,難道真是文曲星曆劫圓滿,恢複真身?

  開什麽玩笑!

  沈鈺之前定是女子,李昊定是因為情感上受挫才一夜白頭。


  既然李昊喜歡,傅明軒跟著搶什麽?

  “皇上是怎麽想的!怎麽能把這種陰不陰陽不陽的人塞入咱們傅家呢!不行!這門親事斷斷認不得!”


  說話,傅黎棠便想找晉宗退了這門婚事。


  這可把傅明軒愁壞了。好不容易撒的謊把沈鈺騙過來,老爹一出馬,不是一朝全砸了嗎!

  “父親息怒啊!此事與姑父無幹,是兒子拜托姑母,才許了這門親事。”


  傅明軒這樣一說,更加篤定了傅黎棠的想法,李昊的白發定是因為婚事不暢所致。


  於他所想,定是傅黎華從中別著,向著傅明軒駁了李昊。


  這還了得?生了雙生子差點沒殃及十族,一個家族的罪人還有什麽臉參與這參與那的?誰允許她說話了,誰允許她能自作主張了!


  “混蛋東西!這種事情你怎麽就不問問我呢!她成日裏的青燈禮佛的,懂什麽!我說不準就是不準!沒我的同意這門親事斷不能作數!”


  “爹!!”


  傅明軒萬萬也沒想到傅黎棠竟然如此反對這門親事。


  “爹,您先聽兒子把話說完。其實鈺兒不是什麽陰陽人,她之前就是女子,兒子早就愛慕於她。奈何諸事不便,就沒敢與您說。現下鈺兒恢複女兒身,也就沒什麽避諱了,還請父親成全!”


  “你呀你!總是先斬後奏,自作主張!人言可畏你懂不懂!李赫為什麽那麽理直氣壯,嗯?還不是利用天象蠱惑人心!那小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什麽情況都沒摸清呢,怎麽可以放鬆警惕!”


  “父親!隻是門親事而已,哪有這許多厲害呀!再者李赫針對的是太子,與鈺兒何幹呐!”


  “沈鈺可是太子太師!!你知道她是女人,百姓們知道嗎?李赫說不定還能把昊兒一夜白頭的事情歸結在沈鈺身上!沒準會說沈鈺是妖物,是她吸了昊兒的元氣,昊兒才變成那般的。”


  “!!!”


  “如此敏感的人你怎麽還要弄家來呢!不準!一萬個不準!你姑母糊塗,你爹我可不糊塗!”


  “……”


  傅黎棠言畢,傅明軒的心一下子就涼了。暗道婚事徹底泡湯了。


  繼而,傅明軒離開了傅黎棠的書房。此時,他還能說什麽,家族的利益高過一切。


  雖然也曉得其中的厲害,但他卻不想就這麽錯過沈鈺,沒有人能令他如此的動心,也沒有人能入到他的夢裏,隻有沈鈺。


  既然不讓進門,那就不進門。天涯海角還不是照樣逍遙?


  隻要沈鈺不介意,那還不安個家呢?

  想到這,傅明軒低落到極點的心情又重新振奮起來,不過就是個排場,不過就是個形式,聘禮不聘禮的幹嘛非得從國舅府出,奇珍異寶他自己缺嗎?

  他能想到的,傅黎棠早就想到了,怕傅明軒起什麽幺蛾子,傅黎棠又把傅明軒喚了回去,勒令他不得出國舅府半步。


  本來打算回別院籌備聘禮的,這下又完蛋了,連家門都出不去了。


  都說長在石頭底下的草尤為堅韌頑強,人也是一樣,越是束縛就越想掙脫。


  終於,傅明軒在郝興的幫襯下逃出了自己的殿閣。大門斷是出不去的,也隻能走下人走的小門了。


  走顧右盼的,傅明軒繞到了小門,故作好心的幫下人拿東西,傅明軒終於混出了國舅府。


  而那時,如夢正愁怎麽混進去呢。


  見是傅明軒,如夢可是樂壞了。馬上打開車門招呼起來。


  正愁沒有那車呢,如夢這輛正好解了燃眉之急。旋即,傅明軒便上了馬車。


  須臾,車子便駛出了國舅府的範圍。


  自打傅明軒上了馬車,空氣也隨之凝結了,好半天,二人一句話都沒說。傅明軒忐忑老爹傅黎棠有沒有發現,如夢則不知道如何啟齒。


  若不是有個孩童橫穿馬路,車老板猛地拉住了馬韁繩,氣氛還不會緩解。


  突然地停車,使得兩人同時後仰又彈了回來,一個重心不穩,如夢便栽到了傅明軒身上。


  “會不會趕車呀!怎麽回事這是!”


  尷尬下,傅明軒便數道起車老板來。


  “他也不是故意的,我看見有個小孩跑過去了。”自然而然的,如夢便有了話題。


  “大人都死絕了?怎麽不看著點,這若是撞到了怎麽辦?”


  “許是大人喝了蒙汗藥睡死過去了。”


  “……”


  如夢話中帶話,立時叫傅明軒尷尬異常。說實話,他還真就沒法解釋。此時,車子處在朱雀大街上,不遠處轉角就是傅明軒的別院。眼珠一轉,傅明軒有了主意。


  “那個,你還沒吃飯吧。等到家,我叫廚子好好做幾個你愛吃的。”


  “???家?”


  如此倒把如夢弄懵了。到家是什麽意思?他與她的家嗎?


  不能做大,做個小的也不錯嘛!一般來講,小妾都比正妻受寵。


  如夢的小心思傅明軒打眼就看出來了,順勢也就就高而下了。


  “前幾日,我在這盤下個院子,想給你個驚喜就沒告訴你。你若是喜歡就住進來吧。”


  “真的?”


  “當然!這還有假嗎?”


  聽說是特意給她買的,如夢簡直樂得都要瘋了。她倒不是貪圖什麽富貴,關鍵是傅明軒守信了。如此一來什麽蒙汗藥,什麽放進棺材的,統統煙消雲散。


  旋即,如夢木訥的小臉又恢複了生氣,又一副為傅明軒是從的乖順的模樣。


  不多時,馬車在傅明軒的別院停了下來。


  “吩咐廚房好好做幾個菜,本爵要與夫人小酌一杯。”言語間,傅明軒衝著手下使了使眼色。


  能伺候傅明軒的都是什麽人,自然也是察言觀色機靈非常的。傅明軒這一擠眼,一眾立時會意了傅明軒的意思。旋即,便夫人夫人的稱呼起來,直弄得如夢飄飄悠悠的。


  搞定了如夢,聘禮也布辦完畢,換上了喜慶端莊的華服,傅明軒便坐上攆車去沈府下聘。


  不管老爹同不同意,聖旨已經下了。他這樣也是合情合理。


  為了不引起注意,傅明軒臨近沈府才吹吹打打,露出了紅色的禮盒。


  那時,沈辰鄴、沈鈺、景逸三人正準備入宮赴宴,穿戴的十分整齊。


  沈鈺換上了女裝,沈辰鄴也著一品冠帶,景逸也是華服加身。


  傅明軒的拜門貼有些與眾不同,人家是庚帖,他卻是沈鈺的那把紅玉簫。


  “小婿傅明軒前來拜見嶽丈大人。”


  聽說傅明軒前來下聘,沈辰鄴皺起了眉頭。不見還是於理不合,見還是極其不情願。


  可是沈鈺卻異常的歡喜,接過玉簫便跑了出去。


  “光弘——光弘——”


  “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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