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鄧艾計成
“快跟上。”
路招領著殘兵已經完全離開了戰場，盡管如此，路招還是害怕關羽會追上來。
“副將何在！”
路招臉上顯得很是憔悴。
副將托著疲憊的身體，緩慢禦馬到了路招的身邊。
“將軍有何吩咐？”
路招轉首左右看了一下自己的部隊，道：“現在還剩多少人？”
副將道：“回將軍，我軍逃出來的不到三千，其中還有傷殘。”
路招無奈的搖著頭，隻能祈禱關羽不要在這個時候追上來。
“前方那人是誰？”路招指著前方的位置，一員小將渾身是血，身軀依舊挺拔。
副將回答道：“好像是陳興將軍部下一個小吏，將軍不記得了？此前他還獻過計。”
經過副將這麽一說，路招倒是想起了。
路招大聲喝道：“前方何人？”
“將軍，在下……是陳興……將軍部下鄧…鄧…艾。”
看到路招已經高舉兵器，鄧艾趕緊回答。
“陳興將軍已死，你為何在此？”
“在下是來獻計將軍：可複領兵，在浪蕩渠埋伏關羽，恃機伏擊半渡的關羽軍。”雖然說話磕絆，但這一長段，鄧艾還是說了出來。
鄧艾作為一個屯田兵竟然能夠在兩軍交戰的亂軍中逃脫出來，這一點讓路招頗有懷疑。
路招身邊的副將湊到路招耳邊，“將軍且謹慎，這人能夠活著出來，本就值得懷疑，現在又找到我軍獻計，在下認為其可能是關羽派來的。”
路招覺得副將說的話沒有什麽不對，麵前的這個人隻是區區小吏，何來本事從關羽手中逃脫。
又何來本事用計於關羽。
路招道：“此前你就獻同樣的計，我軍還不是一樣的大敗，陳興將軍也喪了命。”
鄧艾道：“此前是將軍沒有按在下之計行事才遭此大劫。”
路招聞言，頓時臉上掛著怒意，自己身為沙場宿將，征戰數十年，雖無大功，卻也是真刀實槍的殺出來的將職，現在竟然被一個小吏看不起。
“聽你之言語，難道是在說本將用兵不當？”
鄧艾也懂得察言觀色，連忙抱拳賠罪，道：“在下不是這個意思，凡戰者，在於知己知彼，我等軍中無名將，以關羽的性格必然不以為意，再加上他必認為我方敗軍之人，隻知逃命，不足言勇，因此關羽必然無備。”
聽著鄧艾磕磕絆絆的一段話下來，路招半信半疑點了點頭，道：“你怎就認定關羽會因此而敗呢，此前我軍數量可是比關羽所帶之兵多出幾倍，伏擊之後依然大敗。”
鄧艾似乎早就已經知道了路招會說什麽，對答如流，“將軍此言差矣，這次截殺關羽大軍的並不是我軍士兵。”
路招道：“難道我軍還能天降神兵不成？”
鄧艾邁步走向路招，湊到路招耳邊說著。
路招點點頭，單手拍在鄧艾的肩頭。
鄧艾退出幾步，雙手抱拳行禮，道：“將軍壯膽，行此計，尚能阻礙關羽，若不願行此計，關羽長驅而北，漢帝必被關羽所得。”
路招所做一切就是為了讓漢帝不落在關羽手中，真如鄧艾所說，那麽路招所做的就沒有任何意義了，而且回去還要接受曹丕的雷霆怒火。
路招轉首看了身後的殘兵，勉強點頭，道：“好，就依你所說。”
關羽領著快騎，奔了一日才到了浪蕩渠，現在也已經到黃昏時刻。
“看一下河水深淺。”關羽道。
身後一個士兵趕緊上前，見河水渾濁，不敢輕易入內，便先往河水中扔出一塊石頭，聽聲之後，知水不深，方才親自入水又查探一番。
“回將軍，河水很淺，尚不足過膝。”
“將軍，對麵有點不對勁啊！”
關羽聞言，轉移視線。
對麵河邊不遠密林中，似有飛鳥驚起。
關羽扶住長髯，不讓其被風吹散，點頭道：“無礙，正如此殘兵，縱然埋伏對麵，我軍亦可向前破之。”
對於這種程度的河水，赤兔馬隻需幾次跳躍便上了岸。
關羽手持大刀，左右仔細看出去。
正當關羽還在認為曹兵必然會伏兵於對麵河岸的時候，上遊的曹兵已經收到了關羽兵至的消息。
曹兵一人頂著一個布袋，竟然憑著布袋便遏住渠道水。
“關羽大軍已經在渡河了，可以放了。”
傳令兵將關羽大軍的渡河進度告知堵河的曹兵。
“放！”一個小隊長給出了準確的命令。
頓時之間，河水如困獸一般被釋放而出。
因為速度太快，有的曹兵還沒有來得及邁開步伐，便成了困獸嘴中的食物。
轟隆聲瞬間響徹山穀。
關羽立刻察覺，轉首向上遊方向看去，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肯定不會是好事。
正在渡河的士兵立刻麵麵相覷，然後一齊看向腳下流淌的河水。
令眾人不解的是，水麵開始不斷地往上冒出水泡，就像是被燒開了。
“地震了嗎？”關羽心中暗暗道。
“不對！”關羽眯著的丹鳳眼瞬間睜大，“眾將士，未下水的莫要再渡河，已下水的速速上岸。”
關羽的聲音很大，直接將渡河的士兵從呆滯狀態拉了回來。
嘩！轟！
“水，水，水來了，大家快跑啊！”
滔滔江水已滾滾而來，關羽所帶的渡河士兵趕緊連滾帶爬、就近向兩岸方向跑去。
“不要在岸邊停留！”關羽扯著嗓子大吼。
大水突如其來，沒有順著河道延綿，直接溢上兩岸。
頓時下遊嘶喊聲四起。
不僅正在渡河的士兵遭受劫難，就連岸上的士兵也被殃及。
曹兵會設伏，關羽早就已經猜到了。
沒想到的是曹兵竟然會利用河水。
關羽勒馬回頭，歎了一口氣，道：“想不到關某當年還水淹七軍，現如今竟然也會被大水所衝。是我太過著急追回漢帝了，才不查地理就領兵輕進。”
“南岸弟兄，你等且在南岸，關某自領大軍解救漢帝。”
看著滔滔河水，關羽也是很無奈。
然而此時，南岸喊殺聲起，隻見路招的將旗高舉，曹兵殺出。
南岸關羽軍還沒從剛才的險境中回過神來，現在又麵臨伏兵，頓時在衝殺之下潰不成軍，紛紛回走。
北岸的關羽因大水滔滔，隻能隔岸興歎。
不多時，鄧艾見大水將消，急勸路招收兵。
路招殺得正歡，見大水將消，恐關羽殺回，雖然不樂，亦急令收兵。
關羽經曆此事，懷疑曹軍之中有名將暗藏，因不知敵將是誰，不能因人製策，所以關羽自然不敢輕動。
後打聽才知，是敵軍典農校尉手下一小吏所謀。
關羽十分驚愕，及知曉小吏是鄧艾時，這才釋然。
此時鮑勳早帶著漢獻帝過了陳留，出了豫州，追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