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孩子
顧初語跟霍北擎進去之後，她不經意回頭看了一眼，就看見司家一扇鏤空鐵藝門兩邊，一邊站五個，一邊站著司恪。
司家的男人都繼承了司恒的容貌，帥的各有千秋。站在司恪對麵的男人，生一張笑臉，見誰都客氣，也不見他跟別人陰陽怪氣，但他身上卻依舊帶著一股子陰沉的氣息。
顧初語按照排位和年齡的順序，大概也能猜到那就是司玦。
正在追阿貞的男人。
霍北擎捏她的手，“看夠了沒？”
顧初語回過神，說：“他看起來無懈可擊。”
跟她想象中的惡劣形象並不相符。
霍北擎知道她說的是司玦，不經意冷嗤了一聲：“知道他來司家以前幹什麽的嗎？”
顧初語疑惑看過去。
霍北擎說：“要飯的。”
顧初語楞衝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
霍北擎說：“不用懷疑，就是你想的那種要飯。”
一個有手有腳的男青年，在街頭乞討，身段能放多低，又要遭多少白眼，可想而知。
她剛想問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霍北擎就說：“一個連尊嚴都不要的人，永遠都是可怕的。所以，不要懷疑自己的判斷，他跟秦貞不是良配。但是有些虧，非要自己吃過了才知道是錯的。”
顧初語張了張嘴，無從反駁。
霍北擎也不想在別人身上浪費時間，拉著她進門。
大廳的熱鬧撲麵而來，顧初語卻一瞬覺得心口好像吊著一口氣，低頭看身上的衣服，是她親手選的情侶裝，霍北擎缺的那一塊正好是在左胸，那一塊橫在她胸口，好似也融進了男人的心跳。
秦笙隻說溫嬈在司家，可是誰把她藏在司家的？
她去找溫嬈，肯定是找不到的。
隻能讓她自己出來。
想到這裏，顧初語往霍北擎身邊站了站。
濱城的風俗，孩子的滿月酒，賓客要先去給孩子上滿月禮。
兩人進了別墅，有穿著製服的服務員引他們往嬰兒房走。
嬰兒房就設在別墅一層主臥，裏麵早早裝點過，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坐在嬰兒床邊，卻並沒有把孩子放在嬰兒床上，而是抱在懷裏。
剛滿月的孩子，身上的皮膚長開了一點，雪白粉嫩的，閉著眼睛攥著拳頭睡的香甜，小小一點點，就已經看出來又是繼承了司家的“美貌”，長大了又是一個禍國殃民的主。
顧初語雖然對司家人不感冒，但是看見孩子的瞬間，心還是忍不住軟了一下。
霍陽這麽大的時候，她沒見過。
她那時候一直以為他已經沒了，午夜夢回，夢見的都是他渾身青紫的樣子。很長一段時間，她一度不能去新生兒科，連一歲往下的孩子都見不得。
加上她身邊也沒什麽人結婚生子，沒想到第一次看滿月的孩子，居然是司恪的弟弟。
沒有從前的慌亂和酸澀，滿心都是柔軟。
抱著孩子的女人不認識顧初語，卻是認出了霍北擎，見兩人身上的衣服，就知道關係不一般，見她喜歡孩子，討好的把孩子往前送了送，“您可以抱一抱。”
顧初語眼前亮了亮，差點就要伸出手去，不過看著睡的香甜的小娃娃，還是拒絕了，“讓他睡吧，我不抱了。”
說是不抱了，她眼睛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孩子兩眼。
她看孩子，霍北擎看她，眼神裏模糊了心疼和掙紮。
女人很會看眼色，否則也不會在司恒五十六高齡，還能順利生下他的孩子。
她隻覷了一眼霍北擎就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對他有多重要。
說不定，這一個懷抱，對她兒子將來有助益，她笑的愈發溫柔，“他睡的很香呢，不會醒的。抱抱吧。”
她把孩子往前又遞了遞。
小小的孩子被精致的薄毯裹了，還沒顧初語手臂長，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麽抱，又不好說真的不會，下意識就後退了一步，“不了吧……”
女人看向霍北擎。
顧初語原本以為霍北擎會順著自己，誰知道他開口說：“抱抱吧。”
顧初語楞了一下，孩子媽媽已經不給她反悔的餘地，笑眯眯的把孩子往她懷裏送。
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僵直的伸著手臂，感覺孩子的軟軟的脖子先落在她手臂上，女人放開手的瞬間，孩子的頭一歪，跟沒骨頭似的往下滑。
顧初語渾身都僵硬了，下意識想把孩子摟緊。
女人也被嚇了一下，本能的伸手托住孩子的脖子下方，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慌張，很快淡去，笑道：“您沒抱過孩子吧？”
顧初語看著懷裏的孩子，依舊潔白幹淨，呼吸均勻，隻不過大概是真的被她抱的不舒服，小眉毛皺在一塊，隨時要醒的樣子。
還好……
會動會醒。
否則，她還以為看見了當年那個孩子。
強自把衝到喉嚨口的酸意往下壓，偷著吸了幾口氣，才神色如常的跟女人說：“不好意思，我不太會……還是還給你……”
她不敢像孩子媽媽一樣，把孩子直接托出去，怕摔了，僵硬的摟著孩子站在那裏，等女人來接。
女人一時有點琢磨不透她到底是想不想給，有些尷尬的猶豫了一下。
一雙溫柔的大手忽然伸過來，拉著顧初語的手稍稍往回彎，把她發僵的手掌拖在孩子裹著小包毯子的後腰上，又把她的摟著孩子脖頸的手也往回收了收，兩隻手半攏，一隻手護著上麵，一隻手托著下麵，像是一個安穩的搖籃。
顧初語也覺得不可思議，感覺這樣才真真切切的抱到了孩子。
“放輕鬆。”霍北擎說，“你看，她又睡著了。”
顧初語低頭看去，果然看見懷裏的小人眉頭重新舒展開來，在她懷裏兀自睡的香甜。
她越看越喜歡，嘴角就忍不住勾起一絲笑意，心說這孩子……
好像司恪啊。
霍北擎就站在身邊，孩子媽還是司恪的小後媽，這樣不得體的話她想想就好，到底也沒好意思說出來。
能抱住孩子之後，她就無師自通了，護在孩子身上的手指摸到了孩子的小手，軟到她不敢用力，隻是在她手指上摸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