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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追兇

  以羅天珵現在的地位,他過來,建安伯世子甄建文都恨不得一直陪著,溫墨言實在是不必陪客的。不過因為溫雅琦的事,出於對妻子的愛重,見一下娘家表哥當然也說得過去。 

  不過甄妙還是遲疑了一下,昨夜溫墨言一直沒合眼,白日不知能不能撐得住。 

  羅天珵伸手揉揉她頭髮:「別多想了,你表妹的屍身,並沒有事。」 

  「什麼?」甄妙大驚。 

  羅天珵站起身:「等我過來時,當著溫墨言的面兒一起說,你先再睡上一個時辰。」 

  甄妙聽了這個哪裡睡得著,心裡貓爪似的,見羅天珵理了理衣襟要走,忙湊過去,拉著他的袖子道:「瑾明,到底怎麼回事兒,你就多說幾句呀。」 

  羅天珵拍拍她的手背:「聽話,先歇會兒,一個時辰后我再來。現在說了,等會兒不是還要再說一遍。」 

  「可是,我哪裡睡得著……」 

  明明那后罩房起了大火,屍身都燒得面目全非了,此時他居然告訴她屍身沒事,任誰都按耐不住想一窺究竟。 

  羅天珵眉毛一挑:「兩個時辰。」 

  「啊?」甄妙微怔,反應過來他是把時間又延長了,當即老實了,耷拉著腦袋道,「一個時辰就一個時辰,我可等著你呢。」 

  羅天珵把她攬入懷中,又使勁揉了揉那頭光滑如綢的秀髮,問:「也不知平時。你可有這麼念我?」 

  「當然是有的。」甄妙毫不猶豫地道。 

  若是可以,誰想天天一個人吃飯啊,一大桌子菜,還沒吃過來,就冷了。 

  夫君大人飯量大,每次看著他吃飯,不知不覺,飯都能多吃半碗呢。 

  那用湯婆子暖過的被褥,鑽進去時是暖的。可睡久了,總覺得那麼空蕩蕩,哪有身邊躺著一個讓她安心的人來得好。 

  甄妙越想越覺如此,於是又鄭重點頭:「每日都想你的。」 

  羅天珵有些意外,揮不去心頭的歡喜,好一會兒才低頭在她額頭親了親。聲音低沉:「等我。」 

  他走到窗邊看了看,撐著窗檯,利落的跳出去了。 

  甄妙瞧著心直跳,此時天已經泛亮了,他也不怕被人撞見! 

