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內心秩序
總院的把人把她帶來這裏，不像是調查，更像是想把一切事情，不管是非對錯都推到她頭上來。
到時候醫院抓到再大的把柄，都是她頂。
可她在這個瞬間，心裏想的僅僅是當時竭力爭取救下來的彎彎，她或許還不知道這世上是非黑白，就被人當槍使。
男人接下來又丟給她一支錄音筆，顧初語點開，裏麵就傳來鄧宇哀哀哭求的聲音，“我求求你放過我們吧，我們真拿不出那麽多的錢，我已經賣房賣地了……”
“抱歉，做不到。”這是顧初語自己的聲音，確實也沒經過處理。
“我真的是掏不出錢來！這樣，我去坐牢，坐到您滿意為止，您別為難我的孩子，行不行？”
顧初語：“行。”
她平時忙起來的時候，說話也是這個語氣，現在被放到這個位置上來，就帶著點意味不明的意思。
她很確定，這是剪輯的。
對麵的人卻直接給她定了個死答案，“已經鑒定過了，不是剪輯的。老太太說這是他兒子去坐牢的時候留給她的後手。”
“事情是出在咱們醫院，你說咱們的醫療係統被入侵，我認，但是對方不認。咱們醫院這幾年栽培人才，給你們足夠的平台，你們不能做忘恩負義的事情。”男人的話裏帶著暗示。
顧初語聽懂了。
這是要她不管對錯，把所有的事情扛下來，從源頭上消滅影響。
和她的想法出啊不多，但是心裏卻莫名多了一股子焦躁和厭惡。
焦躁的是身在這樣的環境，她什麽也做不了。
一開始還信誓旦旦跟唐倩說，清者自清，可攪渾水的人是上帝，她這池子水怕是想清也清不了。
她一瞬厭惡極了總院這種一言堂的做派，想要拿她當滅事的搖籃，卻完全忘了她這個“搖籃”給醫院做過多少事。
顧初語眼底劃過一抹失望，一字一句道：“我從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你們查這件事情之前，是否了解過他們做過什麽？他們為了阻止我給彎彎做手術，找人要去廢我的手。這些事情在公安局都有檔案，他去坐牢，難道不是罪有應得嗎？還有，我為什麽要針對彎彎，我針對彎彎，一開始就不會據理力爭要給他們做手術。”
男人聽她油鹽不進這意思，臉色也冷了下來，“你還是不肯承認。”
顧初語麵色更冷，“不是我做的，我為什麽要承認？”她盯著對麵的人，直言道：“人說勸人學醫，天打雷劈，我學了那麽多年，從業那麽多年，每走一步都是憑本事，不靠想象。”
“如果是江院長讓你認呢？”對麵坐在邊上的一個男人問道。
顧初語瞳孔驟然一縮，旋即道：“不可能。”
“你是相信江院長還是相信你自己。”男人緊追不舍。
顧初語很想說，她相信江曜。
她見證過江曜比她還要努力的很多個瞬間，她相信他不會辜負內心的秩序。
每一個學醫的，病人安危是底線，職業道德就是內心秩序。
話到嘴邊，硬是沒有出口。
隻是覺得，男人嘴裏的指向性和引導性太明顯，她怕說錯話，風波更大。
沒等對麵的人再開口，顧初語靠向椅背，“抱歉，我拒絕回答這樣的問題。”
男人再問什麽，不管多刺激她的情緒，顧初語都沒再開口。
三人對視一眼，收拾了東西，退出會議室。
顧初語又變成一個人，這一次她顧不上猜疑和亂想，滿心疲憊。
霍北擎聯係不上顧初語，隻當她是在手術，不方便接電話。
他準備去海城出差，車還沒開出濱城，他就感覺眼皮跳的難受，胸口莫名的堵，他鬆了鬆領帶，轉頭看了一眼窗外，天氣發悶，隱隱有要下雨的趨勢。
顧初語也不知道帶傘了沒，晚上發現他出差走了，會不會難受。
他掏出手機準備交代徐朗把陽陽送去陪顧初語，剛好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個陌生號碼的電話，他接起來放在耳邊，電話那邊傳來謝霖的聲音，“霍北擎？”
霍北擎聽他的聲音就下意識皺眉，“有事？”
他語氣過於冰冷，謝霖也聽的不爽，但是偏生這時候，隻能找他，“初語出了點事，被總院的人帶走了。但是我剛剛找那邊認識的人問了一下，他們沒去總院，也沒去江氏總部。”
事實上，是江曜聯係不上，他才知道霍北擎頭上。
霍北擎隻聽了個重點——顧初語被帶走了。
他心裏咯噔一聲，眼皮跳的更厲害了，低喝一聲：“停車，回去。”
那邊的謝霖楞了一下，“你在外麵？”
霍北擎聲音冷沉，厭惡是不受控製，聲音裏的慌也不受控製，“確定帶走她的是你們公司的人？”
謝霖沒有猶豫，“確定是。”
“因為什麽事？”霍北擎快速問，已經掏出另一個私人手機飛快的撥了個電話出去。
高健來的時候三緘其口，謝霖對事情的經過了解的也不是很清楚，知道的那一點還是後來從熟人那裏許了各種好處打聽來的，“說是收受賄賂不成，報複病人家屬。現在對方舉報顧初語威脅人性命，還逼人去坐牢……”
他說到這裏，隻想到一個人，鄧宇。
鄧宇和於慧慧的事情他特意盯過，隻不過等他找到人的時候，鄧宇已經自首了，他就沒放在心上。
顧初語在九院這一年半，他無時無刻不在關注，對她身邊的事情更是如數家珍。
隻頓了一會，他問霍北擎：“鄧宇自首的事，跟你有沒有關係？”
還真有。
霍北擎眼底閃過冷意，忍不住譏諷，“警察局是江家開的？說帶人就帶人，還不問前因後果，開一言堂？”
說完話，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轉頭接起另一個電話，開口森冷，“你們人在哪兒？顧醫生呢？”
對麵是顧初語身邊的保鏢。
原本是有四個，不過最近另外兩個讓顧初語用去了其他地方，現在這兩個人原本就是遠場景跟，聞言心裏打鼓，聲音也緊繃著，“霍總，顧醫生沒出醫院門啊。”
霍北擎：“……”
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