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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墨言表哥

  甄煥是個書生,哪見過這種陣勢,一時之間忘了躲,帶了風的拳頭就打了過來。 

  那肌肉盤根錯節的手臂被一雙纖纖玉手牢牢按住,甄妙急切喊了一聲四表哥。 

  溫墨言濃眉大眼,平日臉上掛著爽朗的笑,此時卻面色冰冷,看著有些駭人,咬牙道:「二表妹,你放開。」 

  「放開可以,你不能打人。」 

  溫墨言沒做聲,這樣拉扯也不像話,甄妙就鬆開了手。 

  誰知手剛一鬆開,溫墨言那一拳還是打了出去,捶在了甄煥肩頭。 

  「四表哥!」甄妙氣個半死,狠狠瞪著他。 

  溫墨言倔強的瞪回來,喘著粗氣道:「二表妹,年前雅琦還好好的,眨眼間人就沒了,你就是心疼你哥哥,也不能這樣不講道理!」 

  甄妙知道她這個表哥是個直爽性子,當初溫雅琦爬床那事,根本就沒讓他知曉,想來這次送信,大哥覺得那些事不便在信上說清楚,所以接到信的二舅母和四表哥哪知道緣由,好好一個女兒沒了,定然是憋著火趕過來的。 

  當著眾多下人的面,甄妙不好多說,乾脆不理溫墨言,直接向焦氏走去,到了跟前行了一禮:「二舅母,有什麼話,等進了廳裡外甥女再跟您好好說清楚,現在許多人看著呢。」 

  焦氏看著比上次更老,只挽了一個簡單的攥兒,插著一根老銀梅花簪子。 

  她看一眼甄妙,淚水就下來了。卻沒有像溫墨言那樣衝動,抿著唇點點頭,還不忘嘶啞著聲音介紹道:「這是你二表嫂邢氏,大前年進門的。」 

  焦氏生了兩個兒子,一個排行第二,一個排行第四。 

  甄妙襝衽施禮:「二表嫂好。」 

  她不著痕迹打量一眼。 

  邢氏身量頗高,一張容長臉,眼睛細長,眼角微挑。頗有幾分嫵媚,目光流轉處又不經意間透出幾分凌厲來,一看就不是那種唯唯諾諾的婦人。 

  「表妹客氣了,先帶婆婆進屋吧。」邢氏側了側身子,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不知姑母在何處?」 

  女眷間的問答。甄煥不好插言,聽她提起溫氏,臉色卻冷了幾分。 

  這位表嫂可真是個厲害人,一來就挑起刺來了。二舅母是母親的嫂嫂,按理說遠道而來,母親是該親迎的。只是這種場合。人既然沒出現,那總有原因。非要問起,那便容易傷情面了,也不知妹妹應不應付的來。 

  甄煥看了甄妙一眼。 

  「母親因為表妹的事急病了,正歇著呢,二舅母,我先帶您去見了祖母,再去母親那。」甄妙平靜地道。 

  焦氏悲痛過度。一心盼著見了溫氏問個明白,自是沒聽出什麼。聞言點了點頭,由甄妙挽住她另一隻胳膊往內走。邢氏卻心中一跳。 

  聽這意思,莫非錯處是在小姑子身上? 

  不然就憑小姑子死在自個兒姑母府上,這表妹都不該如此鎮定。 

  心中有了計較,邢氏臉色就緩了幾分。 

  對那個短命的小姑子,她是沒有半分感情的,只是小姑子死的蹊蹺,伯府說不準就會因為愧疚補償幾分,夫君走不開,她再不跟著來,豈不是都便宜了小叔子。 

  邢氏扶著焦氏往內走,青石路面乾淨平整,下人們衣著精神,走起路來輕手輕腳,見了甄妙幾人就矮下一片行禮,再有那青瓦紅牆,常青花木,只覺一雙眼睛都不夠用了。 

  蔣氏正站在台階上,見人走近了,就下了台階迎過來:「焦太太一路辛苦了,我說去二門迎的,誰知人就到了。」 

  眾人進了寧壽堂正廳,老夫人正坐在太師椅上候著。 

  「老夫人。」焦氏心亂如麻,說不出旁的話來,矮下身子行了個禮。 

  「焦太太快別客氣。」老夫人不動聲色打量幾人一眼,吩咐丫鬟上茶。 

  透明的玻璃杯里,是上下沉浮的君山銀針,散發著裊裊熱氣。 

  玻璃杯罕見,邢氏捧在手裡打量了好幾眼。 

  焦氏卻顧不得這些,任由茶杯放在一旁的高几上,啞著嗓子問道:「老夫人,我那閨女,不知怎麼就去了——」 

  老夫人沉默下來。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來:「老夫人,兒媳來遲了。」 

  李氏走了進來。 

  她穿一件紫羅蘭色綉忍冬紋對襟緞襖,蜜色墜流蘇馬面裙,髮髻間插著鳳尾金步搖,隨著走路一顫一顫的,晃花了人眼。 

  焦氏見了,一直憋在心裡的悶氣就升騰起來,面色頓時變了。 

  她沒了女兒,這人卻盛裝打扮,實在是看了刺心! 

  見焦氏不高興了,李氏就覺得稍微高興了那麼一點兒。 

  沒錯,她就是故意這麼穿! 

