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委屈
顧初語連忙跟上去,進了辦公室,順手關上房門。
霍北擎靠在板椅上看著她,“說吧,你來幹什麽?”
顧初語說:“給你送飯。”
霍北擎視線略帶譏諷的掃過她空空如也的雙手,眼神裏的意思很明顯,“飯呢?”
顧初語一囧,很快說:“走,我帶你出去吃。”
霍北擎故意挑釁她,“我差你這一頓飯?”
顧初語看著麵前恨不得把“難搞”兩個字寫在腦門上的男人,心裏歎了一口氣。
真想讓他拿著鏡子照照自己,他現在這個樣子,撐死三歲半,不能再多了。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拿出在醫院裏對付熊孩子的溫和耐性,“你不差,是我寂寞空虛冷就需要您這樣尊貴無雙、心胸寬闊的人來陪,行不行?”
她語氣模糊了討好和撒嬌,尾音帶著一點小小的鉤子,像是哄孩子,又像是無奈歎息。霍北擎有那麽一瞬,渾身汗毛都舒張開了,他告訴自己他隻是被肉麻到了,可是心裏的甜和滿足多的往外冒,他騙的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
你看,不管什麽時候,她勾勾手指,你立馬就是乖乖的。
如果他真的是得了病,顧初語就是藥,那一定是要人命的毒藥,他還心甘情願往下灌那種。
霍北擎不甘心,舌尖死命抵著齒關想要抗拒這一刻的心動和憋屈,意味不明道:“你都說我尊貴無雙,心胸寬闊。所以我為什麽要陪你?”
顧初語好似就等他這句話呢,噗嗤一聲笑了,“因為你是我老公啊。”
她還真就從口袋裏掏出結婚證來,紅紅的一本,在他眼前一晃。
霍北擎皺眉,“你把這東西戴身上幹嘛?”
顧初語一本正經且理直氣壯:“招搖過市。”頓了頓,她又補了一句,“你要是不跟我走,我就去把結婚證複印幾份,每層電梯口貼一張,怎麽樣?”
霍北擎差點就笑了,自己都不知道是被氣笑的還是被樂笑的。
最後,他一臉嫌棄的跟顧初語出去吃飯。
顧初語熟門熟路帶著他去了一個網紅私房菜館,聽苗苗說這邊很火爆,每天都見人排隊,但是從沒見人排上過。
可是架不住那地方神秘又漂亮,排不上也要留個念才舍得走,於是口口相傳,明樓大門口就成了網紅打卡地,還有專門從外地來打卡的。
到了門口,確實也不負盛名,就外表看來就好像是古代的高門大戶。
門樓是剛剛改過的,南方的亭台樓閣設計,二樓有平台,平台上垂下來滿牆的薔薇花,中間一塊黑色隆重的牌匾上寫了“明樓”兩個字,落款都被花木遮了。
前門光是湊在門口打卡的人就能湊齊一個飯店,顧初語卻沒走正門的意思,拉著霍北擎往邊上的角門走。
霍北擎微微皺眉,等回過神來,已經反手扯住顧初語,“為什麽不走大門?”
顧初語想了想才說:“我是從黃牛那買來的排號。”
霍北擎匪夷所思的看著她。
顧初語解釋:“我想你凱撒什麽的應該都吃膩了,苗苗說這邊味道不錯,來換換口味也挺好的。我昨晚熬夜搶的,沒有敷衍你的意思。”
霍北擎深深的看著她,心情複雜。
一半是壓抑不住的興奮,可是他又怕樂極生悲。
“為什麽要請我吃飯?”霍北擎問她,幽深的眼底帶著探究和防備,“你又想做什麽?”
顧初語就好似被紮了一下。
明明隻是稀鬆平常的一頓飯而已,卻像是別有用心。
她又不是真的沒臉沒皮,這一瞬間,難堪是有的,甚至真的在想,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歡跟她在一起了。
兩人一個不答,一個不說,一時在角門門口僵持了下來,有服務生走過來問,“二位,有排號還是打卡?”
顧初語垂下眼睛,深吸一口氣,“路過,打擾了。”
她說著,拉著霍北擎就走,“不喜歡這裏我們就換個地方。”
她沒抬頭,但是霍北擎的視線一直都在她身上。
剛剛那個瞬間,他似乎看見她眼底有光亮在閃,那是要掉卻沒掉的眼淚。
霍北擎第一反應是,她委屈了。
可轉瞬又想,誰知道這是不是什麽苦肉計。
他抿著唇,一聲不吭,任由顧初語帶著他換到了凱撒,一頓飯吃的沒滋沒味。
霍北擎一下午心情都不好,不管在做什麽,都把手機帶在身上,但是手機一點反應都沒有,唯一的一條信息,還是電信公司發的。
晚上回家,家裏空蕩蕩的,他的心也跟著發空,不自覺就走到了掛著兩人婚紗照的房間,和衣躺在床上,原本就量身定做的西裝被拉緊,他伸手去解扣子,不期然摸到西裝內口袋裏一小塊硬硬的東西,順手摸出來,是他跟顧初語的結婚證。
兩本。
五年前的那本,和五年後的這本放在一起,他打開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兩人麵容其實沒有多大的變化,眼底的歡喜也都是真的。
他腦海裏不其然就閃過今天在明樓門口,顧初語一低頭時眼角那一點閃亮,心底木然揪了一下,有點喘不過來氣。
她那一瞬……
是真的委屈了吧。
這一下午加上一晚上連個消息都沒有,是沒下班還是生氣了?
霍北擎把玩著手機,指尖落在顧初語的對話框上來回滑動,某一瞬,忽然也生了氣。
不是說好了追他來的。
就是這麽追人的?
他丟開手機,起身去洗澡,躺在床上剛閉上眼,就聽枕頭邊上的手機裏傳來顧初語綿軟溫柔的聲音:寶貝,該睡覺了哦!
他豁然睜開眼睛,撈過手機看了一眼,正好十二點。
響起的是他設置的睡覺鈴聲。
當初他從霍陽那“偷”來的那條,一用用到了現在。
有段時間,他聽不見這個聲音都睡不著覺,現在是聽了這個聲音更睡不著覺了,滿腦子都是她委委屈屈的樣子。
霍北擎心裏清晰的劃過一抹失望,放下手機,卻怎麽也睡不著了,在暗夜裏掙著眼睛出了一會神,還是起身,換了一身衣服,拿了玄關的車鑰匙出門,一邊走一邊撥了個電話過去,“明樓的老板跟你是不是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