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我買了你贏啊
渠冰峰的弟子一致認為守大門比守法陣枯燥多了,但是這種情況終於在溫小喵擔起喂兔子這個重任之後得以好轉。現在每天,守大門的弟子都可以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清早從玉梯上滾下來,快天黑時,又不要命地往回趕。
最開始那幾個月,溫小喵甚至還不能爬到門口,天就黑透了。後來因為偷偷用了沈琅琅的紫紋鳥下山才稍稍好一點,只是沒幾天又被打回原形,變成了龜爬式。因為沈琅琅出來得實在太久,托月教教主實在忍無可忍,把人給召了回去。
一個人爬梯的日子特別難熬,比蹲在門口裝石鶴看山門可要難熬得多。
守大門的弟子們每天看著她痛苦不堪地爬來爬去,終於忍不住在她身上下起了賭注。
而這個,也就漸漸變成了守大門的唯一樂趣。
「我賭一件下品法器,就賭他今天在禁制打開前不能趕回來。」打從溫小喵睡了幾回山門后,賭局就越來越大了,以前他們還是賭賭靈石什麼的,了不起多拿幾塊下品、中品靈石來玩玩,現在好可,直接賭法器,賭丹藥了。
厲言看著幾個築期期的師兄有點無語,他走過去義正嚴詞的說:「兩位師兄,你可不能看不起雜役弟子,雜役弟子也是人,他們也有一顆純正的向道之心,也會拼了命地努力爭上遊,你們把拿他來賭是不對的!」他停頓了一下,舔舔嘴唇。突然從腰間扯下一個圓鼓鼓的儲物袋遞過去,「不過……我看好他!這裡是五百個下品靈石,買他能趕回來!我對他有信心!」
其中一名築基弟子十分鄙視地看他一眼,道:「厲師弟,你自己想賭就想賭,裝什麼同情弱者,看著吧,還有一刻鐘的時間,到時候她回不來。你可別賴師兄們欺負小輩,五百個靈石我先替你收下了。」三人都是端玉座下的弟子,自然知道厲言假仙的屬性,玉面狐狸教出來的徒弟怎麼不要臉的都有,厲言這種算好的,上次還有兩個輸了不認賬的。明明押輸了要返悔,還大言不慚地跟師兄們在大門邊打起來,差點連累一干人等都被罰去陶然峰撿猿糞。
相對來說,厲言這算是難得的好賭品了。
另一名築基弟子看看天色,不耐煩地道:「溫小喵這小子搞什麼鬼,就算是偽靈根也該練出點名堂了。誰像他都三年了還是這副德性,除了能跑得快一點。就沒優點了,虧得楚師叔還把他當成寶,居然讓他住在拓風樓里……這麼久了,不膩么?」
楚修月好男風、愛孌童的消息一傳出去,就突然多了很多男修要半路入門,改投定天派門下,更有甚者還提出了要求。要與楚修月結成道侶行雙修之好。
定天派的門風也因此一落千丈。
掌門大人聞言大怒,親自下了道死令。讓楚修月滾去閉關,這一閉關,轉眼就是三年。
於是,溫小喵就莫明當了三年無主遊魂。
這三年間,沒有人替溫小喵安排別的住處,所以溫小喵也只好一直呆在楚修月住的拓風樓里,現在這座三層小塔樓儼然成為了她的家。
要說溫小喵還有什麼不滿的話,就是這長長的玉梯了,她沒和其他雜役弟子一起住在靈鼎山,就意味著她每天得從渠冰峰趕到靈鼎山,再從靈鼎山下來,去媧頭村或者更遠的地方買胡蘿蔔,買完再扛著蘿蔔上山去喂兔子,有時候趕不及就只能睡在門邊,餓著了喜來寶,第二天還要被它揍,小日子過得簡直水深火熱。
不過只要不是被當成胡蘿蔔去喂兔子,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她每天都在疲於奔命,除了跑就是跑,這一來二去,哪還有時間關心這些個天花亂墜的流言。
要知道,像她這樣喂兔子喂得那麼用心的,也是難得一見。誰都清楚芳草姑姑那出了名的挑剔,喜來寶也是出了名的暴戾,尋常雜役弟子做不了三天就被拍飛了,溫小喵卻兢兢業業做了三年。已經是奇迹了。
厲言是真心覺得把人當賭注很不厚道,但這並不妨礙他昧著良心發財,良心才值幾個錢!