  憑什麼啊,那小賤人一死百了,旁人都沒什麼事,又是她閨女倒了霉! 

  玉兒和王閣老家的親事倒是沒有變故,可冰兒卻是個命苦的,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又尋了戶適合的,打算出了正月就定下來的,結果鬧出這事後,人家又給婉拒了! 

  想到這個,若是溫雅琦還活著,李氏都恨不得生吃了她的肉,現在人死了,也只能給她親娘添添堵了。 

  李氏撫了撫鬢髮,笑著道:「媳婦吃過妙兒送過來的油酥鮑螺,就卸了妝迷迷糊糊睡著了,誰想到焦太太就來了,我這來遲一步,還請見諒。」 

  焦氏咬著牙,擠出兩個字:「不敢。」 

  李氏笑了笑,沒做聲。 

  溫墨言再也忍不住:「老夫人,還望您說個明白,我妹子是為何尋了短見!」 

  「哎呀,表少爺。你這樣大聲說話我家老夫人可受不住。這些日子流言蜚語的,可是讓我們老夫人心裡一直難受著呢。」李氏冷笑道。 

  不想讓場面鬧得更難堪,甄妙站出來道:「祖母,我先領舅母他們去母親那裡了。」 

  說著轉頭,與溫墨言目光相觸:「四表哥,還有什麼比我們更清楚的,你莫要追著祖母問了。」 

  她清澈的目光中帶了疲憊與沉鬱,像是一股清冷冷的泉水,撫平人心頭的焦躁。溫墨言那股就快控制不住的怒火降了幾分,勉強點了點頭。 

  甄妙和甄煥默不作聲的領著人往和風苑走,到了那裡卻沒領去正屋,而是去了東廂房。 

  饒是被悲痛壓的頭腦木然的焦氏,都覺得不對勁了,問甄妙:「妙兒。怎麼不見你母親?」 

  「二舅母先坐。」甄妙在東廂房的大炕上先坐下來。 

  幾個丫鬟上了茶點,很快全都退了下去,紫蘇出去前,還轉身關好了門。 

  甄妙這才開了口:「四表妹投繯后,我娘痰迷心竅,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她現在受不得刺激,還請舅母勿怪。」 

  焦氏聽的愣住。 

  邢氏卻很快反應過來。拭淚道:「沒想到姑母傷心至此,婆婆您心裡難受,兒媳更是能體會了,還請二表妹給我們一個說法,小姑她到底是因何想不開的?」 

  甄煥忽然站了起來:「舅母,外甥去叫虞氏來拜見您。」說完就匆匆走了出去。 

  他這麼一走,場面更是尷尬。 

  邢氏心裡一動。莫非小姑的死,和這位表弟有關? 

  溫墨言也不是傻的。拔腿就追,甄妙立刻攔在他面前。 

  溫墨言想把她推開,又怕傷著她,氣得臉色鐵青:「表妹,你給我讓開。」 

  他指著門的方向怒問:「雅琦的死是不是和煥表哥有關?他是不是做賊心虛了?」 

  「誰做賊心虛了,墨言表哥,你再不等事情說清楚,就無理取鬧,我就,我就——」 

  「你就什麼啊?還去找祖父祖母告狀不成?」 

  小時候四表妹去海定府住,可沒少告他的黑狀,每次都害他被脫了褲子暴打。 

  見他橫眉怒斥的模樣,甄妙氣得狠狠踩了他一腳:「我就不告訴你四表妹的事了!」 

  溫墨言頓時老實了,頹然坐下:「我不鬧了,表妹,你說吧。」 

  看了焦氏和邢氏一眼,甄妙心中嘆口氣,她知道,這事不從頭說起,溫氏和娘家就再難走動下去了,剛才大哥避開,也是知道那件事不可能再瞞著了。 

  「那年我大嫂早產,傷了身子,就讓一個陪嫁丫頭伺候大哥,大哥喝了許多酒,第二日才發現那丫鬟變成了四表妹。」 

  屋內響起不可置信的抽氣聲。 

  甄妙不想被打斷,快速說道:「後來我和三表姐問了四表妹,原來四表妹存了心思給我哥哥做妾,好等著大嫂不好了扶正。」 

  她就把後來的打算一一道來。 

  「不可能!」溫墨言臉色鐵青,額角青筋直冒。 

  甄妙冷笑:「當時三表姐是想勒死四表妹的,表哥若是不信,就寫信去問問三表姐,我若是有一句胡言,就天打雷劈好了!」 

  溫墨言氣得站了起來:「你,你胡說什麼!」 

  甄妙也來了倔脾氣,梗著脖子道:「我沒胡說啊,胡說要遭天打——」 

  話沒說完,竟被溫墨言捂住了嘴。 

  他這舉動,更是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他自己在內。 

  獃滯了片刻,他放了手,冷著臉道:「我已經沒了一個妹妹,不想再有妹妹出事了!」 

  甄妙眨眨眼,心中忽然升起幾分暖意。 

  遙遠的記憶閃過,每次這位表哥因為原主挨了打,可下次見著她,照樣是一臉燦爛的笑。 

  他這樣的人,是從來不會真的記恨一個人吧,對他來說,憎恨永遠要比笑容費力的多。 

  一時之間,後面的話甄妙竟有些難以開口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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