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王八的綠豆
一場惡戰,幾人都不同程度地受了傷,溫小喵愈加對「流離宮」這三個字恨之入骨。
姬冰玄與沈琅琅算是無辜被卷進來的,心情自然也不好會到哪裡去。
為了表達一下主人家的歉意,戎庚幾次想把楚修月從溫小喵懷裡接過去,卻被溫小喵無情地鄙視了:「你自己都被壓成了一抷沙子了,連站都站不穩,還想要扶人?你這是想摔死他殺人滅口?」彷彿為了反駁她,溫小喵話還沒說完,腳下就被重重地絆了一下,連累楚修月一併摔了個大馬趴。
這一次摔得夠狠,楚修月脫力的身軀整個壓在了她身上,害她好半天爬不起來。
奇行之陣散發出灼亮的法華,照著前方的路,面前是一間雜亂無章的倉庫,也就是先前沈琅琅和姬冰玄到過的地方。
沈琅琅與姬冰玄對這所謂的洞府難以置評,一路上都只是優雅地緘口不言。
被溫小喵踩在腳底下的是一塊鎏金的匾額,起初是掛在這垃圾堆門口的。
她借著法陣的光看了一眼,看清了幾個蹩腳的字:「念青閣。」
想想可能是紀念青印真人的地方。
溫小喵點點頭。
不過再想想這地方是由一個黑衣黃面的男「影子」把守著,她心裡又有那麼一點難受。
念青閣里堆著些法器,品階不低,卻也不算太高,而且還都沒什麼實質用途……堆積在這裡的幾乎都是些日常用品,與鬥法無關。與修鍊進階也沒什麼干係,溫小喵用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將楚修月扶起來。放眼一望,懵了。
這念青閣里光腳桶、浴盆就有好幾個。還有被人用過的絲巾,被穿過的衣裳,嵌在石壁上的鏡子,以及,一些不知放了多久的果脯。
這些果脯有點奇特,都是靈果晒乾製成的,隨便一粒像葡萄乾大小的東西都達到了四階丹藥的水平,對比溫小喵所衣所食,還真是令人感傷。
這哪裡是洞府。分時是個人造避難所,連被窩都有,說不得就是金屋藏嬌的地方。
溫小喵跟渠冰峰那些師兄師叔們呆久了,連想法都變得齷齪起來。
「這位前輩,你的愛好……還挺奇怪的。」這分明是戀物癖啊。楚修月不知什麼時候醒過來了,大概是被摔醒的,他環視著四周,勉強動了動唇,但胸中一痛。又軟軟地卸了力,半副身子掛在溫小喵肩上。
「砰!」
溫小喵好不容易站起來,又被他壓倒在地,兩人跌作一團。掙扎著翻滾著,血濕的衣裳又沾了一地灰,立馬就不著顏色了。最後她被他覆著。整個人像張草墊子,被壓得平平展展。
「救。救……命……」看起來也就是高高瘦瘦的一個人,怎麼就這樣重?溫小喵差點推不動。
「還是讓我來。」姬冰玄忍著全身的傷。轉而站在楚修月面前。
「手下敗將,憑什麼扶我?」楚修月根本沒打算站起來,一句話氣得姬冰玄差點拂袖而去。
「他是手下敗將,我是救命恩人,想想我的感受行不?你很重。」溫小喵窩在他身下嚷嚷,她只覺得頭都快炸開了。
「若不是你咬缺了我的識海,我會像今天這般狼狽?還敢以救命恩人自居?呵……」
楚修月欺上去,笑得溫小喵頭皮發麻,他的眼神像要吃人似的,真可怕。
溫小喵不知想到了一些什麼可恥的場面,竟有些走神。
之前他也是這樣壓著她,可是也沒像現在這般怪異,楚修月在笑,那笑容古怪得無以復加,可是眸中蘊出的點點星光,又是那樣誘人。他內腑空耗,全身發燙,好像快要融化了。
兩人都很難受,可又習慣地隱而不發。
那柄鑄心之劍完成了它的使命,漸漸融成一團,鑽進了楚修月的胸口。
溫小喵的眼睛跟著那點螢火似的光,視線往下往下,再往下,最終停駐在他敞開的衣領處,目光所及處,是一小截漂亮的鎖骨。
男人也會有鎖骨?好像是有?只要不是太胖。
溫小喵用力搖了搖頭,打發掉心裡亂糟糟的念頭。
「我們現在要怎麼辦?你的什麼什麼陣能撐得了多久?還有……」
二狗子呢!他們好像把那三隻妖怪忘在外面了!
