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路繁花相送
傅明舟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好奇的問了一句，“你怎麽回的？”
顧初語沉默了一會，淡定的說了一句，“我還沒想好怎麽回。”
她是很想懟回去，但事情擺在那，不得不低頭，她還在琢磨怎麽“禮貌又不失棱角”的回答霍北擎的問題。
傅明舟睨了一眼霍北擎沉的要滴黑水的臭臉，道：“這事電話裏確實也說不清楚。見個麵不就好了，帶上戶口本、身份證，什麽事兒解決不了？”
說的跟要去領證似的。
他撞了一下霍北擎，“你覺著呢？”
他一句話，問了兩個人。
顧初語隻能答應，“好。”
霍北擎才淡淡嗯了一聲。
顧初語那頭聽見他的聲音，知道他還站在邊上，就說：“那是您來醫院找我，還是您約個時間地點，我過去找您？”
他帶著戶口本跟身份證去醫院，總覺得像得了不治之症，霍北擎眼皮一掀，聲音冷沉，“晚上八點，來藍山別苑。”
顧初語聽見藍山別苑，心裏一窒。
那是他們的婚房，現在都這個情況了，他是幾個意思？
可沒等她拒絕，就聽傅明舟道：“他走了。”
顧初語生把要出口的話吞了回去，如鯁在喉。
傅明舟沒有掛斷的意思，“周末我過生日，來家裏玩。”
顧初語低頭玩白大褂裏插著的筆，“我周末加班。”
傅明舟擺明了不給她機會，“我跟江曜打電話給你請假？”
顧初語皺眉。
當年她提出離婚，霍北擎就死咬著她跟江曜有一腿，她跟江曜也因此許久不聯係，後來她誤打誤撞進了江曜家的醫院。
這些事，倒沒瞞過這些人的眼睛。
傅明舟這句話甚至帶著點威脅的意思了。
她剛有這個想法，傅明舟就像是看穿她的心思，笑說：“我跟江家有合作，和他還算熟，請假不是難事。你叫我聲二哥，我過生日你都不來，晃點我呢。”
話說道這份上，顧初語隻好答應。
掛斷了電話，她站在窗前深吸了一口氣。
晚上八點要見一麵，傅明舟的生日宴，霍北擎也肯定會去，又少不得要見一麵。
光是想想就頭皮發麻。
她這點段數，學人家玩什麽燈下黑，感覺自己都要被燒著了。
顧初語下班的時候都六點了，從醫院到藍山別苑，不堵車還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她沒顧上吃飯，就開車趕了過去。
到藍山別苑門口的時候，顧初語停車準備登機，保安隻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直接進去。
藍山的安保什麽時候這麽鬆了？
顧初語心裏嘀咕，但也沒沒事找事，把車開了進去。
熟門熟路找到6座，遠遠就看見別墅內燈火通明，霍陽小小的身影站在門口翹首張望，路燈把他小小的影子拉的很長，顧初語看見他，一路來的緊繃瞬間就散了。
她停下車，提著包下車，霍陽像個小炮彈一樣衝過來，隔著梧桐樹葉間落下的光影，能看間他亮的出奇的眼睛，“媽咪。”
顧初語抱了個滿懷，唇角也忍不住彎了彎。
霍陽今天穿了精致的小襯衫，配著背帶小西褲，頭發往後梳起，露出光潔的額頭，帥的跟他爹隻多不少。
顧初語忍不住誇他，“你今天很帥啊！這是幼兒園的校服嗎？”
霍陽是真開心，就忘了在顧初語麵前要小心翼翼，“不是，爹地說媽咪晚上要來，我特意裝扮的，媽咪喜歡嗎？”
顧初語毫不吝嗇的點頭，“喜歡。”
可惜了不能揉他的頭，因為頭上抹了發膠。
“霍陽！”身後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母子倆抬頭看去，就見霍北擎袖著口袋站在門口，眉毛緊皺著，語氣裏帶著警告，“下來。”
顧初語一陣尷尬，“霍先生。”
霍北擎隻盯著霍陽，又說了一句，“下來。”
霍陽不情不願的扭著身子從顧初語身上下來，改為拉著她的手。
霍北擎這才轉身往裏走。
霍陽拉著顧初語跟在後麵。
說是不緊張，可是在踏進門的一刹那，顧初語還是不爭氣的腿軟了一下。
去往別墅的路兩邊，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走時還是小苗苗，這時候已經長的半人高，不是花期，可右手邊，還是有花開放。
顧初語目不斜視，隻聞到鼻息間的馥鬱花香，她眨了眨眼睛，拚命把洶湧而來的心酸往下壓。
這片花田是她為他種的。
精選了各種花，排列分布，一年四季次第開放，是想他一年四季回家，都有繁花相送。
這花送走了她，還替她接他回家。
顧初語譏諷的勾了勾唇角，目光裏再無迷茫。
到了家裏，霍陽殷勤的從鞋櫃裏掏出一雙嶄新的女款拖鞋放在她腳下，“媽咪，這是我跟爹地新買的哦。”他仰臉一臉求表揚的表情。
顧初語不想拂他的興致，故意忽略霍陽話裏那句“爹地”，誇獎道：“陽陽選的真好，我很喜歡，謝謝。”
霍北擎隻想嗬嗬。
拖鞋是他選的，不過他不想自己兒子搶功勞，徑直走向桌邊，語氣溫和了不少，“吃飯吧。”
顧初語下意識拒絕，“不用了，我辦完事情就走。”
她一副巴不得早走早好的樣子，霍北擎被刺了一下，語氣不善，“你不吃，霍陽就不會吃。等他病了你再來？”
這話說的，總覺的她有變相創收的嫌疑，顧初語選了個折中的辦法，“那我看著他吃吧。”
霍北擎冷嗤，“傳出去以為霍家要破產了，連家庭醫生一口飯都供不起。”
成年人的無奈，往往是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顧初語抿了抿唇。
霍北擎多高傲的人，上次在醫院那樣拒絕他，又私闖人家想“拐”霍陽，她還能在他麵前喘氣，純粹是沾了霍陽的光。
霍陽扯著她的袖子，恰到好處的遞了個台階，“媽咪，我好餓。”
顧初語隻好說：“好，我們吃飯。”
霍北擎沒有回避，也沒有出口傷人。
霍家規矩嚴，一大一小吃飯動作都好像是一個模子複刻出來的，快速又安靜，顧初語樂的不說話，一頓飯安安穩穩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