  她快步追過去,探出頭看。竟已經見不到他的影子了,這才鬆了一口氣。叫了青黛進來交代:「你去找表少爺,跟他說不要難過,表妹的屍身還在。」 

  青黛詫異看她一眼,並沒多問。 

  「就說稍安勿躁,等世子爺來了,一切就都知曉了。」 

  等青黛出去傳話,她返回床榻坐著想了想。再是心急也無濟於事,還不如聽他的話先睡一會兒。免得白日沒了精神。 

  她躺下,拉過錦被,還能感覺到他睡過的暖意和氣息,不知不覺閉了眼,竟睡得熟了。 

  不知什麼時候聽到紫蘇在喊:「大奶奶,世子爺來了,太太喚您過去呢。」 

  甄妙起了床,由紫蘇、青黛二人伺候著,利落的收拾妥當,去了待客的堂屋。 

  甄三老爺也在場,羅天珵坐在下首,正和溫氏說話:「小婿看岳母大人氣色好多了,那安神湯加了一味聖心雪蓮,若是吃的好,小婿回頭再送些來。」 

  溫氏看著精神好了許多,嘴角竟還含了笑:「那樣破費做什麼,我這已經好了許多。」 

  這幾日羅天珵雖沒有上門探望,珍貴的補品藥材卻流水般送了過來,昨晚溫氏服用的安神湯,就是用的他送來的聖心雪蓮。 

  聖心雪蓮產自人跡罕至的北嶧山,一百朵雪蓮中才出一朵聖心雪蓮,最是珍貴。 

  「怎麼是破費,岳母大人用著好,倒是那雪蓮的造化了。」 

  他聲音溫和,連眉眼都比往常少了幾分清凜,變得柔和起來。晨光透過槅窗灑落在他深藍色的錦袍上,竟有種溫潤的光彩。 

  甄妙有些恍惚。 

  見慣了愛鬧彆扭、時不時蛇精病發作的他,在長輩面前這樣溫和有禮,竟意外的好看呢。 

  一時之間,她忘了抬腳。 

  還是溫氏看過來,嗔道:「怎麼現在才起來,世子等你好一會兒了。」 

  甄妙看了錦屏一眼。 

  錦屏微不可察的搖搖頭,她便明白,溫氏竟還不知道昨晚的事。 

  甄三老爺更是有趣,見甄妙進來,連連使眼色,生怕她說錯話似的。 

  甄妙嘴角抽了抽。 

  父親大人,您眼睛再抽筋,恐怕本來不知道的也會多心了。 

  她剛這麼想完,就聽溫氏問:「老爺,您眼睛怎麼了,瞧著像是抽筋了。」 

  甄三老爺尷尬的咳嗽一聲,差點被口水嗆著,連連擺手道:「沒事,沒事,進了個小飛蟲。」 

  溫氏心道,這才剛開春,就有小飛蟲了,她怎麼沒瞧見呢? 

  一想甄三老爺向來不靠譜的性子,也懶得多問,只對甄妙道:「今日沒見你二舅母,是不是身體有什麼不適,等會兒你過去看看。」 

  她猶豫了一下,當著羅天珵的面,沒好意思說把他送來的補品帶過去幾包。 

  羅天珵就站起來道:「原來舅母也來了,我竟不知道呢,倒是失禮了。」 

  說著沖溫氏一拜:「岳母大人,舅母遠道而來,又經歷了喪女之痛,小婿應該去拜見一下。」 

  說到這裡有些為難:「只是小婿兩手空空,只能厚顏先把孝敬岳母大人的補品分一些帶去,還望岳母大人勿怪。」 

  這話正說到溫氏心坎里去,她語氣更是柔和:「世子真是有心了,舅母他們是昨日才到的。妙兒,那你就和世子一起過去吧。」 

  甄妙忍不住悄悄打量羅天珵一番。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乖巧了,總有種認錯人的感覺。 

  等二人辭別了溫氏。向東廂房走去,羅天珵側著頭笑問:「剛才偷看我做什麼?」 

  「誰偷看啊。」甄妙抿了唇,片刻后才道,「覺得你今日和平時不一樣。」 

  「在岳母大人面前總要恭順點。」他想了想,體貼地道,「呃,我知道你不適應,放心吧,這不就變回來了。」 

  甄妙欲哭無淚。 

  別變啊!這個她真的可以適應的! 

  羅天珵卻翹了翹嘴角。有種壞笑的感覺,牽著她的手走了。 

  到了焦氏那裡,焦氏果然氣色不好,只是聽聞二人來了,還是強行起身,忙被甄妙攔住。 

  「二舅母。您就好好躺著,世子聽說您和表哥來了,過來拜見一下。」 

  焦氏是個外柔內剛的,昨夜的打擊雖讓她身體有些受不住,可還是沒聽甄妙的勸,穿好見客的衣裳。還重新梳了個簡單的髻。 

  堂堂鎮國公世子,從三品的朝廷命官。前來拜見自己一個民婦,不過是看著侄女的面子,她若是託大,那才是讓人笑話了。 

  甄妙無奈,與邢氏一起扶著焦氏到了外間。 

  溫墨言早上得了消息,撓心撓肺的,早就趕了過來陪著羅天珵說話。 

  只是見羅天珵不提。就按捺著不問。 

  他經商這一年多,早已知道許多事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特別是妹妹死的蹊蹺,昨夜停屍的房間還走了水,要真的只是府上那位三姑奶奶安排的,或者是巧合,他還真的不大相信。可若不是,這其中牽扯就更複雜了,羅世子現在不提,自有不提的道理。 

  終於,羅天珵悄悄看了甄妙一眼。 

  甄妙會意,對焦氏說:「二舅母,不知您和四表哥有沒有商量過,怎麼安置表妹,是在京郊選一處好的地方葬了,還是扶靈回海定府?」 

  焦氏眼中閃過濃稠的痛苦,面色卻還平靜。 

  甄妙瞧見她衣袖抖個不停,心中一酸。 

  白髮人送黑髮人,這種痛又怎麼會如看起來那般風平浪靜。 

  有的人不願讓人看到他的痛苦,實際上心裡早已飽受凌遲之痛了。 

  焦氏開了口:「我和你表哥商量過了,就把你表妹葬在京郊吧,天寒路遠,不想讓她再受這份顛簸,日後你表哥去看看也方便。」 

  溫雅琦是未出閣的女孩兒,就是回鄉也不能入祖墳的。 

  甄妙就道:「既如此,正好世子也來了,就讓他幫表哥參謀著選一處好地方吧。舅母您臉色不大好,還是趕緊好好歇著,等商量出結果,再讓表哥稟告您。」 

  焦氏自然沒有異議,強撐了這片刻,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了。她起了身:「邢氏,扶我回屋吧。」 

  她這個兒媳什麼都好,是個能守得住家業的,就是太會鑽營,行事終究是欠了些大氣。雅琦已經走到了絕路,她可不想再生什麼波折了。 

  邢氏有些惋惜。 

  她住了這幾日,可算弄清楚這位表妹的身份地位了,嫁的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門第不說,竟還是皇上親封的縣主,進皇宮就和她們逛胭脂鋪子一樣容易! 