溫小喵別手別腳地推他。
「不會有什麼事的,謝遷他自己也受傷不輕,顧不得二狗子他們,放心。」他好像什麼都知道。楚修月吐了一口氣,徹底合上眼,不動了。
「楚修月,楚修月,你能不能起來再說話,我被你壓得很辛苦。」關鍵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還是有點不妥?
「別動!」楚修月低吼了一聲,吼停了毛毛躁躁四處抓撓的溫小喵,竟乾脆伸將她一摟,低頭睡去。
眾人皆呆。
四下里一片死寂,只剩下幾許繚亂的呼吸。
半晌,才聽姬冰玄小聲說道:「楚修月好像有點不對勁。」
是很不對勁,以楚修月那要命的潔癖,就是寧願累死也不會抱著個這樣髒兮兮的人蒙頭大睡。
可是他現在抓著溫小喵睡得幾安心,害姬大公子不得不浮想聯翩。
「還愣著做什麼,快幫我把他弄開啊?」溫小喵本來想隨便抓個什麼東西給楚修月抱著,自己再脫身出來,可是卻動不了,楚修月壓著她,箍著她,竟將手扣在了她腰上,兩人姿勢很曖昧,畫面很不堪,於是沈琅琅從一開始就無語到現在。其實是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琅琅姐,他身上好像很燙,是不是病了?」溫小喵問。
「前輩。他會不會死啊?」溫小喵問。
「姬……那什麼?你快想想辦法?把他從我身上弄開啊,我骨頭疼!」溫小喵快支持不住了。
「很燙?」戎庚伸手摸了摸他的脈搏。過了一會兒,才得長舒一口氣。道,「他識海受到重創,修為也打了折扣,不過卻沒有性命之憂,讓他好好休息一陣就無礙了。」
「那我……」這不好好好地休息?快壓死人了!溫小喵總覺得哪裡不對。
「你就先這樣,他只似乎相信你。我被那謝遷砍了一刀,也是受傷不輕,幫不了你什麼,你自求多福罷。」戎庚說著。便皺著眉頭坐下來,也慢慢地進入了打坐,剩下溫小喵一臉烏青地瞪著楚修月長長的睫毛髮呆。
為什麼自己的心跳得那麼厲害?還有點臉紅?
他們之前,好像發生了很不了得的事情,只不過後來一系列變故來得太突然,她好像有點間歇性的失憶,她甚至忘記了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兒的,來到這兒又是為了什麼……對了,來這裡是為了解決那些亂跑亂走的靈氣。順面築基!
她這時才想起點什麼,可是稍稍一運氣,立即就蔫了。
築基個屁!命都快沒了,也不知哪一世造的孽!
溫小喵啊溫小喵。其實也挺不幸的,風靡萬千少女的極品美男就在跟前,她卻沒想過自己動沒動心。按說十四歲的女孩子早就有這種心思了,這一回完全不是年齡的問題。而是那彆扭奇葩的腦子拐錯了彎,上錯了道。
她很快就忘記了自己臉紅的事。只顧著想自己的修為了。
還有一點也是迴避不了的,她自小就跟著柯美人這樣的美男子混在一窩,壓根沒感覺到楚修月有什麼過人之處,要說英俊的,渠冰峰上有各種各樣各種型號的,她早就看膩了。
男人啊,還是蓄著點鬍子好看,就像師父那樣,小山羊鬍子。
溫小喵看慣小白臉,絲毫沒留意自己心裡那不知深淺的戀師情結,更沒留意這奇怪的想法經由楚修月的神識,半分不漏地傳進了楚修月心裡。
鬍子啊……
楚修月不安地動了動,突然手中一緊,睡夢中,差點把溫小喵的腰給擰折了。
咔!
