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一定會嘲笑你的
紀安瑜看著小淩這幅模樣,心疼不過,“莫修,你去叫我臥室裏的披風拿來,還有內室裏的那瓶翠綠色的藥瓶也一並拿來。”
小淩雖然對她不算忠心耿耿,但總歸沒做些什麽傷害過她的事情,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身上都不知道有多少傷痕,現在又出了一身汗,再加上這大堂吹進來的陣陣冷風,若是一個受寒,她怕是要連命都交代在這裏了。
她一吩咐下去,那麵小淩便笑了起來,笑聲漸漸陰冷,讓人不寒而栗。
紀安瑜始終沒有發問,就看著她好似癲狂了一般的放聲大笑,隨後慢慢冷靜下來。
“話說你和紀安心真的是親姐妹嗎?”
紀安瑜一抬眼就撞進了小淩無比認真的眼眸,那一瞬間她有一些晃神兒了,她知道了什麽?或者發現了什麽端倪?難不成自己的身份被人認出來了?
因為小淩此時的目光無比堅定認真,似乎要透過她的這副皮囊看穿她的靈魂。
她壓下心頭的震撼,故作冷靜的問著,“你來就是和我說這個的嗎?”
小淩收回目光,看像外麵的天際,突然悵然無比的說著,“如果你和紀安心是親姐妹,那為什麽你如此善良大方,不計前嫌?而她卻惡毒萬分,心思狹隘;為什麽你聰慧機敏?而她卻鼠目寸光,愚不可及。”
紀安心?
紀安瑜目光緊鎖小淩,她怎麽會和紀安心扯上關係,難不成她這遍體鱗傷的模樣全部都拜紀安心所賜?
她故作不耐煩的說著,“你究竟想要說什麽?”
小淩轉過頭來,無所畏懼的迎上她的目光,“你收留我吧,我這次一定衷心效忠於你,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紀安瑜端起身邊的一碗熱茶,湊到嘴邊,熱氣氤氳了眼前小淩的神態,“我憑什麽相信你?你之前可是段南陽的爪牙,一直守在我身邊監視我的,這件事情我們都心知肚明,不是嗎?”
一提到段南陽,小淩堅定的目光稍稍有些顫動,過了許久才顫抖著嘴唇說著,“日後我不會再為他所用,我信他愛他,自打懂事起,便為他效力,對他忠心耿耿,他卻始終看不見我的真心,被紀安心那個女人禍害的失去父母的信任與寵愛。你成為了麒麟王妃以後,他便覺得我無用,將如此真心待他的我,送到紀安心那個惡毒女人的手中。”
紀安瑜瞧著小淩的絲絲神態,不像做假,但她不是慈善家,絕對不可能將任何對她有威脅的人留在身邊。
此時的小淩仿佛回憶到了什麽特別讓她難以接受,特別害怕的事情,肉眼可見的恐懼和絕望從她毫無色彩的雙眸中透出。
“紀安心那個女人心胸狹隘的不行,知道了在此之前我是跟在你身邊的貼身丫鬟,便每日每夜無窮無盡的對我痛下狠手,每次被嬤嬤教導訓斥回來以後,便會拿我當出氣筒,說打就打,說罵就罵,言詞語句不堪入耳,若是用手打不解氣,還會逼迫我跪在碎了的花瓶上,諸如此類的折磨數不勝數……”
紀安瑜看著小淩主動掀起來的衣服,胳膊上的皮膚幾乎看不到一塊好的地方,有劃痕,有紫青,甚至還有臘油灼燒過的痕跡。
簡直讓人不堪入目。
此時莫修帶著披風和藥品回來了,紀安瑜用眼神示意,清歡結果藥瓶以後,便把莫修推了出去將門關上,小心翼翼的來到小淩身邊,替她上藥。
“那你怎麽不和段南陽說?反倒跑到我這裏來。”
小淩眼角流下絕望的淚水,輕蔑一笑,“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富有野心的段南陽,而是一個被女人蒙蔽雙眼的無知男人,我就算和他說了,又能怎麽樣?又能改變些什麽?現在的我隻想活下去,我不想被一個自己瞧不起的女子折磨至死。”
紀安瑜陷入沉思,她看得出小淩的決心,但同樣也知道她對段南陽的愛有多麽深厚,若是她將其留在身邊,日後被段南陽,有心利用,豈不是養虎為患。
但是若是將她放任不管,任由其自生自滅,她敢保證就算現在如此虛弱,身受重傷的她不被紀安心折磨死,在外麵遊蕩也不會活過三天。
紀安瑜看著清歡微微顫抖的雙手,站起身來接過她手中的藥品,“你去東麵的院子裏,命下人收拾出一間房間來,再告訴他們燒上熱水,準備一份熱的吃食,要流食,好消化的那種。”
清歡如臨大赦,立馬站起身來,應了聲是,便落荒而逃似的跑了出去。
“我還以為你不會留我的,我今日逃出宮來,想著要活下去,腦海中第一個蹦出來的人竟然是你,那一刻就連我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
紀安瑜細心的蹲在地上,為小淩處理傷口,給她上藥,小淩自嘲的話語從頭頂傳來,她順勢接了一句,“我不是留你,等你可以自由行動的時候,寫下一張欠條,將你在麒麟王府這幾日的開銷記錄下來,日後你去哪裏我不管,但是欠下的錢還是要還的。”
她抬起頭,看向滿眼絕望的小淩,“外麵世界很大的,出去看看吧,遠離京都,遠離這些紛紛擾擾,你可能會覺得快樂些。”
“你真的太傻了,這麽善良,日後可是要吃虧的。”
小淩眼眶裏蓄滿了淚水,低下頭便止不住的傾注而下,滿臉的淚痕,但她眼中的絕望慢慢淡掉,臉上卻掛著解脫和笑容。
紀安瑜感覺到手背上的濕潤,打趣的說道,“那能怎麽辦呢?善良是天性,但還好我聰明,可以保護好自己。”
“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這世上的惡人太多了,人心險惡,簡直比畫本小說裏的那些鬼怪還有恐怖,若是有朝一日我聽到了你慘死的消息,一定會嘲笑你的。”
紀安瑜聽了這話,不禁嘴角上揚,將小淩胳膊上的衣服放下,隨即站起身來,目光直直的看著小淩,“人心確實險惡,但是你肯定沒有機會嘲笑我,自然也不會有慘死什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