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危機
沙場的生意漸漸好起來，楊修遠和張月華兩個人成天幾乎沒事幹，就是在沙場晃悠一下，記一下賬，收一下錢，搞得跟以前的地主一樣。
衣服早上穿出去什麽樣，晚上回來還是什麽樣，隻是太陽太大，難免會流汗。
到了晚上，兩個人最喜歡幹的事，就是算今天賺了多少錢。
這樣的喜慶日子過了段時間。
這天，楊修遠又算了一遍，今天一共買了五十八車，因為賣沙各種價格都有，一共兩百四十六塊錢，要給挖沙的人八十七塊，周軍等人工資二十一塊，電費、場地、吃飯以及損耗，一天算二十五，那就是一百三十三塊，等於賺了一百一十三塊。
現在玩著都能賺錢，讓楊修遠和張月華兩個人對兒子那是言聽計從。
楊晨軒對沙場其實一直都不抱太大的希望。
或者說，他沒有指望沙場能改變太多的東西。
沙場隻是他積累資金的第一步，也是他練手的開始。
“媽，家裏現在有多少錢了？”楊晨軒看著父母算賬問道。
張月華對家裏的錢，那是了如指掌：“一千四百三十六塊，買機器時預售出去的沙子已經出的差不多了，本來說好要慢一點的，現在有，就讓人拉走了，改天再去買兩台機器。”
張月華高興那三台機器的“賬”已經還完，以後賺的就是自己的。
楊晨軒卻微微蹙眉：“已經到瓶頸了，買機器可以，但也要想辦法拓展銷路才行。”
“啊？什麽瓶頸？”張月華沒聽明白。
楊晨軒解釋：“我們現在在出以前預定出去的沙，剛好能夠上現在的產量，如果沒有這些預定出去的河沙，我們的產能就會過剩。”
“什麽意思？產生過剩是個什麽東西？”楊修遠也趕緊問。
現在這個沙場可是搖錢樹啊！不能出問題。
楊晨曦在邊上說道：“應該就是挖出來的沙子太多，賣不出去，別人買不了這麽多。”
“怎麽會呢！現在不是賣的好好的嗎？”楊修遠不解。
張月華也說道：“是啊！現在都不愁賣。”
楊晨軒說道：“那是因為我們預售了，有很多老板覺得，沙子能盡快拉回來，那才最可靠，所以他們現在不管要不要用，隻要我們能給，他們就騰地方來放，等他們建房子的沙子夠了就不會要了。”
“我們的沙子自然就賣不出去了。”
張月華頓時急了：“那怎麽辦？這機器可天天在挖啊！”
楊修遠也看著楊晨軒，就盼著兒子給拿個主意。
楊晨軒心裏暗暗在計劃。
上輩子挖沙是九五年開始的。
九十年代的經濟增長很快，九十年代初和九十年代末雖然就幾年的時間，但國民收入和消費能力卻提升了一大截。
同樣的銷售的範圍，沙子隻賣這十裏八鄉，九五年有個挖沙船都能賣出去。
現在消費水平低下，就算是人工挖，也未必有這麽多人買。
所以，必須將沙子賣得更遠才行。
楊晨軒知道現在要做什麽，那就是打廣告！
楊晨軒對父親說道：“爸，我們要打廣告，順便想辦法裝個電話。”
“裝電話？”楊修遠吃了一驚：“那要三千塊錢啊！”
“我們要把生意沙場做起來，就要裝一個電話！”楊晨軒說道：“要不然的話，不出半個月，我們的沙子就會堆起來。”
楊修遠現在對兒子的話還是很信的：“可我們沒這麽多錢啊！”
“老江說明天要五十車，會送兩百塊錢過來！”張月華說道。
“那也不夠啊！還差一千多，裝電話別人可不會給你賒賬！”楊修遠摸出煙，遞給兒子一根。
楊晨軒想了一下，說道：“再加兩台設備，讓村裏的人先給押金！”
“那要是虧了呢？”楊修遠擔心收了押金，沙賣不出去，要退人家錢。
