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生同衾死同穴
外麵的人沒拉動門，瞬間皺眉，抬手敲顧初語的車窗，隻敲了兩下沒聽見回應，彎腰趴在窗戶上往裏看。
霍北擎的車身玻璃上貼了防窺膜，外麵看不見裏麵，但是裏麵能清楚的看見外麵，顧初語跟外頭的人隔著一塊玻璃四目相對，清楚的看見男人右眼翻起的眼白，好像裝了個假眼睛進去，泛著死氣，嚇的一抖，原本踩在刹車上的腳落到油門上，車身猛地“轟”一聲。
外頭的人被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大步，本能的往腰後一摸。
摸出一把半臂長的砍刀，抬手就要往顧初語這邊的玻璃上砍，被身後的男人硬生生攔下來了。
顧初語被那一晃而過的亮光閃的瞳仁一縮，整個人都木了，很快又回過神來，轉頭問霍北擎，“你買車身險了嗎？”
霍北擎沒料到她這會還惦記這個事兒，點了點頭，“買了。”
顧初語僵硬的哦了一聲，“那沒事，劃傷了也能賠。”
原本聽緊繃的氣氛，被顧初語一句話鬧崩了，霍北擎忍不住笑，“要不你往後倒倒再撞狠點兒，我正好想換個保險杠。”
他還沒掛斷電話，這話清清楚楚的傳到電話對麵的保鏢耳朵裏。
幾個人各自在心裏飛快的盤算了一下霍北擎車的價格和保險杠價格。
嗯，夠買後麵那輛車……
也就十輛吧。
顧初語還有點猶豫，“會不會不太好。”
“有什麽不太好，他撞你一下，你不撞他一下？”霍北擎說的理直氣壯。
顧初語想了想，“那不是就扯平了嗎？”
霍北擎說：“怎麽就扯平了，先撩者賤你沒聽過，他先撞你的，你不撞他三下都不算扯平。”
保鏢：“……”
這對話怎麽聽都智商不太高的樣子。
怎麽想也不是那個決勝千裏的老板說的。
為了哄老婆，真是豁出去了。
關鍵是，顧初語還信了。
霍北擎自然是不缺這點錢，但是追尾還跑出來拿刀嚇人就有點過分了，不讓他們見識一下社會險惡都不知道帶著管製刀具上街都是違法，顧初語麵無表情的掛檔，毫無愧疚感的把車往後狠狠一撞。
外麵的兩個人沒料到還有這樣的騷操作，整個人都驚呆了。
等回過神，顧初語已經一腳油門，直接開著車，就著剛跳轉的左轉紅燈，揚長而去。
反而是他們後麵的幾輛車上，一下下來十幾個人，個個人高馬大的，明顯不好惹的樣子。
兩人都覺得這個時候舉著刀總有種挑釁的意思，連忙把刀丟在地上，對看一眼，齊齊拔腿就跑。
顧初語從後視鏡看見後麵一群人追著兩個人的盛大場麵，耳聽霍北擎在電話裏指揮，“抓了人直接送去警局吧，順便把我保險杠賠了。”
保鏢：“……”
“車上搜一遍。注意安全。”霍北擎說。
掛斷了電話，顧初語開著車也上了正軌，很謹慎的沒有走平常經常走的路，繞到另一條路上，見身後還不遠不近的跟著兩輛黑色轎車，忽然問霍北擎：“你放了幾個人在我身邊？”
霍北擎下意識吞咽了一下，怕顧初語有被監視的感覺，顧左右而言他，“他們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不會影響你的生活。”
顧初語說：“我知道。”
她隻說了一句之後就不再吭聲了，說到底，她隻是個普通人，沒有到霍北擎這個層次，隻在電視上看過追殺各種，從沒想過現實生活裏除了眼前的苟且，還有危機四伏。
她忽然就明白霍北擎跟她結婚那年，為什麽會選擇隱婚。她那一年的生活，說不定也不是真的美好平靜，隻不過是霍北擎把所有的危險和可能都杜絕在了她生活之外。
現在，霍北擎不準備藏著她，他們的關係也遲早會走到明麵上，她跟著霍北擎，以後的生活說不定每天都過的比賽車場還要刺激。
說不怕是假的，上次在樓道口遇見那個人都把她嚇的要賣房子。
但是想到霍北擎和霍陽每天麵對的都是這樣的生活，她更多的是心疼和擔心。
霍北擎端詳著她的臉色，卻隻見她臉色發白，死死的咬著嘴唇。
他有一瞬的害怕，怕她怕了這樣的生活，轉頭就走。
可她真的要轉頭就走，他也沒什麽好說的。
沒有人不喜歡平穩的生活。
霍北擎這麽一想，就覺得心口和嗓子都好像被什麽東西哽住，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無力感，半晌才問：“怕嗎？”
他自己都沒察覺自己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緊繃和顫抖。
顧初語想也沒想回答：“怕，怎麽不怕。”
霍北擎無意識的咬住了牙，下顎緊繃，一瞬不瞬的盯著顧初語看。
他的眼神裏混合了占有和心疼，複雜掙紮，互相拉扯，最後又慢慢歸於平靜，深吸一口氣，正要說話，就聽顧初語平平靜靜的說：“但是怕又什麽用。你跟陽陽都在這裏，我哪兒也不去。”
他們之間錯過了四年，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
顧初語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麽——她好不容易來了，就沒準備因為這些莫須有的理由退回去。
往常都聽別人說愛情是成全，是知道對方過的好就好。
可她真正經曆過才知道：去他的成全，去他的過的好就好。
她對霍北擎有多少不甘心，隻有她自己知道。
愛一個人的背麵，是占有和窺探，成全，不過是得不到的措辭。
顧初語眼眶發酸，語氣也跟著帶著些狠意，“你要是敢說一句，如果我怕了，可以去找個平靜生活的人，我現在就把車開回去。”
她語氣裏都是認真，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霍北擎一瞬如鯁在喉，一股子澀意從心口直衝眼尾，他狠狠吞咽了一下，定定的看了顧初語一會，忽然笑說：“這麽想跟我同歸於盡啊，我還不想死。”
顧初語偏頭瞪他，“你真這麽想的？”
霍北擎這一晚上被顧初語暖了太多次，整顆心都是滾燙的。
顧初語寵他的時候，是真的寵。
可他這一刻，隻想抱她一下，“顧醫生，你總搶我台詞，還搶我戲，搞得我有點懷疑自己性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