時隔數年,溫小喵和楚修月之間撲朔迷離的關係依舊是茶餘飯後的好料,三人說得眉飛色舞,準備懷著期待守著禁制發動,溫小喵歸來,卻突然感覺到山門上空靈氣波動。
「有外人來了。」那名接注的築基弟子迅速將厲言的儲物袋塞進懷裡,三人各歸各位,裝成嚴整淡漠的樣子,一臉肅穆地目視遠方。
一輛獸車出現在大道盡頭。
獸車很大,可容得下六個人並肩坐著,車窗上飄著一圈七色綬帶,在黃昏的微芒中流光溢彩,車頂四角的金色角鈴隨風擺動,發出悅耳的鈴聲。拉車的是兩匹雪色狻猊,更是十分惹眼。
厲言等三名弟子一眼就看清了車門上的龍紋,都不由自主地在心裡嘆了口氣。
「唉,軒轅家那個不要命的又來了!」
對於軒轅家的姬冰玄,整個定天派的弟子都不算陌生,在旁人看來,這人就是腦子裡不清楚的那類,他每年的七月初九都會跑來嚷著要跟楚修月比試鬥法,但每一年都灰頭土臉的回去。數到今年,也差不多是第七年了。
算一算,楚修月來定天派,也差不多過了十三個年頭。
這十三年裡,他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直接修到金丹後期大圓滿的強大修者,這是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可奇怪的是,楚修月修到這一層便再也修不上去,一身扎紮實實的修為底子好像突然就被凝固了似的。
對於楚修月遲遲不能進入元嬰期一事,掌門大人整天耿耿於懷。他早就想把楚修月修理一番了。只是找不到好的理由,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個肅整門風的借口,他當然不會放過,其實也就是為了掙點面子而已。
定天派上下人數是不少,但以金丹以上修為的弟子卻屈指可數,全派結嬰者總共更是少得可憐,也就是除了大德真人之外的其他六位真人,這其中有一個還不知死哪去了。
近年來,各大仙門蓬勃發展。湧現了一大批後起之秀,仙門金丹期的修士眼見著越來越多,強烈的競爭,導致流山真人有點坐不住。逮著一個是一個吧,相對於修為剛入築基中期的霍玠來說,金丹期大圓滿的楚修月無疑更有優勢。雖然是難於管教,不過掌門大人不信這個邪。
三人剛好沒多久,獸車便下了雲頭。
車上走下來一位頭戴金冠的華衣男子,五官極其端正,可就是有點呆板,不知道是不是頭上的凝晶膏用多了。整個黑黝黝的髮絲好像都不會飄似的,像是一層梁墨的泥塑。保持著僵硬的形狀,歪七扭八。他眼睛朝天,正眼都沒瞧厲言等人一眼,就昂首闊步向前沖。
身邊跟著六七名築基中期的修士,其中還有個女的。
女子捧著松垮垮的衣領,托著心口前那一對碩大的圓球,一臉卑微地躬身走在男子的右前方垂眸引路。而華衣男子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從厲言面前走過去,彷彿他這不請自來還是賞了臉給別人似的。厲言等人一眼掃過那對呼之欲出的大球。不免有點心驚膽顫,長這麼大,不走路不會摔倒么?三人同時想。
「哼,下等人!」華衣男子大剌剌地走到定天派門口,就好像回自己家似的,而厲言等人,就像是他養的下人。三人聽他罵人都極度光火,但忌憚他是結丹的修為,又不敢稍有所動。
這幾名輪值看門的弟子都不喜歡他,卻又攔不住他,只盼著能拖住一時是一時,等大門禁制啟動,一切就好說了。畢竟這山門又不是軒轅家開的,不能說進就進,
「姬公子,楚師叔已閉關三年未出,只怕您這一趟又是徒勞,還是請回吧。」厲言一臉板直地站在門邊叫住姬冰玄。他剛正不阿的外表,散著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凜然,令人不敢直視。
其餘兩名築基弟子歪了歪嘴,都習慣地看他表演。
姬冰玄停下了步子。
「你說我就會信?哼,他若是害怕輸給我便直說,叫你們這些小輩來扯謊還要不要臉了?我知道了,他一定是修鍊修到走火入魔,不敢出來見人了,既是這樣,我就更要去見見他了。」他厭惡地瞪了三人一眼,一股威壓襲來,逼得定天派弟子直冒汗,他突然輕笑一聲,面帶嘲諷地打量面前的三名內門弟子,又道,「原來那個傳聞居然是真的,真是長得好看就行,呵,上樑不正下樑歪!我瞧哪,定天派也撐不了幾年了!」
就他一人說話,身後跟著的隨從依然從容靜默,就連引路的女子都還是保持著卑微和沉斂,一語不發。一眾人老實得像螺螄一樣,這樣更顯得他氣場強大。
在場三名定天派弟子卻是恨得直咬牙,忿不得立馬一掌拍死他。
