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刁難
甄妙就笑了:「以前還常常讀的,後來發現自己沒什麼吟詩作對的天賦,就罷了。怎麼,你也喜歡賀元若的詩嗎?」
羅天珵低眉一笑:「曾經喜歡過,後來覺得吟詩作對無用,就罷了。」
「咱倆倒是差不多。」甄妙順口道,然後就從固定在車壁上的小抽屜里翻出針線筐,撿了那條打了大半的絡子繼續編起來。
羅天珵默默看著她編了一會兒,忍不住問:「給誰編的?」
「哎?」甄妙停了手上動作,有些納悶,「就是隨手編的小玩意兒啊,不是特意給誰編的,你怎麼今日這麼多問題了?」
說完又低了頭,繼續編起來。
像女紅這種一旦會了就不需要多少靈氣也可以使出來的技能,甄妙倒是做得不錯的,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那絡子就能看出幾分模樣了,是一個蝴蝶的模樣。
羅天珵緊抿著唇,又盯著甄妙看了好一會兒,忽然湊了過去。
那種清冽的氣息瞬間把她包圍,甄妙又抬起了頭來:「世子?」
羅天珵心中有些發悶。
好像自打那日起,她再也沒有叫過他「瑾明」。
「你到底怎麼啦?」甄妙伸手推了推他。
羅天珵反手把她的手捉住,湊到耳邊道:「初霞公主那首詩,真的是為賀元若寫的?」
甄妙心一跳,別開了眼,乾笑道:「當然。賀元若那樣的人物,誰不傾慕呢?呵呵。」
羅天珵嘴角笑容一僵,忽然伸出雙手托著甄妙的下巴,把她的臉給正了過來,語氣就有那麼幾分鬱悶:「你剛還說不喜歡?」
甄妙眨眨眼:「 我沒說不喜歡啊,只是說自己沒天賦,就不勉強自己了。」
「這麼說,要是賀元若真的站在你面前,你也會傾慕他了?」
甄妙嘴張了張。才道:「世子,你這麼無理取鬧,是不是不太好?」
咔嚓一聲,某人名為理智的弦斷了,咬牙切齒道:「皎皎,你有點分辨能力好不好。這種行為不叫無理取鬧,叫吃醋!」
說完整個人就僵住了。
糟糕,他一定是把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不小心說出去了。
他那怎麼可能是吃醋,只不過是,只不過是——
是,他承認。那就是在吃醋!
既然在她面前哭都哭過了,那些矜持也難以維持住了。片刻的彆扭后,羅天珵又恢復了坦然,就這麼注視著甄妙。
反倒是甄妙,在這樣的注視下,有些不自在了,有些結巴地道:「你,你吃一個作古的人的醋做什麼呀?」
羅天珵乾脆手一緊。把她抱個結實,低聲道:「那我吃你的醋行嗎?」
不等甄妙回答。一個接一個輕柔的吻就落了下去。
甄妙猛然一僵,下意識的把他推開。
看著羅天珵瞬間深沉的眼神,她伸手撫了撫鬢髮,咬著唇道:「在車上呢。」
羅天珵無聲的嘆了口氣。
他果然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若是,若是皎皎一直都無法接受自己對她的親近該怎麼辦?
想到那晚對她做的事,羅天珵就懊惱起來。
甄妙撿起絡子,繼續打起來,等絡子收了尾,忽然伸出一隻手把絡子抽走。
羅天珵低著頭把絡子系在腰間,笑道:「還挺合適的。」
甄妙也只得抿了唇不做聲了,掀開車簾看著窗外。
羅天珵就出神的盯著她弧度美好的側臉瞧,有種淡淡的無奈夾雜著絲絲縷縷的疼從心底升騰起來。
他想通了自己的感情,於是看對方也更清楚了。
他能感覺到,她是一心想和自己好好過日子的,可是,她似乎只是想著和他過好日子而已,卻沒有像他對她那樣,真的動了情。
或許,這世上的夫妻,能舉案齊眉的過好日子就已經是極好的了,可是他卻偏偏甘心。
這樣看著她,就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她還沒有完全屬於他。
她要是一直不懂情愛也就罷了,就怕有一日她動了心,可教會她動心的那個男人不是她。
是那個開始太糟糕,還是後來的相處太反覆,才讓一次次的機會溜走了呢?
羅天珵在懊惱中沉默著。
車內靜得只聽到彼此的呼吸聲,甄妙放下窗帘回了頭,正捕捉到對方眼中那絲痛楚,不由怔了,想了想伸出手拉了拉他衣袖,聲音柔軟下來:「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羅天珵回了神,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容:「是太累了,等過了這段日子,就好好陪你好不好?」
氣氛恢復了正常,甄妙也輕鬆下來,撫掌道:「好的,到時候我把那口三層的鍋子取出來,給你煎鹿肉吃。」
又靜默了好一會兒,羅天珵還是忍不住道:「煎鹿肉吃挺好,三層的鍋子不要。」
說完這話就懊惱的想拍自己一巴掌,順著她說話哄她開心會死啊!他怎麼就是忍不住!
