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那是天堂
楊晨軒這時候已經出門相迎，不停招呼大家，鞭炮的聲音太大，說什麽基本也聽不清，隻能先把人請進門，上水果、茶水。
來的人紛紛掏出紅包塞給楊晨軒，楊晨軒也沒有推辭，一一收下，人都來了，不收人家紅包肯定是不行的。
足足半個小時，因為鞭炮聲太大，大家說話幾乎都是扯著脖子喊，外麵的硝煙太濃，炒菜的趕緊用東西把所有的菜給蓋起來。
因為很多鞭炮沒有拆開就直接往裏丟，半個小時後，前一秒鞭炮聲還震耳欲聾，後一秒便戛然而止。
楊晨軒見鞭炮聲停了，客氣地對大家說道：“各位，我們這本來是沒有打算辦宴席，所以也沒通知大家，實在不好意思。”
生意場上的人，都講麵子和利益，尤其是在場的人，禮錢對於他們來說，並不算多，如果楊晨軒辦酒宴，請了別人，沒有請自己，這親疏就顯而易見，容易傷了感情。
廖同軍大笑著說道：“楊老弟，你這不用解釋，你連柳老板都沒有通知，依琴也不知道，我們能理解。”
“是啊！我們這也是不親自來，湊個熱鬧。”
你一言我一語，大家又都是認識，這一點小事自然也就過了。
因為人太多，楊晨軒一個人不可能全部照顧過來，於是建議大家上樓玩牌。
在本地，要是有什麽宴席或者過年過節，大家閑了，聚在一起，最多的就是玩牌。
“行，那就玩兩把，跑胡子，誰來？”周友路已經開始找牌友。
“有沒有人玩金花？”
“我們幾個玩５、１０、Ｋ。”
來的也都是人精，知道楊晨軒今天忙，照顧不過來，都開始湊一起打牌。
楊晨軒找人給搬桌子，去鄰居家借椅子，好一陣忙活。
好不容易忙完，下樓把收到的幾十個紅包給了母親：“媽，這些紅包你清點一下，背麵都寫了名字的，把禮金記一下，以後我去還禮。”
“行！我現在去點。”張月華接過那一疊紅包，驚訝地說道：“這裏麵怕是有不少錢啊！”
村裏人送紅包，大多都是小紅包，有的還沒一個巴掌大，有的人沒紅包，就用紅紙包著，禮金大多都是十塊二十，周軍和吳大祥都送了一百。
這十塊二十的紅包，放現在可都是大紅包了，平常別人家辦酒席，都是大多都是五塊、六塊、八塊，甚至有七八戶人湊個十六塊一起送禮的。
在當地叫“生產隊紅包”，這還是吃大鍋飯時期留下的規矩，那時候誰家都沒有多餘的錢，所以一個生產隊湊點錢，一起送禮。
現在張月華手裏拿的紅包，都是大紅包，隨便拿一個摸都摸得出來，這裏麵的錢是沒有卷起來的，這麽大的紅包，錢還沒卷起來，用手一摸還能感覺到一點厚度，裏麵的錢至少也有好幾百。
楊晨軒說道：“沒事，都收了，回禮的話，每個人都回八十八，這些禮我以後會還的。”
“那行！你去招待好你的朋友，可別冷落人家了，人家急急忙忙趕過來，可不容易。”張月華叮囑了兒子一句，然後進臥室點錢記賬。
這一下來了二三十個人，楊晨軒也不知道桌子夠不夠用，趕緊去找父親，讓他統計一下，別到時候開宴的時候，還沒有位置，這可不是流水席，吃第二輪也沒事。
…………
張月華在房間裏點紅包是越點越心驚，才拆了三個紅包，一個是陳正東送的，一千六；一個是陶奇送的，六百；還有一個柳思明送的，兩千！
這紅包裏的數額實在太大，張月華點的手都有點顫抖，趕緊把錢和紅包收起來，去找楊晨曦，讓楊晨曦來幫忙記賬點錢，他怕自己這小學文化，把錢給點錯了。
楊晨曦被母親拉進房的時候還有一些不高興，她正和村裏的小夥伴玩的正開心，有些不滿的問道：“媽，幹嘛？”
張月華也懶得搭理楊晨曦不滿，急切地說道：“我來拆紅包，你給我點一下，都是你哥的朋友送的，我怕點錯了。”
“哦！紅包呢？”楊晨曦問道。
張月華擼起衣服，從腰間取下一個塑料袋：“我怕不小心丟了，你點仔細點，別點錯了。”
“就幾張我還能點錯啊？”楊晨曦毫不在意的說著，從母親手裏接過袋子，麻利地把所有紅包拿了出來，拆開一個紅包，驚呼道：“哎……這紅包裏麵挺多錢的啊？”
張月華瞪了女兒一眼：“你大呼小叫什麽，小聲點，把錢點一下，記好，我來點第二遍。”
張月華實在怕記錯了，這些紅包的錢太多了，要是少點了一百，往後還禮的時候，就怕讓人家心裏不高興，給你送一千的禮，你不加點就算了，我辦好事，你還回來的就隻有九百，這不是看不起人嗎？
如果是村裏人，張月華也沒那麽在乎，這些人可都是兒子的朋友，要是以後兒子送錯了禮，就怕耽誤了兒子的大事。
楊晨曦本來還有一些不滿，但這拆開一個紅包就是幾百上千，數鈔票的感覺，確實很爽。
張月華和楊晨曦幹脆空了一張桌子出來，楊晨曦在前麵點第一次的，把錢放桌子上，然後記本子上，張月華點第二次，核對沒有錯，就把錢收一起。
張月華點錢的速度肯定沒有楊晨曦快，沒一會，桌子上就放了十幾個紅包，每一個紅包上都是上千塊的禮金。
楊晨曦是越點越高興，張月華越點越緊張，就怕出錯。
