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最難消受美人恩
這位謝修士還有點能耐,不管溫小喵怎麼逼問,她都堅持保持緘默,美目含淚,可憐兮兮。
溫小喵只是拿走了一面玉牌而已,她便哭得像死了全家一樣,如果不是二狗子等妖目睹了整個過程,說不定還真會有人以為溫小喵欺她凌她,慘無人道地虐待她。
這姑娘哪像什麼仙門修士,分明是個豪門富戶的千金大小姐嘛。
這樣的姑娘莫說是在殘酷的修仙世界,就是在普通人中間也難獨立存活吧?
溫小喵頭大如斗,就想著撒手不管了。
這一次,菜菜難得與她站在同一陣線上,她撓撓耳朵,纖巧的小手擋住了臉上厭惡的表情,瞟一眼謝小緩,才鬼精精地和溫小喵說話:「主人喵,我們把她放在這兒偷偷溜走吧,她那張臉我看著討厭喵。」是討厭,特別是大杏眼配上瓜子臉,美人標準。羨慕,嫉妒,恨。
「你是覺得她長得太漂亮,會搶掉你的風頭?放心放心,就你頭上這一對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殺器,可謂世間無人能及,她和你比,還不夠格。」溫小喵扯著她毛絨絨的耳朵,也遮著半邊臉說悄悄話,「喂,你既成人形,為什麼不把耳朵和尾巴都收起來,這樣走在街上多奇怪。」
正說著,三五個頂著貓耳朵、兔子耳朵的朝垠族少女慢吞吞地從人群中穿行而過,溫小喵被自己的話狠狠地噎了一下,瞪大了眼睛半天沒說下文。
菜菜在耳邊不屑一顧地解釋:「沒見識就是沒見識。拜託你別那麼土包子,我這副模樣可是很受歡迎的,二狗子不在家的時候,我都不用自己動手也不用花錢,就能吃到最鮮美的魚。」她還是那副俏生生的樣子,眉目里透著入骨的慵懶,確實迷人。但眼裡的驕傲與炫耀,確實可恨。
溫小喵立即對菜菜的偷懶方式感興趣了:「你是說只要有耳朵有尾巴,就會有人送吃的?」
如果真是這樣。她也很想去試試,不就是毛絨絨的東西么,好像很容易的樣子……
菜菜的讀心術一眼看穿了溫小喵的齷齪心思,她十分冷淡地打擊某人:「你不行。」
「為什麼我就不行?」溫小喵沒覺得自己丑。
「氣質,最重要的是氣質。罷了,就你這悟性。我說了你也不會懂的。」菜菜上下打量她一陣,扭扭尾巴,又回樹上掛著去覺美容覺了。
她這個挂名主人真難溝通,不過這樣也好,如果她一直這也孔武有力,武大三粗的。就永遠搶不走菜菜仙的光彩,反而能襯托出夜魅一族的乾淨和美麗。叫一聲主人又何妨,只要能跟著修月哥哥在一起,叫老祖宗、干爺爺都行。
二狗子和兩名犬妖苦著臉端著兩盆野菜從謝小緩那邊走過來,二狗子的眉頭擠在一起,折成了一道連綿的山嶽:「溫小喵,那個謝小緩還是什麼也不吃。」
可見名字裡帶個「小」字的都是奇葩。
一名犬妖連忙補充道:「她還說這是餵豬的飼料,不是人吃的。」
另一名犬妖幾乎快哭起來了:「昨天我吃得最多。怪不得二狗子大王說我蠢得像豬。」
這哪跟哪兒?
溫小喵望著他們三個咬了咬牙:「那怎麼辦?要不幹脆殺了她棄屍荒野,就當我從來沒救過這個人?這主意怎麼樣?」
兩名犬妖齊齊點頭:「不錯不錯。這主意好,永絕後患。」
二狗子卻怒了,他將手裡的野菜全部倒扣在二妖頭上,照著他們頭頂一邊一巴掌,痛斥道:「屁!她死了倒是沒關係,但附近留下了我們的妖氣,這筆賬可不得又賴妖族頭上,你真當那些修士是吃素的?照我說,偷偷地把人往路上一丟,腳底抹油,哧溜!」
「還是二狗子大王說得有道理啊。」溫小喵感慨地點點頭,卻不得不打擊他們三個,「但我們不是要等楚修月嗎?就這麼走了,會不會連累他啊?」
「呃……」二狗子的耳朵耷下來,小心翼翼地抬頭瞄瞄在樹上偷懶的菜菜,不吭聲了。
溫小喵只好拿出點大無畏的精神,捏著玉牌又去見謝小緩。
謝小緩的臉色好了一點,也不知道是吸了靈氣還是吃了別的什麼東西,不再是想象中那般孱弱。溫小喵聞出空氣里飄著一抹淡淡的菜香,像是紅燒豬蹄的味道。皺起眉頭四下里聞聞,她沒找到這股味的根源。
謝小緩還是像個小媳婦似的,委委屈屈地坐在神龕底下,她身下墊著一塊不大名貴的獸皮,衣裳也好像已經換過了,乾淨整潔了不少。人長得好看就是不一樣,二狗子對她還挺優待的,中品獸皮都肯拿出來墊地板,也不怕菜菜生氣。
溫小喵一邊把玩著手裡的玉牌,一邊將目光掃來掃去。
「原來野菜也可以做出豬蹄的味道,真是長見識了!」她聞著那久違的香味,不由感慨萬千。
二狗子好手藝啊。
她在拓風樓的院子里還晾著幾個豬元蹄呢,要不是一早被楚修月扔了,她這趟回去還能吃肉。
進階之旅代價太大了,傷口雖然能夠很快癒合,但失血過多卻一時補不回來,餓到眼睛發綠時,就特別想念豬肉的味道。
「你家的野菜可以做出豬蹄的味道。」溫小喵還在陶醉,一人聲如清泉,從身後傳來。
謝小緩猛地一驚,抬起頭來,美麗的杏目中閃過一絲驚艷。