現在還好，一起收了一千五百塊錢押金，手裏的錢推掉押金，自己貼幾十塊錢進去，但機器等於賺了。
把機器一賣，給了地租，估計還能賺小幾百。
要是擴大規模，收了人押金，最後虧了的話，電話裝了，沙沒賣出去，手裏沒有錢，可能挖沙的工錢都付不出。
楊晨軒知道這是一個問題，現在也能體會到，開公司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就算自己比普通人擁有了更超前的意識，還是難免陷入這樣的困局之中。
楊晨軒琢磨了一下，說道：“問題不大，現在國家正在搞基建，我們隻要找到路子，就能銷出去。”
楊晨軒心裏其實還有一句話沒說，怕父母擔心，那就是：虧就虧了，用不了多久，自己一定能還掉。
“裝了電話就能找到路子？”楊修遠看著兒子問，他心裏還是很擔心的，這要是虧了，可不是幾百塊錢，是幾千塊啊！
楊晨軒搖頭：“裝了電話找不到銷路，但裝電話是根本，我們要到處去印廣告，人經常過的十字路口，我們在柱子上、別人的房子上印上我們沙場的名字、地址和電話號碼，那些有需要的人看到就會打電話。給我們打電話的，肯定要建房子，他要的河沙就不會是一車，至少幾十車。”
“那些馬路邊上的房子，我們給房主十塊錢，用油漆在他牆上印上大大的廣告，一天經過的那麽多，口口相傳，就算一萬個人看到，有十個人要，隻有兩個給我們打電話了，那也是賺的。”
楊晨軒說這話的時候，心裏其實也有些底氣不足，畢竟這個廣告的效果到底怎麽樣，誰也不知道，楊晨軒也沒有做過相關的工作，隻有試了試以後才知道。
不過楊晨軒語氣卻很堅定。
張月華已經開始算數：“明天沙場應該能有些錢進，老江給我們兩百，一千七八沒有問題，村裏人再給一千押金，裝電話的錢有了。”
“我們至少還要準備四百塊錢買油漆、請人、給房主錢；我們收了別人的押金，那就要買設備這裏還差兩千。”
“如果我們沒做起來，要退兩千五押金，年底給地的租金至少要一千以上，還要給挖沙的村民結賬至少要五百，我們至少要準備四千。”
“那是多少了？還要加上機器欠的兩千，六千塊？”
張月華已經算懵了，算到六千這個賬時，手都在打抖。
楊晨軒無奈的解釋：“媽，不用六千，就欠四千，我們最後兩台機器可以先不買，拖一個月，就算一個月後，我們沒做起來，我們有三台機器，至少也能賣一千多塊錢，我們真正欠賬應該隻有兩千五左右。”
“不買機器，那不是騙人嗎？”張月華看著兒子。
楊晨軒頓時無語，如果用農民伯伯實誠的性子來看，這確實就是騙人。
楊晨軒換了一個思路，開導老媽：“媽，這不是騙人，我們一個月後，要麽還他們押金，要麽給他們一台機器挖沙，會提前說好的。”
張月華和楊修遠對視了一眼，這可是幾千塊錢啊！
一個月前，他們還在為楊誌明的那兩百塊錢發愁，現在卻在計算幾千塊錢的事！
“怎麽辦？”張月華看著丈夫問道。
楊修遠再次拿出煙，給了兒子一根：“這錢太多了。”
“我們要是做好了，一天至少能賺兩百以上！”楊晨軒說道：“一個月就能賺六千以上。”
楊修遠聽到這數字，手抖了一下，可沒有說話。
“那……那……做？”楊修遠看著張月華。
張月華氣急：“讓你拿注意呢！”
“那做！”楊修遠說完深吸了一口煙，嚐過坐著一百的滋味，楊修遠已經不滿足為三五塊錢操勞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