忽然，房門被人推開，一個村裏來幫忙的婦女走了進來，嘴裏大聲問道：“月華嫂子，老楊買瓜子回來了，現在要不要裝……”
話還沒說完，婦女已經看到了桌子上那一疊一疊的百元大鈔，張月華手邊還放了一大紮，是張月華已經清點好的，就放在外麵的錢，估計也得有兩萬。
兩萬是什麽概念？
普通人十幾年不吃不喝的收入啊！
婦女從來就沒有見過這麽多一百的放在一起，看到這些錢的時候，心裏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心髒都控製不住的快速跳動起來。
張月華見忽然有人進來，心裏還是有一些不高興的，但這也不能怪別人，隻能問道：“秀鳳嬸子，出什麽事了？”
婦女反應過來，說道：“哦……老楊買了瓜子、糖和水果回來，送來包禮包的，你安排幾個人去包一下，太多了，怕等會包不過來。”
婦女雖然在說話，眼睛就沒有離開過那些錢，甚至幻想著，自己要是辦個酒席，有這一半，不，五分之一的禮錢就好了，他睡覺都要笑醒。
雖然說禮錢都是要還的，但能收到更多，自然是更好啊！至少這些錢暫時是自己可以用的，別人家沒有一點事，也不會隨便辦宴席，有的人家十幾年都辦不了一次。
張月華說道：“行，我馬上過去。”
婦女點點頭：“那……那我先去幫忙了啊！”
“好嘞，辛苦你了，秀鳳嬸子。”張月華客氣了一句。
“不辛苦！不辛苦！”婦女趕忙說道。
這時候，她感覺能幫楊家一點忙，那是榮幸，以後楊家還能不兩倍、三倍甚至十倍的還她？
婦女走了以後，張月華嘀咕了一句：“你秀鳳嬸子嘴巴大，肯定又要到處說了。”
楊晨曦毫不在意的說道：“說就說唄，哥那車都十幾萬，他們又不是不知道哥賺了很多錢，這才多少啊？”
張月華瞪了女兒一眼：“你別張口就說大話，這些錢都是你哥賺的，別想著以後就可以好吃懶做，多跟你哥學著點，知道嗎？”
楊晨曦頓時有些不滿：“知道了！就知道我哥我哥，我讀書成績雖然沒有哥的好，但也不差啊！我以後賺更多錢給你和爸。”
張月華說道：“你要能做到，我寧願少活兩年，隻要你們兄妹兩能有出息。”
楊晨曦像個小大人似的說道：“別動不動就死啊活啊的，哥現在賺這麽多錢，你不多活兩年享享福，豈不是虧大了？”
張月華忍不住笑出聲：“說的什麽話！點清楚一點，別出錯了。”
…………
果然不出張月華所料，沒到十幾分鍾，所有人都在傳，張月華在房間裏點錢，那錢都是一摞一摞的，都是楊晨軒的那些朋友送的禮錢。
“你聽說了沒？老楊他媳婦和女兒在房間裏點錢呢，好像有好幾萬。”
“剛聽說了，這有什麽奇怪，都是那些大老板送的唄。”
“大老板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啊！”
“你看看這些車，二十多輛啊！這要全部換成錢的話，我聽人說，得好幾百萬。好幾百萬是什麽概念？你十輩子也賺不到。”
“這我知道，就楊晨軒那一輛車，我一輩子不吃不喝都賺不到。”
兩個人正說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急急忙忙跑了過來，說道：“哎哎哎……我跟你們說，我剛去樓上給送水了，你們知道我看到什麽了嗎？”
“什麽？”
“錢！”年輕人激動地說道：“紮金花那桌子上，全都是錢啊，一百的、五十的，人家一把牌，裏麵就上千。”
聽到這話，剛才聊天的兩人頓時震驚了：“上千？”
年輕人肯定的點頭：“我給你們看個東西，我剛看到那些老板桌子上放的都是好煙，我就想跟人家討根煙抽，那老板直接給了我一包。”
年輕人說著，掏出一包還沒有打開的紅塔山：“看到沒？人家隨手就給我了，我跟你們說，人家那花錢大方，也比我們這些土老帽懂禮貌，我給他們倒水，都會對我點頭，說一聲謝謝。”
看到年輕人那一包紅塔山，兩個人都信了，這煙十塊錢一包，頂他們一天多的工資。
看著那一包紅塔山，兩人心中羨慕，又抬頭看了看楊晨軒家那貼著瓷磚的外牆，二樓陽台有一個仙女一般的小姑娘正倚靠著圍欄眺望遠方。
二樓，對他們來說，似乎就是傳說中的天堂，他們渴望上去看一看，打牌的時候，滿桌子都是五十一百的，是什麽樣的情景，抽煙都是紅塔山是什麽樣的味道。
兩人不敢多看，怕被人誤會，他們有什麽不軌之心，收回目光，帶著無限的羨慕和感慨說道：“楊晨軒厲害了啊！朋友都是有權有勢的，收個禮金都是幾萬，我要是能有他一半厲害，我就發達了。”
“嗬嗬……別說一半，就人家那車，一半都有好幾萬了，我要有人家一個腳指頭厲害，大小也是一個老板了。”
沒有人反駁，因為他們覺得這是實話，就楊晨軒那一輛車的一半，他們都難以企及，更別說張謙修所擁有的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