溫小喵卻是聳聳肩膀,仍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聲音的主人就是化成灰她都認識,不用回頭了。
來人衣白勝雪,姿容雅逸。正是憑藉一道傳音符辛苦找來的冷月公子楚修月。
溫小喵和菜菜兩人在傳音符里說的都是廢話,一個怒罵不止,一個嬌聲耍賴,若不是二狗子充當背景音狂喊著:「楚老大……我們……從北面……出……來……了……你沿……著山路……就……能……找……到……我們……先走……了……」說不定他們現在還在山洞裡乾等。可恨的溫小喵,出了秘境還故意把長流劍給丟在洞口,存心與他過不去。
「師叔你來了正好,我就把她交給你了,還有這面玉牌,不知是端玉師祖門下那位師兄的。你有興趣就查查,沒興趣就扔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溫小喵一臉機靈地將玉牌往身後一拋,餘光掃過他手裡的細水長流劍,吐吐舌頭,轉身就跑。
「溫小喵。你給我站住!」
楚修月提著兩把劍,失態地吼向她,她卻越跑越快,轉眼就和沈琅琅抱在了一起。
最後,只剩下他和謝小緩兩個空落落的人兒大眼瞪小眼。
溫小喵討厭白衣衫,越看越討厭。這一刻,簡直討厭到無以復加。
楚修月一時沒多想。還以為溫小喵仍生氣自己讓她單獨出來覓食,自捏著那玉牌沒吭聲。
卻不料遠遠地聽見溫小喵小小聲對沈琅琅說:「琅琅姐,他為什麼又穿得一身白,看著刺眼。」
原來竟是為了這個。楚修月唇邊啜起一抹笑意,轉過頭來十分溫和地看向謝小緩。
「這位道友,這玉牌乃是我定天派弟子的隨身之物,你究竟從何得來?」
他的溫和彰示著天生的疏離。令謝小緩倍感壓力。
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聲音像蚊子叫似的。
「如果不說也沒關係,這面玉牌我替師門收回了。至於道友將來如何處之,請自便。」楚修月根本就不想知道答案,他只想快點找個地方,找件衣裳。他始終沒辦法再將溫小喵視作其他女子一般冷然以對,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莫名地影響著他。
他隱隱覺得自己,有些變了。
「這、這位,公、公子請留步!」
謝小緩在楚修月快要步出門口的時候,哽咽著追出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
楚修月皺皺眉頭,卻由得她拉著……
變成了貓形的菜菜在一棵歪脖子樹上不安地走來走去,刨得落葉蓋了溫小喵一頭一臉。
「他們在說什麼啊喵?說得那麼開心啊喵,唉呀,主人你看啊喵,那個不要臉的女人還主動去拉修月哥哥的手了喵,不高興我不高興,啊喵!要是修月哥哥讓她這個狐狸精搶走了怎麼辦啊喵?」隔遠了,讀心術夠不著,菜菜喵干著急。
「死貓,你再『啊喵啊喵』,我現在就掐死你烤了吃,不高興就一邊呆著去,站在我頭頂上故意說給誰聽?」溫小喵和沈琅琅幾次被菜菜乾擾,溫小喵狂躁地跳起來,就想把它拎下來揍一頓。
沈琅琅卻是挑目看了謝小緩一眼,輕飄飄地道:「她肯定是想跟著我們一起去定天派,她現在身懷六甲,就快要遮不住了。依我看,那塊玉牌應該是孩子的父親留下的。」
身懷六甲!
那肚子皮的隆起是……孩子?
溫小喵背她的時候可是一直將她正面朝下匍著的,不會胎死腹中了吧?
溫小喵的心思意外地拐了個彎,不知拐到哪個旮旯里去鳥。
半晌——
「可是渠冰峰端玉真人規定座下弟子不得招惹其他門派的弟子,她要是找上門去,豈非害人?」謝小緩長得太禍水了,男人一看就心疼,就連楚修月都有點難以招架的樣子,溫小喵怎能不憂心。但掉過頭來想想,要是把這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弄上山去,嘿嘿,那萬里尋夫的戲碼絕對精彩。
溫小喵有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思,聽到沈琅琅的話之後,驀地變作一肚子壞水往上冒泡。
定天派端玉真人門下姓沈的弟子,她好像認識一個,而且還剛好是仇人。
要不,把這件事借來用用?就算是報答她這個一路憋悶一路受氣的苦命恩人吧。
溫小喵站在白花花的太陽下齜牙咧嘴地笑,笑得跟朵花似的。
「沈師兄,雖然你沒像柳師姐那樣惡毒,但好歹也用大白屁股坐了我一頭,有德報德有怨報怨,報人你一記美人恩也是情理之中的,認真算起來,你還賺了呢。」
楚修月換了衣衫回來,有意無意瞟了溫小喵一眼,卻見她一邊咬著手裡的一包樹葉,一邊陰惻惻地蠢笑。他有些心疼,這小混蛋真餓到這地步了?連樹葉也不放過。(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ps: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