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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祭劍

  楚修月先偷襲別人,后又被別人偷襲,不知道是不是叫現世報。 

  溫小喵吸完了周圍的靈氣,腦子裡還有點遲鈍,準確來說是她這時很想干點什麼,但是卻又不知道要怎麼做。青罡印算是她的法寶了,可是她完全不會用,除了任由它懸在腦門上像個燈籠似的轉悠,她幾乎想不出自己能幹的事情。 

  周圍一片死寂,因為這兇殘無差別的靈吸能力,暫時沒有人敢近她的身。 

  她就站在廢墟里,全身散發著駭人的黑氣,像是從地獄里走出來的一般。 

  山噪也是一身血淋淋地站在廢墟里,一動不動,像是被風乾了。 

  它能感覺到周圍不尋常的躁動,卻怎麼也挪不開步子,它的靈力也在剛才的變故中被溫小喵抽空。 

  白衣面具男同樣忌憚著溫小喵的奇特能力,他帶著眾弟子圍住了二狗子等妖獸,卻是將矛頭指向了楚修月。眼下楚修月受傷不輕,這是個好機會,只要將溫小喵身邊所有的人都拿捏住,就不怕她不束手就擒。 

  薄刃斜插入空,就像是一點秋水墜入了海洋,半點波瀾也沒有,轉眼就隱沒不見了。 

  空間產生了一絲不起點的裂痕,有細小的法器碎片被風劃開,變得更細小,更輕盈。 

  沒人想到,這把刀脫手之後竟會變得透明。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風之刃?沒想到流離宮這次派來的人居然是他?」有修士反應快,早早地退守一旁,偷偷看熱鬧。 

  「這位道友所說的風之刃。可是指的流離宮現任傳法長老謝遷的成名絕技?」 

  「除了他還有誰?能將一把薄刃使得這樣出神入化的,再難出其右。」 

  「怎會是他?聽聞這位謝前輩已閉關百年未出。沒想到今日卻有幸得見,我看我們還是放棄。」謝遷之名。如雷貫耳,但溫小喵卻從來沒聽過,或許是她還沒有看到關於各門各派的那一頁,又或許是她根本不感興趣,所以一點印象也沒有。 

  吸足了靈氣之後,五官靈敏,她連草木點頭的沙沙聲都能聽得分明,遑論是修士們的交頭接耳。 

  這個氣質閑散的白衣面具男竟是流離宮的傳法長老……那她豈不是死定了? 

  不,不對。現在這人的目標不是她,而是楚修月。 

  楚修月再有控器之能,也得看得清才行,這種無聲無息的刀法,他如何擋得住! 

  想到這裡,溫小喵的心緊緊地揪起來。 

  而與此同時,與戎庚纏鬥正酣的楚修月也感到了一絲從未有過的緊張。 

  他的幾縷神識困在溫小喵肚子里,竟將溫小喵的感受分毫不差的地傳遞過來。 

  心意相通?這樣說未免有點尷尬……誰想和這樣一個小屁孩心意相通的? 

  楚修月迅速收回了劍氣,卻還是晚了一步。他退,戎庚進,可惜靈力不夠,體力也流失了大半。身手方面較之先前差了一大截。戎庚御劍破空,直直地撞向了他的肩膀。 

  「修月哥哥小心!」菜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噗!」一聲悶響,戎庚的巨劍的抵在了楚修月的胸口。而那無形的風刃卻不偏不倚地扎進了戎庚的心臟。漫天黑沙繚落,將天色塗得更黑。楚修月看著面前那張青不青黃不黃的臉變成了顆粒,然後一點點地化成細沙。被風吹散了。 

  「小子,你很不錯。」 

  在神識受損的情況下還能撐得了這麼久,確實擔得青印真人親傳弟子的身份,青印真人沒看錯人。 

  這是來自戎庚的讚譽,也是來自於青印真人的肯定。 

  「喂,你還沒告訴我,我師父在哪裡?」劍來劍往,只在一瞬間,溫小喵眼見著戎庚化成沙塵,她頓時慌了,忍著全身撕裂般的痛,發足狂奔而至,卻只接到一捧黑沙。 

  她呆了呆,似沒想到剛才還充滿王霸之氣的戎庚就這樣沒了。 

  冰藍薄刃又再隱現,這一次,停在了溫小喵跟前。 

  一人白衣黑髮,落在薄刃之後,他側過身子,慢慢地扶了扶松垮垮的面具,素衣白衫之下包籠的貴氣,並不在姬冰玄之下。 

  這位傳說中的流離宮傳法長老的臉似乎很小,門中那寬厚的面具他根本就撐不起來。 

  只是在他抬眼的剎那,溫小喵看清了他的眼睛。 

  金為陽,藍為陰,這人竟有著一雙媚惑至極的陰陽眼,就像某種名貴的貓。 

  「真沒辦法,本以為還可以有更安全的方法把你帶走,現在看來,卻是不成了。」他還是那樣疏懶的語氣,但卻不是真的懶。他放低放緩的語調,令人感覺到無盡的危險。 

  溫小喵呼吸一窒,驀地吐出一口鮮血。 

  而就在差不多的時候,楚修月捂著傷口,也吐了一口血。 

  謝遷看看溫小喵,又回頭看看楚修月,搖搖頭,還是那樣不徐不疾的語調。 

  「真是……沒辦法。」沒辦法沒辦法沒辦法,從溫小喵注意到他的那一時起,他就說了三句差不多的台詞,彷彿是根本不願意用腦子去想別的,說慣了嘴就這麼一句。沒辦法,並不是真的沒有辦法,這個人很危險,比溫小喵碰到的任何一個人都來得危險。 