  只可惜這幾日她忙著伺候婆婆,二表妹忙著伺候母親,竟沒有親近的機會。 

  想當初在海定,溫家衰落成那樣,還不是靠著她參加了幾次宴席,費心認識了幾個有臉面的太太,才漸漸打開了些局面。 

  只可惜不知一家人怎麼想的,平日都不許多提姑母的事,使得大多數有頭臉的人家都想不起溫家還有一位姑奶奶嫁在京城,如今這麼有出息了。 

  她記得家裡那位老太太曾說過:「你們姑母遠在京城,一個人過的也不容易,娘家不能給她什麼助力,至少在外邊別用著她的名頭說事,省得惹來什麼麻煩。」 

  邢氏不以為然,在她看來,女兒家從生養到出閣,還不都是娘家給的,現在得意了,怎麼就不能反過來拉扯一把娘家呢。 

  一次宴會她假作無意提了一句,果然那些太太們看她的眼神都熱情多了。 

  邢氏依依不捨的看了羅天珵和甄妙一眼,這才扶焦氏走了。 

  甄妙把幾個丫頭打發出去,溫墨言這才忍不住了,竟單膝跪地道:「世子,我妹妹死得冤枉,真相究竟是什麼,請您告知一二。」 

  「表哥,你這是做什麼。」甄妙都愣住了,下意識伸手想去拉他起來。 

  羅天珵輕咳了一聲。 

  甄妙動作一頓,羅天珵已經起身去扶:「表哥這樣,等回去妙兒該怪我了。」 

  溫墨言也知道自己這樣有些讓場面尷尬,就勢站了起來,問道:「世子,您說我妹妹的屍身無事,又是怎麼回事?」 

  羅天珵也不賣關子,道:「妙兒住在府上,我擔心她安全,派了暗衛跟著。後來你們去后罩房,那暗衛也看到了,於是在發現有人悄悄縱火時,就把表姑娘的屍身換了出來。」 

  羅天珵是留了暗衛保護甄妙安全,但偷梁換柱這事卻是他吩咐的,不然暗衛發現走水,沒有主子吩咐不會妄動的。 

  「那,那我妹妹的屍身——」 

  「停在了一處妥當的地方,已經驗過了屍,令妹確實不是自縊,而是被勒死的。」說到這裡羅天珵微微眯眼,出手的人不光狠辣,還相當狡猾。 

  那人了解高門大戶的作態,姑娘家尋死,遮掩還來不及,有誰會想到請人驗屍的,若不是因為溫墨言,真相恐怕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便是他掌管著錦鱗衛暗衛,又怎麼可能想到去瞧,被人當成變態怎麼辦? 

  他接著說:「縱火的是府上下人,你們知道了恐露出痕迹,我就不說了。那人已經被嚴密監視著,等再有人來滅口時,應該就能順藤摸瓜了,所以表姑娘屍身無礙的事,就你們知道便可,也請提醒舅母不要露出端倪。」 

  「世子覺得,那兇手是誰?」溫墨言攥著拳,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甄妙沒有問幕後兇手是不是甄靜。 

  最開始她沒有細想,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因為甄靜的羞辱,成了壓垮溫雅琦的最後一根稻草,她才尋了短見,所以才去找甄靜算賬,可知道溫雅琦不是自殺后,冷靜想想,卻不像甄靜能幹得出來的了 。 

  為什麼?得不償失! 

  如果說最開始甄靜算計溫雅琦,想讓她嫁給棺材鋪的二少爺,是羞辱她和溫氏,膈應建安伯府,可等溫雅琦一死,她若是認定甄靜是兇手,那必然會撕破了臉,六皇子若是護著小妾,就會和他們夫妻交惡 ,若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甄靜便會失寵。 

  這樣的風險,甄靜怎麼會冒呢? 

  「府上走水,正是忙亂的時候,那人想必很快就有動作的。」 

  果不其然當夜就有人潛入了建安伯府,羅天珵安排的暗衛連他殺人滅口都冷眼旁觀,等他事成離開,暗衛一路跟著到了一處府邸,就見他悄悄從後門進去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ps:在外面,為了上傳折騰死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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