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6章獲宣入殿
臨進太極殿時,傅明軒瞧見幾名被扒去官服,高呼著‘臣冤枉’的官員,被禦林軍生拉硬拽的從大殿內拖了出來。
此等情形,李昊也不像之前那般的無所謂了。一時間也拿不準這些人到底是因為什麽被革職查辦。
“難道真是因為我?”
眼隨心動,下意識的,李昊的眼神便瞥向身側的傅明軒。
“看我做什麽!還不都是因為你!”
見又是拖拽,又是喊冤的,沈鈺也不淡定了,也開始詢問傅明軒是怎麽回事。
禿子腦袋上的虱子,隱瞞也是無用。繼而,傅明軒便把李昊驚鑾駕,逃天牢的事情告知了沈鈺。
隨之,沈鈺也猜到了李昊跪在家門口‘誠心拜師’的原因。不由自嘲,自己無非就是人家棋盤上的棋子。
“哎!事已至此,也隻能期待聖上法外開恩了。”沈鈺神色複雜,傅明軒也是歎氣連連。他也預料不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傅明軒都沒了主謀,自己能怎麽辦?一個小小的臣子怎麽能左右得了聖上?
“那……咱們就看著太子?”
“哎!到時候再說吧。也不是你我二人能左右的事。”
“……”
“誰用你們管了!我自己的事,自己扛著!”
雖然心裏也是忐忑,但自己可是太子,怎麽能在人前慫包呢?
“哎呦喂!我的祖宗們,聖上還等著呢!咱還是快走幾步吧!”
本來就急著交差,幾人還不配合,孫德勝便催促起來。
不多時,一行人行至大殿門前。而後,三人忐忑跪侯,孫德勝倒騰著貓步匆匆入殿回稟。
此時的太極殿,氣氛緊張、異常肅殺,寶座上,晉宗李明瑞正襟危坐,麵色鐵青。
中書令沈辰鄴手持玉笏,神情焦慮的立於文官之首。
拄著龍頭拐杖、鶴發長須的傅黎棠則歪脖垂目、佝僂著身子隱於朝臣中間。一副體弱多病,老態龍鍾的模樣。
殿中央跪著一人,此人乃刑部大牢(天牢)的典獄長斐仁。
天牢重兵把守,戒備森嚴,若是沒人授意,他李昊就是長了翅膀也飛不出去。
之所以如此,裴仁才被大皇子的丈人、禦史中丞秦朗,揪出來問話。
(注:禦史台相當於督察院。職權;監管彈劾百官。)
“說!你與太子都密謀了什麽!”
“太子心性純良,從無謀逆之心,又何談密謀?”
“沒有謀逆之心?那逃天牢做什麽!定是心中有鬼!
“我看你才心裏有鬼!就藩的旨意已經下了三年了,大王為何還不支藩!難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成!”
“你你你!你這是胡謅八咧,有意回避正要!”
“好了好了!都夠了!!”正在二人吵得不可開交之際,晉宗大喝了一聲。
“陛下!臣是擔心有人要加害太子,才將太子從天牢放出,還請聖上明察!”
“加害太子?你有何證據?”事情有了轉機,晉宗當然不能放過這個環節,於是話鋒一轉,將太子造反的事情拋在了一邊。
於是乎,裴仁便把太子李昊入獄後,曾經有人試圖接近李昊的牢房,被其屬下擒獲並搜出浸有劇毒吹針的事說了出來。
這下,大皇子李赫一方可就被動了,原本彈劾李昊的鋒芒驟然也變了方向。
自然,這當口孫德勝是不會匯報李昊三人跪侯殿外的事情,隻站著原地,等待著晉宗的示意。
不愧是嚴閣老,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居然還能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依舊垂著腦袋、拄著拐杖、佝僂在大臣中間。
既然裴仁說抓到了刺客,自然是要提過來審問的。於是,刺客便被帶到大殿。
“小人隻管收錢辦事,不知道什麽太子不太子的!”