端玉真人座下弟子雖然個俊顏如玉,卻並不似外界想象的那樣不堪,他們只是懶或者油滑而已,以色事人這種蠢事他們才不會幹,再說,誰家師父願意把愛徒培養成玩物或爐鼎的?又不是吃飽了撐著。
原本還打算看厲言與姬冰玄等人唇槍舌戰的兩名築基弟子同時變了顏色,其中一名更是怒容滿面地攔在了姬冰玄面前:「你說什麼?別以為你狗仗人勢有人撐腰,我們就會怕了你,說話最好留點口德!你自己才是下等人!」說完,便自丹田祭長劍截住了這一干人等的去路。
「你說誰狗仗人勢!」姬冰玄被人當眾頂撞,不覺面色一寒。
那名築基弟子毫不畏懼地上前一步,道:「說的就是你,你若沒有軒轅家這塊免死金牌,又能囂張到幾時!楚師叔是不會見你的!你們還是趁著天沒黑,早點滾回你的夜葉去!」
當初楚修月帶著溫小喵和薛紹等人繞開皇都夜葉。經泰昌過東淵,其實還是有些私心的,想想要是半路被個瘋子纏住,什麼好心情都會沒有了,他寧願走得遠一點。
「啪!」那名築基弟子剛說完,臉上就挨了一記,沒有人看清姬冰玄是怎麼樣出手的,只聽他冷哼道:「我不想人說我常常軒轅家欺負一個小輩,我再說一次。滾開!」
「有種你就殺了我!」那名築基弟子不退反進,單手引劍,自半空劃了個圈,跟著風聲獵獵,平地突然捲起一陣勁風,夾著飛沙走石往姬冰玄頭上罩去。
「師兄不可!」厲言尚存幾分理智。可是沒能阻止。
「這是你自己說的!」姬冰玄退後半步,將那引路的女子往前用力一推。
那女子將背弓起,突地猱身而上,沖那築基弟子猛撲過去,像不要命了似的。
厲言站得近,只聽到風聲呼嘯自耳邊劃過。他大叫一聲:「住手!」
卻聽姬冰玄在一旁輕飄飄地道:「沒用的東西,這幾個小輩都賞你了。我們走!」
說話間,那女子突然將外裳扒開,露出一副光潔的身子,身前肥滿滌盪,波濤洶湧,看得三人俱是一怔,還沒來得及臉紅。那女子的背脊上突然長出了一片紅鬃,跟著猛然一張嘴。竟自逐漸豁開的大嘴之中吐出一道紅光。
光如利刃,轉瞬將腳邊的沙石都削了個遍,待到四腳著地時,她已經然變成了一頭紅毛巨猿。
「居然是頭六階妖獸!」這是一頭六階變異的罔象,看起來比普通的罔象要小一些,但是力量卻毫不遜色。厲言等三人俱是大吃一驚,他們見慣了這些紈絝子弟的伎倆,只為這姬冰玄學著那些不要臉的男修弄來了一具肥厚的爐鼎來做擋箭牌,沒想到跟在身邊的竟是頭妖獸。
那妖獸得令,捶打著胸脯朝三人發出一聲巨吼,胸前那不長毛的地方白花花一片,跟一大塊扣肉似的,看得三人這一輩子也不會想女人了。
「好好享受吧,傻子。」姬冰玄得意洋洋地轉身,彎腰鑽進車內,又打起七色帘子看了一眼,才施施然離去。
「快攔住他!」厲言想起這貨每次都要上渠冰峰拆房子就一個頭變十個大,師父他老人家是出了名的懶散,這種私人恩怨他根本不會搭理,到頭來還是得他們幾個師兄弟收拾殘局。
「應該說快攔住它!」那名用劍的築基弟子不知道怎麼的就被壓在了大紅猩猩的身下,而且被卡在那白花花的雙峰之間,都快翻白眼了。那六階的紅毛猩猩似乎並不懂得近身肉搏,紅光吐不了那麼近的距離,她便只能像抱嬰兒似地抱緊他死命往下擠壓,恨不將將人夾癟才罷休,那築基弟子的臉被憋在一團白肉間,鼻血都流出來了,這簡直比直接殺了他還痛苦。
這時誰也顧不得去阻攔姬冰玄了。
「我來用火燒它!」
「等等,你燒火也得長長眼睛啊,我的頭髮,我的頭髮……」
另一名築基弟子將初級法術到中級法術都用了個遍,眼見著紅毛猩猩全身都著了火,可它還是不依不撓地摁著身下的人。再燒下去,估計同門師兄弟也會沒得做了。
厲言返身就跑:「我去山上找大師兄幫忙。」
用劍的築基弟子絕望地道:「來不及了,禁制要開啟了,進不去了!」
靈鼎山下的光陣慢慢泛起了一層白光,一圈法華沿著細緻繁複的紋理時隱時現,突然,一個高高瘦瘦的影子出現在山路的盡頭,熟悉的身影一陣風似地飈到陣前,居然趕在了厲言前面。
「溫師弟!快,快去找我們大師兄!」被壓成肉餅的築基弟子一眼就看清了溫小喵的臉。
「師兄今天是買了我贏還是買了我輸?」溫小喵抹一抹額上的汗,笑得甜絲絲。
「我買了你贏的!快去!」那築基弟子反應極快,沒等厲言和另一人搭話,就先說出來了。
溫小喵將小臉一板,道:「我不跟不誠實的人做朋友,再見!」說完將背上的簍子往前一扔,跟著飛身一縱,人就到了光陣裡邊。
厲言大聲叫道:「溫小喵,我買了你贏啊,溫小喵……」
可是溫小喵卻裝作沒聽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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