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胡說八道說不過你
鮮花,草地,美人……很好。
不好的是江可兒高一聲低一聲的咒罵,擾得眾人心神不寧,卻又不能將她怎麼樣。
其餘幾名女弟子都沒能救活,白白浪費了溫晴許多丹藥,而江可兒金丹已碎,元壽也沒剩多少了。很顯然,江可兒將餘生都用在了詛咒溫晴這件事上,言語之中有多難聽,可想而知。
溫晴靈力消耗過度,沒力氣與她對罵,整天都蜷在楚修月懷裡睡覺,餘下各人也都忙著養傷,沒誰有閑情去搭理她。這裡的妖物都變成了遊走了妖丹,平靜得不像人間。
然而就是眾人這種不理不睬的態度,更激起了江可兒心中的狂怒,她看見溫晴這樣大大咧咧地窩在楚修月懷裡,別提多生氣了。她現在什麼也沒有了,蓄心積慮謀取的一切,都在那場惡戰化為了泡影。大師兄死了,不管他對她多不好,但終究也曾是她最堅實的倚仗。
她足足罵了三天三夜,才終於安靜下來。
溫晴好不容易聚斂了一層靈力,她從深沉的夢境里醒過來時,正好趕上西月初臨。 她之前說:「我也肯定喜歡你。」又何止是喜歡?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就變成了遙遙仙途上的一盞燈,他在哪裡。她便走向哪裡,就算懷疑,就算不情不願,也還是一步步走到了如今,一直走到了他身邊,站在了與他比肩的位置。她曾經是個什麼也不懂的白丁,現在卻已成為了定天七真人之一的靈蘊真人的入室弟子。
都是拜他所賜。
「不多睡一會兒?」楚修月背靠在一塊粗勵的岩石。身邊放著一壺果子酒,酒喝了一半。另半邊瓊釀映著月光搖搖蕩蕩。溫晴的視線掃過那酒葫,瞪大了眼睛。
「你偷我的酒?」果子是在靈鼎山的園子里偷摘的,贓物不能露白,溫晴從不把酒放在儲物袋裡。她特地青罡印里挖了個小型的酒窖,就是為了藏這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還給我。又不是釀給你喝的,我留給師父的。」溫晴不搭理他,撲過去就要搶酒壺。
「哪個師父?」楚修月低笑了一聲,將手舉高了一聲,溫晴柔軟的呼吸就停在了脖頸間。那樣輕盈的鼻息,就像是蝴蝶振動翅膀稍作停留的感覺。楚修月心中一盪,情不自禁的按住了她的腰。他很喜歡她的腰。細得,但並不弱,美好的弧度剛好一掌貼熨,彷彿是為了他的掌心而造的。造物之神就是這樣神奇,當年懵懂頑劣的野丫頭長大了,竟出落得這樣水靈。
感覺像是賺到了。他又笑了一聲,憋在胸腔悶悶的震顫,令溫晴有些狼狽。
「還給我,你要喝我另外給你釀就是。」她推了他一把,卻沒推動。再推,卻不知怎麼的,竟感到臉上一熱,也像是喝了酒一樣。他乾脆將她一攬,打橫放在了大腿上。
「咕!」兔子遠遠地看了一眼,翻了個白眼,起身爬去了更遠的地方。
皎皎銀月之下,就只剩下兩個交疊的人影,但其中風光,卻不似世人想象得那樣般情致旖旎。楚修月還是把酒壺還給了她,轉而翻起了那本被她翻得有些皺的小冊子,冊子里又加了很多東西,都是青印真人不曾留意,或者惰於記敘的瑣碎,中間有一頁夾放了一張地圖,卻是溫晴從莫問真人那兒弄到的好東西。
楚修月翻著翻著,有些愣神,再看壓在身上那人,一張瓷玉般白皙透明的小臉上,滿是自得的光芒,那樣炯亮的眼神,以前只有在她看到靈石和值錢的法器時才會表現出來。
「好不好看?」她湊近了一點。
「好看。」他直直地瞪著她的臉,目光流連,一直從眉心看到了微啟的紅唇。
「我是說我寫的東西。」溫晴掰著他的臉,扳過去瞧向手裡的《仙門奇葩傳》。
「好看。」楚修月不知道要說什麼,這樣溫柔的相處,兩人之間從來沒有過,曾經的雞飛狗跳換成了眼下這般心平氣和,他一時還轉變不了模式,連手和腳也像是找不準要擺放的位置,也不怎麼的,他突然就想到了那些細微的過往,那些從來未想過要圈在記憶里的星星點點。原來之前的之前,他和她,是睡在一張床上的。
可是眼前的少女,已不是那個和他搶石床修鍊的魯莽姑娘了。
「你就是這樣敷衍我的?我很早就想過了,不管青印真人是不是我那不爭氣的師父,我都會照著他的腳印一步一步走下去,他要做的事,在做的事,雖然我也不是很懂,但我想,他能讓所有人都記得,那就一定是件了不起的事。我就想做一個像他那樣了不起的人。」溫晴尋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往楚修月身上挪了挪,一隻的順勢就搭在了他肩上,既霸道,又自然。
