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黎城
霍陽立馬就改口了。
剛才的老頭子這種話肯定不是可愛的他說的。
“爸爸,我最親愛的爸爸,你怎麽能這樣說我呢?我可是最尊敬你最愛你的。”
霍陽裝作一臉花癡和無辜模樣的看著霍北擎,絲毫不說自己在罵霍北擎。
霍北擎心滿意足。
管這臭小子心裏想什麽,隻要表麵上恭敬又客氣就行了。
……
顧初語看見高架路上的牌子越發清楚。
藍底兒白字兒的黎城兩個大字,像是燙金了一樣,讓人覺得莫名的躁動起來。
她內心有些不安。
裴恩均打了個方向盤開始下高架,車子晃晃悠悠的朝著黎城走去。
裴恩均對這個案子其實也沒太大的追求,隻是因為覺得較為棘手,而且也很有難度。
考慮到案件的當事人的良苦用心和深情,這才接下來了案子。
顧初語看著車子拐入了一個小路,即便好多年沒有回來過這個地方,可她還是對這個街道這些小路熟悉的難以忘卻。
裴恩均眼角的餘光看著顧初語不對勁,降低下了車速。
“你沒事吧?”
顧初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是鈍鈍的點了點頭。
目光依舊死死地盯著前方。
是,是這樣的小路。
她記得,很多深夜的時候,一個人拿著手電筒去給顧嶽買酒。
還記得有一次沒看清楚,路上有個石頭,不小心被絆倒。
酒瓶也被摔碎。
她手上被紮破,滿手都是血。
可是回家沒有得到該有的安慰,反而是一頓斥責。
數落她連買個酒都做不好,還不如直接扔掉。
當時的顧初語隻能躲在門後哭。
就是那樣的寒冬臘月裏,整個人哭得渾身都在抽搐。
可是,沒有人心疼她。
後來的後來,劉愛蓮出現在了她的生命中,那些不堪的回憶才戛然而止。
裴恩均開著車,越看顧初語的臉色也覺得不對勁,回想起委托人,頓時拍了一下大腿。
完了,他怎麽就沒有想到呢?
案件的委托人就是姓顧,而且老家還在黎城。
這麽巧合的事都對上了,那就是說……
裴恩均不敢再接著想下去。
顧初語過去的那些事情,自己從未提起,他們身邊朋友也自然沒敢多問。
沒想到,竟然就這樣吻合了。
裴恩均踩了踩刹車,靠著路邊停車,定定的看著顧初語,莫名的心慌。
他真的太不是東西了,結果這個案子接了這麽長時間。
竟然都沒搞清楚當事人的家庭結構。竟然還覺得顧嶽可憐。
呸,關於顧初語的事情,裴恩均多多少少也能猜得出來一些。
早知道這個男人那麽不是東西,就不配獲得別人的可憐。
現在竟然還好意思帶著顧初語一起來破案。
裴恩均恨不得給自己臉上狠狠的扇一巴掌。
他幾乎難以想象這件事情會給顧初語帶來多麽嚴重的後果,和多大的心理傷害。
看顧初語目光一直定定的看著前方,裴恩均有些心虛。
他拉了一下顧初語的手,隻感覺觸感都是冰涼的。
車內明明開著暖氣……
“要不然我們回去吧?”裴恩均聲音滿是心疼的開口。
顧初語蒼涼的笑了笑,收回了手她也覺得有些冷,在車上的暖氣上烤了烤。
“不用。”顧初語故作灑脫的說著。
可是隻有裴恩均能聽得到,她的聲音裏都帶著一些顫抖。
她……也是害怕的吧。
裴恩均良久都沒有動彈,顧初語回過神來,反問,“怎麽不走了?”
“你……”裴恩均不好說出口。
他可真混蛋,早知道就不該接這個案子。
為了彌補自己內心的這些傷害,難道就要傷害另一個好朋友嗎?
不值得。
為了顧嶽這樣的男人,真不配。
顧初語艱難的轉動的脖子看向裴恩均,“沒關係,走吧。”
她其實也想了解當年的事情的真相。
有時候,隻有完全的認知才能夠坦然的說自己不在乎。
裴恩均再一次啟動車子,緩慢的按照導航開著。
然而轉到下一個胡同,車子就開不進去了。
小城鎮早已經沒有了那麽多的人,路上滿是雜草和垃圾。
看得出來,這邊的住戶也很少。
中間的路隻留出來一個能夠過人的小道。
說是荒草萋萋也不為過。
裴恩均隻好把車子停在了一旁,試探性的問著,“我們走過去吧。”
如果現在顧初語說不想繼續,哪怕表現出來一絲一毫的抗拒,裴恩均都會立馬掉頭,把車子拐回去直接回濱城。
從此以後再也不接這個案件。
隻是,顧初語沒有說話,隻是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緩緩的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走吧,剛好我也很久沒回來了,想要了解一些當年的事情。”
顧初語下了車。
冬日陽光很足,隻是風也很大。
一旁的池塘早已經幹涸,裏麵堆滿了雜草,還有被風刮過來的葉子。
顧初語看了看,沒做聲,有些懊惱自己出來的時候穿的太少。
裴恩均車上還有備用的西裝,拿下來了一個,搭在了顧初語的肩上。
顧初語苦笑,“我沒有那麽脆弱的。”
裴恩均看著這樣的顧初語,隻覺得越發心疼。
他身為一個旁觀者並不了解當年的事情,可是看顧初語的表現,應該當年的事情傷的很深。
否則的話,不會連踏足這個地方都會牽連出那麽多的回憶。
裴恩均又暗自罵了一聲,自己太不是東西了。
“你呀,不舒服就趕緊說,千萬別逞強。”裴恩均是知道顧初語的脾氣的。
但凡有一點能忍的,她都會忍下去。
哪怕這件事情很抗拒,她也會麵對。
顧初語看了看前麵的羊腸小道,地麵上的垃圾應該堆放了很久,看起來那些塑料都退了色。
“你有鑰匙嗎?”顧初語定定的問著。
裴恩均從口袋裏麵掏出來了一個看起來年代很久遠的舊鑰匙,生了不少的鐵鏽。
“有。”
顧初語看著這古銅色的鑰匙,平白的添出了不少的回憶。
“走吧。”顧初語不敢再看,率先朝著前麵走。
以前住的那個地方的街坊四鄰早都已經搬走了,少有的幾家還在,在門口看著顧初語帶著個男人回來,好奇的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