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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卸了妝的小濕妹

  謝小緩幻想中的沈飛,與溫晴印象之中的是兩回事,看起來似乎皮膚要白一些,眼睛要大一些,眉毛也要長一些,就連身量都比真實的沈飛要高瘦些。溫晴不是沒見過沈飛光肚皮的樣子,拋開樣貌不說,其實還是有幾處明顯缺點的,比如腿短。 

  若不是定天派弟子的腰封扯得高,他未必會顯得如此玉樹臨風好皮相。 

  「果然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啊,如果沈飛真是長成這樣子,柳師侄肯定會管得更嚴。」溫晴尾隨其後看戲。 

  謝小緩一路含羞帶澀,一副被風沙迷了眼睛的架勢,不停地眨著眼睛,眨一次,看一眼,低下頭,再將臉偏過去,如同戲台上的戲子,做作得很。可「沈飛」卻偏偏很吃這套,一路上帶著滑膩膩的笑意,邀她同行。 

  謝小緩當然是求之不得,銀鈴似的笑聲灑了一地,瘮得溫晴牙酸得要命。溫晴陰沉著臉,越跟越沒有耐性,漫漫長夜,悠悠長路,這對狗男狗女居然不御物,而是慢慢游游地散起步來,從夜葉城一直走出去,過了幾條鄉間小道,才雇了一輛普通的馬車。 

  就在溫晴呵欠連天的時候,兩人相攜上了馬車。 

  馬車搖晃,裡邊傳來了咿咿啊啊的吟嘆調,不用掀帘子,溫晴也大概知道兩人在裡邊做什麼事了。真實的劇情可能慢熱,也可能更火爆,但全都不在溫晴考慮的範圍之內,她也沒有聽人牆角的不良嗜好。無媒苟合有什麼好看的,脫光光了滾馬車甲板有什麼好看的? 

  溫晴嗤之以鼻:「**啊,哪有這麼快就入豁的?那些折子戲里還要投石問路,試探試探,調戲調戲呢,最起碼傳個信寫個詩吧?」 

  其實也是溫大仙兒考慮得太多了,仙門弟子當中這樣看對眼的,其實也不算快了,很多有實力的邪修喜歡玩露水情緣的。今夜夫妻,明日路人的大有人在。仙盟開試煉大會時,散修邪修也可以參加,有些正派弟子被勾了去,被迷了心志丟了道心的屢見不鮮,定天派為什麼堅決不許門下男弟子招惹別派女弟子。說來也是有血和淚的教訓。曾經就有男弟子在身入極樂的剎那被別派女弟子給宰了。 

  合和通陰陽,雖然道侶雙修能令經脈暢運,修為精進,但有專習媚術者能反其道而行,可奪人精元,傷人元神。甚至可以通過採補之法碎人金丹,不可謂不歹毒。 

  啪啪啪的撞響從帘子里傳來。溫晴閉上眼睛,就能立即將面白如玉的「沈飛」換成上次和沈琅琅一起看到紅紗帳暖。 

  謝小緩沉浸在自己的美夢裡,自然在幻境里製造了一個貼近自己臆想的情郎,而事實上,奪她修為與肉身的,只是個高大黝黑的魔族男子,那男人皮色鋥亮如黑金。一頭長發卻火艷似火。 

  「原來是他。」溫晴下意識地瞅了瞅纏在手腕上的黑珠手鏈,目送著馬車進了一座小鎮。 

  客棧的紅燈籠在漆黑的夜空中搖晃著。忽明忽暗,簡陋的竹床吱呀叫喚,如同謝小緩氣若遊絲的低鳴,這一夜,瓦房上的貓兒叫得異常凄厲。 

  也許是因為魔氣不能一次性導入宿體,又或許是那紅髮的魔人玩得不夠盡興,動靜持續了很久,很久……直到謝小緩再也叫不出聲來。 

  天快亮時,「沈飛」抱著半昏的美人,再次登上了馬車,馳向了定天派的大門…… 

  定天派值守的弟子的修為都不算高,要看出魔人的偽裝還是有些難度的,但也從側面說明,這個紅頭髮黑皮膚的魔人並不是普通的魔族…… 

  玉牌也許是真的,但牌子遺失了可以由本人去補辦,而沈飛不想惹禍上身,遇上無故盤問時,他自然會說謊,他本就是個極度自私的人…… 

  就這樣,紅髮魔人帶著偽裝成為柳碧的謝小緩走進了定天派的大門,被強行煉魂后,靈肉分離的謝小緩就被鎖在了這處天然的囚籠里,誰也不知道蜃氣里陷落了多少人,自然也沒人管是不是多了一個滿懷春心的寂寞妃嬪。 

  謝小緩的元神會一遍遍重溫這樣的春光美夢,直到殞滅。 

  「那為什麼被強行靈肉分離后的謝小緩會記得沈飛?會心心念念地要回去定天派找他呢?」這個問題到了這一時,卻也不難回答。人的元神由魂魄聚合而成,其魂有三,一為天魂,二為地魂,三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沖,二魄靈慧,三魄為氣,四魄為力,五魄中樞,六魄為精,七魄為英。要在短時間內強行將肉身與魂魄分離需要極大的元力,然而這名魔人一直在做衝刺活動,氣力消耗可見一斑,匆忙施術引致靈慧魄魄殘餘也是有可能的,不然溫晴之前在文傾峰別院也不會輕易入得謝小緩的綺夢,看見那樣尷尬的一幕。 