「你很虛榮。」楚修月睇向了她的手。也學著她的樣子將爪子伸過去,卻是猶豫了一下,悄悄地摟住了她的腰。她有些不爽地扭了扭。卻似乎並沒發現有什麼異樣。楚修月低頭笑了笑,乾脆將另一隻手也放了上去,兩手合圍地摟住她,像抱著個半大的孩子。
「咕……」兔子傷心地回望了兩眼,鬱郁地站起來,走得更遠了,觸景傷情啊……
「這才不是虛榮。這叫有理想,我以前也想了很多。想著我學習那麼多法術是要做什麼,老龍說的對,人壽有時盡,我想保護的那些人。未必能個個如我之願,但我至少可以做一件我自己感興趣的事情。後來在莫問師伯那兒看到了這個,才下定了決心……別看我很懶很不上進,我也是很想馬上結丹的,這樣跑出去雲遊四海,也不至於會被人欺負被人瞧不起。」溫晴將地圖打開來給他看,滿眼裡都是憧憬,那是楚修月從未體會過認真表情,裡邊有他看不懂的追崇與狂熱。溫晴。真的與師父很像,與青印師父很像。
「你要雲遊四海,那我呢?」他的手臂緊了緊。壓得溫晴小腹中躥出一股熱意。
「哈?」溫晴沒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滿。
「……」楚修月突然就不想說話了,就這麼好好地看著她,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到她心慌意外,他的手臂像一圈鐵箍似的,完全沒有放開的意思。等到溫晴尷尬地想逃。他還那麼緊緊地扣著她,在她耳邊薄薄地吐著酒氣。
「我沒有想過要你陪我一起去……」溫晴老老實實地低下了頭。
「嗯?」楚修月目光一寒。
「啊。我現在就開始考慮!你別生氣,我不知道你會不會跟我一起去,你、你還不是一樣,去哪裡都不告訴我,害我整天擔心!」溫晴發現自己還是很怕他,他一板臉,她就腳軟。
「你這是對我有怨言?」他的手突然沿著她青絲的紋里插了進去,用力捧起了她的小臉。
「不敢,我怎麼敢?給我一千個膽子也不敢!」溫晴看著眼前越來越近的臉,終於蔫了。下一刻,楚修月的唇就貼了上來,全然不似她那樣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溫晴被那微醺的酒了熏破了膽子,像是被嚇呆的小獸,怔怔看著楚修月深幽的眼睛發懵。她原本搭在他肩上的手滑下來,有些傻氣地按在他的胸口上。
有點奇異的彆扭,又有點令人期待的甜蜜,就連背後升起的那股熱意都那樣委婉動人。
楚修月試探著在她唇上啄了一小口,她沒有什麼回應,只是塌軟了腰,像要化了似的。
很有趣。
記憶里,女人是兇殘的過去,可是溫晴除外,從第一天見面起,他就在欺負她,他的強大映襯著她的孱弱,那是天生的征服感,但他卻沒能覺察。
這傢伙,其實是個包子吧,到這個時候連個「不」字都不會說,真傻。
關閉了二十餘年的心門突然打開,他竟然體會到了獸血沸騰時的衝動與囂張。
「我有辦法讓你突破築基期,快速結丹。」楚修月也會這種邪肆的笑法,好像天生就會。
「呃?」溫晴腦子裡閃的是火樹銀花,等等,好像有什麼不對?她原本準備閉上的眼睛突然加倍睜大了,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衝口而出,「楚修月,你是不是沒把我當女人?」這個問題她早就想問了,怎麼這貨看誰都是一副不順的樣子,看自己卻順眼了呢?
一盆冷水,把楚修月燒了個透心涼。
楚修月原本柔軟的心狂暴起來,他抓起溫晴不分情由地狠狠地咬了一口:「胡說八道,我又不是兔兒爺!你不是女人是什麼!」
「咕咕咕咕咕咕!」兔子叉起腰站在坡了大罵不止,把江可兒吵醒了。
「溫小喵,你太不要臉!居然背著我勾引楚師兄!」江可兒看一眼溫晴,罵興也上來了。
「什麼我勾引他,明明是他勾引我!」溫晴像個彈簧似的,從楚修月身上跳起來。
「溫小喵!」楚修月算是被她氣糊塗了。
ps:迎來了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