  溫小喵瞳孔微縮,冷冷地道:「喂,你能不能換句話說?」他身後尚有六名弟子,看起來都像是陪襯,清一色的白色面具上,露出兩個眼洞,看不出表情。不說話,卻比當年的邱德先更有氣勢。 

  元嬰中期的修為,唉。溫小喵在心裡嘆了口氣。 

  若打起來,就是苦戰,抵死頑抗的結果,就是直接被打扁。 

  可是她不服。 

  「小朋友。你想和本座聊天也不急在一時,先把東西交出來。本座願意陪你聊通宵。」 

  刀還懸著,血還有流。那人只是站在刀柄後方優雅地伸出了手,語意中沒有別的,只含著兩個字,拿來。這根本就是要明搶啊。 

  「……你要的東西被我煉化了,你想拿走,就直接殺了我,不過我有言在先,我是定天派的弟子,你殺了我。就是與整個定天派做對。」溫小喵心念一動,頭頂的青罡印刷地一下回到了她體內。她又吐了口血,眼角餘光略略一掃,才發現楚修月已經有氣無力地靠在了一塊巨石上。 

  溫小喵只是疲憊,身上也都是皮外傷,不是打落了牙齒,很難這樣血脈翻騰。 

  這些反應都是應對著楚修月的痛楚而來的,他與她,因為那點神識的聯繫漸漸感同身受。 

  早知道不吃他的神識了。 

  「修月哥哥。你受傷了!」菜菜才不會管溫小喵的死活,她看見溫小喵吐血時還挺高興,後來發現是楚修月先吐的血,溫小喵再跟著吐的。她就高興不起來了。 

  同樣不高興的還是山噪。 

  山噪與夜魅族同為妖獸,自然知道井水不犯河水,對於山噪乃至整個慈雲秘境的妖獸來說。菜菜和二狗子都屬於入侵者。所以她朝著楚修月跑過去,山噪便朝著她跑過去。它完全做好了搶地盤的準備。 

  大地隨著山噪沉重的腳步抖了三抖,謝遷沒說什麼。慢慢地握住了刃柄。 

  惡戰,一觸即發。 

  修士們都不打算看這個熱鬧了,他們多半是築基期和金丹期的修為,放在這兒只配舔灰,還不如早早就滾蛋,反正他們本來也不是沖著青罡印去的。 

  什麼樣的人戴什麼樣的帽子,這點自知自明大傢伙兒都有,就算再不甘心,也得先保住小命再說。他們不打了,也不鬧了,這時候滿心滿意就只想逃之夭夭。 

  有那麼一瞬,姬冰玄也想跟著這些人跑出秘境,他只是奉命來慈雲寨查探消息,現在也沒有什麼好做的了,還不如早點回去復命。可是……他左右看看,又猶豫了。 

  「姬大哥,你不跟他們一起走么?」沈琅琅實在太聰明了太善解人意了,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 

  「哦,我還是不走了,好歹跟楚修月是朋友一場,他要是死了,我就拿不回我的細水長流劍了。」姬冰玄挪出兩步,乍然聽見沈琅琅發問,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你……跟楚大哥的關係,也不是那麼好?這一路上你隱忍不發,不就是因為不識路么?現在有人在面前帶路,還等什麼?」沈琅琅實在是太太太聰明了,姬冰玄被她說得臉紅。 

  他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是個路痴?就算每年都去一次定天派,就算定天派的法紋標誌得那樣清楚,他還是會一次又一次地迷失在自己微妙的方向感里……他不臉紅都不行。 

  修士們大多互不相識,但對姬冰玄是個例外,軒轅家的人很好認的,於是有人還真的十分熱切地回過頭去:「姬公子,我們走了,你不一起么?」 

  走,走個屁!姬冰玄饒是再想走,這時候都不好意思,於是他擺擺手,整出一臉說不出的正氣,凜然道:「不了,你們先走,楚修月是我朋友,我不能坐視不理。」 

  「姬公子果然高義。」軒轅家的孩子就是有修養啊,姬冰玄給人的好感杠杠的。 

  「哪裡哪裡。」姬冰玄其實蠻窘的。 

  「……」情況太複雜,沈琅琅想笑又笑不出,只得將頭轉過去觀戰,假裝自己沒聽見。 

  這時候,場中已經起了變化,秘境入口處,五頭妖獸,四對一,山噪、二狗子,兩名犬妖以及菜菜戰在一處,再遠一點的地方,一道血紅如晚霞的身影隔阻在謝遷與溫小喵之間。 

  楚修月捂著胸口,緩緩地抬起頭來,淡聲道:「小喵……你似乎從來沒有看過我用的法器,今日就讓你看看……」他笑了笑,陡地翻掌,拋出一把瑩綠的劍。 

  劍身通透,看不出材質,但流轉的光華卻讓人挪不開眼。 

  紅與綠,原是最惡俗的顏色搭配,可是在他手裡卻突出了一抹難言的霸氣。 

  「祭劍!」指尖血珠落在劍身血槽之中,從執手處一直滾至劍尖,盈盈一點,不離不棄地懸在劍尖頂端,煥發出妖冶的光芒。那是一把沒人見過的劍,甚至沒有人能看出它的品階。 

  而原本堆職的黑灰的地方慢慢揉出一團黑乎乎的影子,被謝遷劈散的戎庚又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他也在看著那把劍,眼中有震驚,有難過,也有擔憂,有好多旁人看不懂的情愫,逐一閃過。他彷彿自言自語地念叨著:「是它,原來是它……難怪!」(未完待續。。) 

  ps:請了一天假,結果還是沒有多寫一個字,好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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