好生殘念!
姬冰玄被楚修月氣得不輕,這時候早不管他死活了。
沈琅琅出去看了一圈,見陣外無人,又走回來,靜靜地打坐。
反正溫小喵和楚修月已經變成了連體嬰,掰不開了,不如順其自然。
在沈琅琅心裡,大概覺得溫小喵與楚修月是王八與綠豆的關係,楚修月這個不近女色的能做到這個地步,她又怎麼好意思折散鴛鴦?
然而,接下來的事,就有點不太公平了。
楚修月這一睡,就睡了整整一個月,溫小喵就這樣被禁錮在懷裡,整整一個月,期間只有沈琅琅偶爾會拿幾個硬得像石頭的蜜棗給她果腹,其餘兩個男人也在心急火燎地療傷,雖然北面的幻境沒有全軍覆沒,但情況也不容樂觀。
戎庚又加了三道絕殺之陣,環住了念青閣,暫時也算是安全了。
可是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這話一點也沒錯,關鍵時候,還是兩個女人在折騰。
印入溫小喵腦海中的布陣圖並未完全消失,溫小喵一面要照顧著楚修月一面還要指點沈琅琅前去放置靈石。三個男人則是一卧兩坐,風雨不動。
幾千塊靈石,撐了三十幾天,已是強弩之末。
溫小喵終於忍不住對著楚修月那張傾世容顏胡思亂想:「媽呀,這哪是只相信我,這分明是只欺負我啊,泰山壓頂要壓這麼久的嗎?真是太可惡了。」被楚修月壓著,真是別有一番感受,每天早上被一塊灼燙的硬物頂醒的感覺真是一言難盡,滿滿的忿恨變成了羞恥。
雖然她聽說這一柱擎天什麼的是男人的本能反應,但也太磨人了。
她並不是真正的男人啊,沒那功能,不能感同身受。
許多傳奇故事的開端都在孤男寡女相互療傷的機會裡出現,可對溫小喵來說,卻根本不是個事。一來,她一個月里被「鬼」壓,著實累得夠戧;二來,這兒也不是什麼孤男寡女,熱鬧著呢;三來,相互療傷更沒有……所有人都在療傷,就她沒有,她一直很忠誠很鬱卒地裝成一張合格的草墊。
以至於她聽見楚修月醒來時的第一句話,便恨不得將他暴打一頓,以泄心頭之忿。
「溫小喵,你……好臭啊,我一定是被你熏醒的。」他漂亮的眼睛浮起一層瀲灧,波光搖曳。
「你試試一個月被鬼壓著不能起身也不能洗澡,會香到哪兒去!」溫小喵一拳砸在地上,飛起的石屑差點濺入那雙好看的眼睛。
「那你為什麼要被我壓著?」楚修月莫明其妙。
「你知道你有多沉嗎?」說來也奇怪,沉睡中的楚修月確實特別沉,按理來說那頭山噪已經夠重了,可他卻似乎比山噪還要重,溫小喵幾乎要把他掀翻下去,都沒有成功,還有那雙爪子,溫小喵的眼角抽了抽,「你這樣深情的抱著我,我怎麼捨得把你推開?」
她叫沈琅琅看過了,腰上被他勒得全是印子,一道道全是青的。
不但是被鬼壓,而且還被鬼撓,可是倒了八輩子霉。(未完待續。。)
ps:周末快樂。=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