  溫晴比之其他修士,有三處不為人知的特別之處,一是能看清對方的修為,卻隱藏自己的實力,一是自帶破幻的能力,可以看穿大多數幻象,還有一項更有意思,便是入夢。為什麼她想起要搶奪「喚醒挑花師兄」這個高難度的任務,不單是因為好強置氣和遷怒,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比別人有把握。她本來就同別人不一樣,天生自帶木靈靈根和金靈靈根,卻又不是雙靈根的底子,身邊發生的種種事迹何止令人匪夷所思,那個與白衣男子拔劍互毆的簡單故事已經不足以震驚她的人生,她相信,要麼自己就是天生我才,要麼就是上仙投胎,反正和別人不太一樣。 

  而對於姬冰玄來說,最令他震撼的莫過於溫晴小小年紀看見肉影翻滾,竹床搖曳卻會無動於衷。也不知她是天真晚熟,還是少了一根筋,又或是真的不在乎。人心膈肚皮,誰又知曉身邊的人心裡在想些什麼。 

  「咕咕咕!」子時到,幻象消失了,一切又回復到了白天的樣子,故事又要從頭開始,謝小緩又要重遇一次沈飛和柳碧。重複同一個美夢,不離不棄。總是幸福的,就像柳碧,她死得那樣突然,沒來得及告別,也沒有遺憾,形神懼滅后更不用回過頭去打量沈飛那薄情的嘴臉。 

  被蒙在鼓裡。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就像她的老師父,留下了那麼多謎語,讓她猜,讓她想,讓她去追尋。 

  「小晴妹妹,你回來了。」絲蘿老遠就看見步履輕盈的溫晴。立即丟下昏睡不醒的霍玠從法陣里走出來。 

  「走吧,我們去找那隻蜃妖聊聊。」溫晴半蹲著。左右開弓,抽了霍玠兩巴掌,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躥到了絲蘿身後,悄悄探頭。 

  「誰打我?」霍玠搖搖昏沉的腦袋,寒聲質問。溫晴立馬將頭一縮,絲蘿大人會意地上前一步,挺起了胸膛。 

  「是我。你想在這太陽底下浪費多少時間?嗯?」絲蘿大人的護短行為得溫晴一記大拇指。 

  霍玠摸摸火辣辣的兩頰。勉強忍住了心中的怒氣,卻聽跑在最前面的溫晴自言自語地道:「兩耳光就醒了。不過癮哪,要多扇幾巴掌方解我心頭之恨。」霍玠面無表情地睨向她,一字字地道:「溫師妹,你剛才說什麼?」 

  溫晴打了個哈哈,快樂地指指天空,道:「沒什麼,天空很藍,風兒很輕,我心情很好,良辰美景要不要唱個歌兒助助興啊?」她清清嗓子。 

  「……」霍玠頂著一邊五道貓鬍子印,臉色嚇人,溫晴死皮賴臉地笑了笑,不說話了。師兄太正直,不好玩。她暗想著,目光又往手鏈上飄。 

  這一次,謝小緩與三人擦肩而過時,誰也沒回頭,她的身影已經有些模糊,就連五官都像氤氳著一層迷朦的水氣,元神快滅了。幸好在謝小緩的元神殞滅之前,讓溫晴看到了一半的真相。 

  「絲蘿前輩,你說,我是不是長得很……寒磣?」溫晴天真地仰起臉,瞪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胡說,我家小晴妹妹是天底下最漂亮最可愛的,誰說你寒磣,我抽他幾嘴巴給你解氣!」絲蘿大人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們安靜點。」霍玠想起自己生受的巴掌,終於卸掉了平素的高貴修養,他真的生氣了。 

  …… 

  「呵呵呵呵呵呵……又有一對痴男怨女被我逮住了……」幻境深處,蒼老的聲音笑得比哭還難聽。 

  紅楓林中,有女子卸去了紅妝,有男子解開了腰間的束縛,林內殘葉風卷,裹著此處情意漣動,嬌聲起伏,堪比入夜的鳥鳴。撞擊,分離,汗跡,女子的睫毛落在了男子的胸膛上,男子的眼睛一翻,剛好瞧見女子被汗水沖亂的艷妝。眼睛本來就小,假睫毛掉了之後就更小了,紅唇有些翹,唇紋集中,脫了淡色的口脂,掬起來的紅唇,像被辣子爆炒過的雞屁股,還有臉上的皮膚,粗得可以當砂紙用。 

  「媽呀,鬼啊!」慘呼震碎了幻境,蒼老的笑聲戛然而止。 

  一男一女扭過頭,恰看見三道模糊的人影慢慢行來,為首的,正是昔日仇讎,溫晴。 

  「前面有鬼,我們還是換個方向吧,這邊肯定不對。蜃應該在這邊。」溫晴愣了下轉頭換了方向。誰要看醜女演春圖啊,這畫風太埋汰人。 

  「是啊是啊,這邊的風水不太好,誰來誰倒霉。」絲蘿大人就好比溫晴的應聲蟲一般。 

  「我也覺得蜃妖在那邊。」霍玠撫著劍,愣是沒認出自己的小師侄。 

  半空一聲震天吼,勁風破空而來,直直地砸向了溫晴的後腦勺。 

  「溫晴,你給我站住!」小師妹氣急敗壞。 

  「你叫我站住就站住,你誰啊?」眼睛太小了,被水氣一蓋根本就看不到啊,對面那張沒五官的人皮是怎麼回事?溫晴是真沒認出來。 

  「你少給我裝蒜,你看清楚了,看看清楚再說!」溫晴躲開一塊臉大的石頭,正在咋舌,卻被面前突然出現的人影嚇得差點咬到舌頭。 

  「你……先穿上衣服再說話,成么?」溫晴慢吞吞地退了一步,看向那邊風風火火系腰帶的男弟子,這才猛地一拍腦袋,「呵呵,原來是熟人啊,好久不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ps:天雷師妹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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