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救命之恩還給兒子
顧初語心知他說的什麽意思，但眼前是新鮮的救命恩人，她不太好意思起刺，生把要出口的懟吞了回去，低頭悶不吭聲的給他手上的擦傷消毒。
霍北擎掃了一眼她的手，皙白修長，虎口處一道辦指長的傷口，應該是她之前死握著刀不肯鬆手弄上去的，血跡已經洗了，隻留下一道泛白的傷口。
他一麵是心疼，一麵是怕，連忙轉開眼睛，“你先弄你自己的手。”
顧初語掃了一眼自己的虎口，“一會吧，隻是看著長了一點，沒多深，沒事。”
霍北擎：“誰管你有沒有事？我怕你手抖，麵前戳到我的傷口。”
話音剛落，顧初語手上的棉簽一歪，準確無誤的戳在了霍北擎指關節的傷口上。
霍北擎疼的直皺眉，“顧初語，你是不是故意的？”
顧初語連忙道歉，“對不起。”
她態度誠懇，他反而不好找事，沉著臉不吭聲。
顧初語快速把手上的傷口處理了，貼了個創可貼，才去幫霍北擎處理傷口。
怕再次走神戳到他，顧初語每個動作都小心翼翼的，大概是兒科醫生的職業本能，時不時會吹一下傷口。
微涼的風拂過手背，一股酥麻感順著指尖就往上爬，霍北擎渾身緊繃，下意識往回抽了一下手。
顧初語仰臉看他，“疼嗎？”
霍北擎看著她略帶擔憂的眼，一句不疼如鯁在喉，一個“嗯”像是從胸腔發出來的，模糊又低啞。
顧初語垂下眼眸，動作又放輕了很多，半晌，她忽然說：“謝謝。”
霍北擎側頭看過去，她處理傷口的動作沒有停，給他手上的傷口消完毒，又從茶幾底下翻出藥給他抹上，用一卷醫用紗布給他包紮，一邊纏，一邊說話：“你救了我的命，我知道輕重。”她抿了抿唇，認真的說：“霍北擎。”
“過去的就不提了，以後，我們正常相處，你放心，我會對陽陽好。”
霍北擎那一瞬而起的綺麗心思潮水一般褪去，心裏亂糟糟的，腦子裏卻分外的清醒，“什麽叫正常相處？”
顧初語想了想說：“你是我的客戶，我是你的……員工？不用互相回避。”
她倒是很想說，或許能做朋友。
話到嘴邊又改了口。
有金錢和利益往來的關係好算好決斷，一旦扯上情意，就是無止境的麻煩。
他以後的妻子，包括他的家人，不會允許他跟她做朋友，她不想給自己找難堪，也不想讓別人為難。
唯一能回報他的，就是前塵往事都掀過去，對霍陽加倍的好。
但這話落在霍北擎耳朵裏，滿心隻有一句話，誰特麽要當你老板。
還有，他救了她的命，怎麽回報還到了霍陽身上？
但他覺得，這些話他但凡說出來，顧初語這會還是感恩戴德，下一刻就能“恩將仇報”讓他滾。
他也不知道是跟自己還是氣她不識好歹，一口氣沒上來，一把抽回手，顧初語剛包紮了一半的繃帶瞬間散開了。
顧初語疑惑的看過去，“怎麽了？”
霍北擎瞪了她半晌，咬牙切齒道：“霍陽說他衣服落你這了，讓我來給他拿一下。”
順道也解釋了，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這麽一說，顧初語原本以為他是跟著自己來的那一點念頭瞬間也掐滅，暗罵自己一句自作多情，把手裏的東西遞給霍北擎，“那你自己擦一下，我去收拾了拿給你。”她頓了頓，還是提醒了一句，“手上動作多，容易拉開傷口，還是包一下的好。”
她說完，就鑽進了客臥。
沒多一會，收拾了一袋子衣服出來，見霍北擎已經把手包好了，雖然不太好看，但也能起到作用。
她把衣服放在沙發上，看了一眼手機，有幾個霍陽的未接視頻，剛才各種忙，也沒顧上回。
她怕霍陽擔心，想回過去，但這會已經十點了，霍陽應該已經睡了，她問霍北擎，“霍陽也回來了嗎？”
霍陽還在雲波山莊，徐朗陪著他。
霍北擎怕被顧初語看出端倪，“嗯”了一聲。
顧初語就說：“那你一會回去的時候他要是沒睡著，跟他說一聲我周末約他。”
說上來坐坐，就真的隻是坐坐。
霍北擎沒有繼續留下的理由，起身提起衣服往門口走，“知道了。”
顧初語沒料到他這麽快就走，蒙了一下，站起身來的時候，霍北擎已經換好了鞋子準備出門，回頭交代她，“門反鎖了。”頓了頓，又說：“你還是換個房子吧，別得罪了人不自知，整天治病救人抵不上人家索命。”
顧初語慢半拍回答，“好。”
霍北擎就徹底沒話說了，示意她不要送，出了門。
顧初語聽見關門聲，機械走到門邊把門反鎖了，轉身背對著門蹲下來，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還是怕。
霍北擎在的時候還好，他一走了，她整個後背都是涼的。
可她沒有任何理由，讓霍北擎留下來。
顧初語直接坐在地墊上，對著地上霍北擎換下來的拖鞋發呆，總感覺暗處有一雙眼睛陰鶩盯著自己，隨時等著她放鬆警惕，然後來一刀致命。
她連起身去關窗戶的力氣都沒有。
人人都說醫生的膽量最大，畢竟每天都要麵對生離死別。
可是比起死人的僵硬，活人的才更可怕。
物業正指揮工人連夜換單元門，因為要把之前的單元門都拆下來，動用了電鋸和電鑽，動靜很大，樓上聽不見，底層為了自身安全，也不敢吵。
這些人動作就肆無忌憚，為了擋光當灰，都帶了口罩和帽子。
霍北擎下來的時候，先被吵又被電焊光刺，再看這些人的裝扮，跟襲擊顧初語那個人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同夥。
嚇唬誰呢？！
他火氣蹭蹭往上冒，“大晚上的你們奔喪嗎？捂這麽嚴實？”
物業監工不認識霍北擎是誰，但知道他是今晚“見義勇為”的那個，隻聽說是大人物，連忙示意工人先停下來，扯下口罩陪著笑臉：“這單元門有些年頭了，拆起來又是砸又是焊的，帶口罩也是為了安全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