“說!誰給你的錢!”一拍桌案,晉宗厲聲問道。
“小人隻知道那人帶著腰牌,其餘一概不知!”
腰牌乃宮中特配,種類繁多。於是,晉宗便下令內務府拿來樣式,讓刺客辨認。終於,在一款太監腰牌處,刺客落下了手臂。
“就是這款。”
一看是太監專有,晉宗眨巴眨巴眼睛,暗道傅黎棠的手腕毒辣。
他已經清楚這名刺客是誰的傑作了。這是傅黎棠的以毒攻毒之策,苗頭直指大皇子李赫的母妃,吳貴妃。
雖然手段有些粗鄙,但也夠吳貴妃惡心半年的了。
很顯然,案子不能問下去了。再問的話,傅黎棠一使眼色,這刺客都能把腰牌上的名字說出來。
想到這,晉宗便借著嚴加拷問的由子,叫人將刺客帶下。
說實話,傅黎棠並沒有撕破臉的意思。不然,他都能把吳貴妃身邊的人直接弄成刺客。
隻不過是想警告一下大皇子李赫的老丈人,讓他少跟自己嘚瑟。
自然,大皇子李赫的丈人也猜出來始作俑者是何方神聖了。雖然不服,無奈對手技高一籌,他也隻能甘拜下風。
但自己引的頭,總得有個台階下吧?
於是乎,李昊意圖造反的案子瞬間也變成了大逆不道的目無尊長。
不過這倒合了晉宗的本意,他也不希望廢了李昊,弄得天下大亂。
饒是傅黎棠手底下的得力幹將,一見風向變了,立時順風而下。
“太子確實沒有謀反之心,這便是證據。”
言畢,從懷內掏出張箋紙,眼中噙淚的遞交給太監轉呈給晉宗。
就知道傅黎棠一準得把李昊寫得那首酸詩弄上台麵,晉宗接過箋紙隻假意的瞧了瞧,便作勢大怒的模樣,把箋紙摔向一眾朝臣。
“這個混蛋!一天天的不學無術!即是不想活了,朕就成全他!”
晉宗的勃然大怒立時將百官的視線轉移到那張箋紙上。繼而,朝臣們便相互傳閱起來。
“無非是首抱屈的酸詩罷了,無甚其他啊?”
“這也沒什麽呀!”
“就是啊!無非是太子耍小性的抱屈之言嘛!”
“就是撒個嬌倒倒苦水罷了,聖上怎麽還怒了!”
“貌似太子還救濟百姓來著,你們看看這句……”說著,一位大臣指點著箋紙上的一行小字看向身邊的一眾。
“……扶持百姓務實事,心係子民誠可表。嗯,的確是那麽個意思。”
“太子扶持百姓的事我倒是聽說過一些。”
那位官員言畢,傅閣老身邊的一位親信官員便接過話茬為李昊造起聲勢來。
“聽說,太子經常去京城外的叫花村發放糧食銀錢,為此還殺了個貪汙款項的村長呐!”
“哦?竟有這事!我說殿下成日裏的吆喝著賣石頭幹嘛呢,原來是為了籌集銀錢救濟老百姓啊!”
“哎呀!看來之前是誤會太子了!”
“成日裏的沒個樣子,他能做什麽好事,竟丟人現眼!衣服不叫衣服,叫什麽衣冠塚,沃特瑪都讓他氣死了!來人呐!將那個逆子給朕帶上來!”
見時機差不多了,晉宗這才抬眼看向孫德勝。
“宣太子李昊覲見!!”
隨之,李昊便戰戰兢兢的走了進來。
“兒臣參見父皇,聖躬金安!”
“躬安個屁啊,躬安!有你這麽個混蛋,朕還有個安生?你瞧瞧你寫的那些個破玩意,朕這張老臉都沒場擱!”
“……”
“臣有事啟奏!”
“秦愛卿還有何事啊!”見秦朗還想掀什麽風浪,晉宗說話的語氣都一股子雞屎的味道。
“太子有失德行,臣請交由宗人府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