可是,表哥送的鍋子什麼的,這個真不能忍!
見甄妙眼中閃過失望,羅天珵厚著臉皮道:「那次不是讓羅豹送了一口鍋回去么?」
甄妙想了想,恍然:「你說那口連一個雞蛋都只能勉強放下的平底鍋?」
羅天珵嘴角一抽:「雞蛋?」
「是啊。」甄妙比劃了一下,「這麼大,打一個雞蛋煎了剛剛好。」
羅天珵臉瞬間黑了,心裡把羅豹鞭笞一萬遍。
他只是那日實在太忙,才讓那混蛋代買了送去的,原來就是這麼坑他的嗎?
回去就打發他去掃茅廁!
馬車終於停下,羅天珵率先下去。然後伸手把甄妙扶下來。
這一次甄妙身份不同,自是先隨羅天珵一起去拜見了昭豐帝。
昭豐帝看起來又清瘦了一些,精神也不大好的樣子,對二人的態度倒是溫和的。
到後來就吩咐甄妙去皇后那邊,把羅天珵單獨留了下來。
甄妙一走,昭豐帝就收了笑意,淡淡道:「昨日永王府的事,幕後的人可查清楚了?」
「還沒有,不過已經有了些線索。」
昭豐帝冷笑一聲:「朕知道。這事十有**是厲王所為,他就是想要看著朕的天下大亂,然後趁虛而入。」
羅天珵低頭不語。
這次的事,雖只有幾分頭緒,卻隱隱指向了前廢太子,只是現在還沒有水落石出。也沒必要多言。
「羅卿,你派一隊錦鱗衛,專門盯著此事,若是京中誰敢胡亂議論,決不輕饒。」昭豐帝的話罕有的冷厲。
太子不爭氣,他的身體也漸漸不成了。這個時候,大周經不得一點風雨。
誰要是在和親這事上做文章。哪怕是被言官們罵上一句暴君,他也顧不得了。
「微臣想,京中也無人這麼無聊的,不過是公主隨性寫了一首抒懷詩罷了。」
聽羅天珵話中有話,昭豐帝挑了挑眉:「呃?隨性而寫?」
「是,微臣聽內子說,是公主敬仰前朝詩人賀元若。才寫了那首詩,結果不知為何就出現在了詩會上。」
昭豐帝沉默好一會兒。笑了:「佳明真的這麼說?」
羅天珵點頭:「是的。內子和初霞公主向來交好,想來是公主對內子吐露實情。」
「哈哈哈——」昭豐帝笑了起來。
能坐穩龍椅這麼多年,昭豐帝怎麼會是傻瓜,頓時就明白了羅天珵的暗示。
一方面感嘆他的用心良苦,為了給他那小媳婦邀功倒是半點不含糊,一方面又暗贊了甄妙一聲。
他倒是沒看錯,那小姑娘是個大巧若拙的,到底是甄太妃的侄孫女。
昭豐帝想到甄太妃那裡,又有些疑惑起來。
甄太妃和母后交情分明不錯,可為何他隱隱覺得,母后就是對佳明不喜呢?
他總覺得,不是因為當初佳明得罪了方柔那麼簡單。
這絲疑問也只是轉了轉,昭豐帝就把它拋在一邊,畢竟一國之君要操心的太多,在精力日漸不濟的時候,他也操心不了後宮那些事了。
「羅卿啊,好好待佳明吧,將來你要是欺負了她,朕可是不依的。」
羅天珵一怔,隨後笑了:「微臣遵命。」
君臣二人,這才說起旁的事來。
甄妙去太后那裡時,太後身邊圍了幾個女童,最小的有四五歲,大的不過七八歲,不由多看了幾眼。
太后就笑道:「哀家年紀大了,就喜歡熱鬧,她們是你幾位皇兄的女兒。」
說著對幾個女童道:「還不給佳明姑姑見禮?」
幾個女童起了身對著甄妙見禮,甄妙側開了身子。
就有一個女童笑道:「佳明姑姑,有沒有見面禮呀?」
那女童五六歲模樣,微微歪著頭看著甄妙,說不出的純真。
甄妙心中就是一沉,總覺得遇到幾位小郡主的事情有古怪。
太后既然今日招幾位小郡主進宮陪伴,居然無人提醒她。沒有準備見面禮,這不是眼瞅著她丟臉嗎?
甄妙只是猶豫了片刻,目光落到花梨木桌几上擺放的琉璃果盤,就笑了:「當然有的,只是這見面禮,要現做才好看。」
說著對太后微微一福:「太后,佳明想借用一把刻刀。」
還沒等太后說話,立在身後的嬤嬤就道:「太后,請恕老奴失禮,那些鋒利之物,可不能拿到您面前來——」
「住口!」太后威嚴地瞪了嬤嬤一眼。
那嬤嬤不敢說話了,卻警告的看了甄妙一眼。
這樣的情形,甄妙自然不好要求了,心思轉了轉,就笑道:「是佳明思慮不周了。」
「佳明是要做花瓜吧,若是沒有刻刀——」
「沒事,太后您放心,不用刻刀也行的。」甄妙笑眯眯地道。(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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