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葬禮
陸黎川偏頭看去,季溫顏還在無聲的掉眼淚,他抿唇不語。
這個女人,這些天都快把她的眼淚流幹了,她當真是水做的,眼睛都腫成了核桃。
半晌,陸黎川伸手扣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沉聲開口:“別哭了。”嗓音低啞磁性。
季溫顏抽了抽鼻子,轉頭看過去,陸黎川看著她,認真道:“季溫顏,你的眼淚,對我來說就是一種折磨,所以,別再掉眼淚了,知道嗎?”
她的眼淚,對他來說是折磨?季溫顏愣愣的看了他半天,眼淚沒有止住,卻是流得更凶了。
陸黎川英俊的臉上寫滿了無奈,摟她入懷,無比溫柔的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
李溫顏累極困極,將眼淚抹幹,倒在他的懷中,眼睛酸澀得不可思議,極力忍住,用力點點頭:“好。”
也隻有在他的懷中,她才能安心,才能忍住不哭泣,隻要他在她身邊,她就什麽都不怕了。
墓地在郊區,也是一段很長的距離,一路上,兩邊的風景在快速的往後倒退,從她的視線中轉瞬即逝。
不知不覺,季溫顏的腦袋從他的肩膀下滑到他的胸膛上,陸黎川垂眸一看,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睡著了。
雙眸緊閉眉頭皺起,連睡覺她都睡不好,都皺著眉。
陸黎川伸手扶正她的腦袋,動作輕柔的換了一個姿勢,讓她可以好好的靠在她的肩膀上,能夠舒服一點。
低眸凝視著她,這幾天,她的確是受到刺激,太累了,心力交瘁,又沒有好好休息,好好吃東西,怎麽能撐得住。
唯一的親人去世,他明白,那又多痛又多難過,他理解她的感受。
這個女孩,總是那麽讓人心疼,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是她被顧北辰毒打的時候,她苦苦地哀求他救救她,她那絕望的眼神,令他無法忘記。
小小的清麗的臉蛋,總是帶著一股倔強和固執,很輕易地就可以勾起別人的保護欲,令人憐惜心疼,與其說是他救了她,倒不如說是他救了自己。
季溫顏,是他陷入痛苦中的自我救贖,是他黑暗世界裏的一絲光明。
他以後,一定不會再讓她皺眉了。
送葬的隊伍很龐大,簡直讓人歎為觀止,浩浩蕩蕩的車隊抵達郊區的陵園。
車隊停在園外,隊伍極長的一行人進了陵園,季溫顏和陸黎川走在隊伍的最前麵。
這座陵園是一座私人的陵園,季溫顏看了看,裏麵的墓地很少,隻有整齊的三座墓碑並排立在一排。
“這裏是什麽陵園?”季溫顏問道,陸黎川說了一切交給他,所以找墓地這些事情,她都沒有去管。
她同陸黎川說過要將父親的骨灰和母親的安葬在一起,可是這裏並不是母親安葬的地方。
陸黎川看了她一眼,自然開口道:“這裏是我父母安葬的陵園,很安靜環境也很好,不用怕有人來打擾,相信他們也會喜歡這裏的。”
聽他這麽一說,季溫顏瞬間瞪大了雙眸,這裏,是他的父母安葬的陵園?
他將她的爸爸帶過來安葬?這是她怎麽都沒有想到的。
還不等季溫顏反應過來,陸黎川又開口道:“你媽媽也在這裏。”
她媽媽?季溫顏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果然,看見了她媽媽的墓碑。
她爸爸的墓碑已經做好了搬運過來了,就在她媽媽墓碑的旁邊。
陸黎川蹲下身將骨灰匣子放下,替季溫顏做著一個子女應該做的事。
他將她爸媽和他的父母安葬在一起,
他是真的,對她太好。
季溫顏站在墓碑麵前,看著兩人的在碑上的照片,都是帶著笑容的,照片上的爸爸媽媽都還那麽年輕。
一家人過去的幸福快樂,此刻都曆曆在目,如果可以,她真想回到小時候,再好好的,孝順自己的父母。
所有人一個一個排著隊上前來送花,因為人多,很快,兩個墓碑前就已經堆滿了花朵,盛開的鮮花將墓碑上爸爸媽媽的笑臉襯得更加燦爛。
紀澤也走上來,彎腰將手中的花放下,看著季溫顏道:“節哀順便。”這話,他剛剛已經說過了。
他能夠過來吊唁,她已經很感激了,季溫顏點頭:“嗯。”
小恩也送上了一朵花,來到她身邊伸手揉著她的肩膀,以示安撫。
季溫顏看著她,想要扯出一個笑容,她卻實在笑不出來。
吊唁完的人都離開了陵園,陵園裏的人越來越少,很快,便隻剩下季溫顏和陸黎川了。
陵園內很安靜。
季溫顏立在父親的墓碑前,“撲通”一聲在碑前跪了下來,神色悲戚:“爸爸,和媽媽安葬在一起,你一定會高興的,這裏,很安靜,以後,再也不會有人來打擾你們了,您和媽媽,一定要好好的,在天上看著我。”
“爸,媽,如果還有來生,我一定還要做你們的女兒,你們千萬別嫌棄我,我會聽話的。”
“”
季溫顏說著說著,眼眶又不知不覺的泛著紅,眸中淚光盈盈。
陸黎川也在季溫顏身邊跪了下來,低聲開口:“伯父,您走好,溫顏交給我,請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季溫顏靜靜地看著他,陸黎川把話說完,瞥了她一眼,季溫顏勉強衝他扯出一抹笑容,很是感激。
季溫顏又看向陸黎川父母親的墓碑,對著兩個墓碑深深的三鞠躬。
她的目光落在他母親的墓碑上,看著他母親麵帶笑容的照片,從照片上就可以看得出,他母親是一個大美女,長得漂亮端莊優雅。
他父親也想到很是帥氣,五官立體輪廓清晰,看樣子,陸黎川是像他媽媽多一點,有這麽強大的基因,難怪可以生出陸黎川這麽妖孽的人。
陸黎川陪著她,兩人又在墓前靜靜的站了一會兒。
陸黎川一身黑色西裝,牽著她的手:“該走了。”嗓音低沉。
季溫顏用力點著頭,跟著陸黎川慢慢走出去,走到陵園門口,季溫顏又含淚回頭望去,目光帶著不舍。
望著那兩塊冰冷的碑,前麵堆滿了小山似的花,從此以後,就意味著她和父親永遠的天人相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