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赤金蜈蚣
“主教,抓了岑兒的那個人還沒有消息嗎?”
“還沒有,目前能確定的隻有他們跑進了北邊的樹林,而且主力都在外麵抓天牢的逃犯,你也不用太擔心,岑一一那麽聰明的人,現在可能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主教的安撫並沒能讓年輕人放下心來,皺著眉把手中木訥中年的人頭放到一邊,從厚厚的一疊畫像中翻出一張,打上個大大的叉,放在另一疊更高的紙堆上,袖子一甩,快步走了出去。
“真是厲害啊,可惜了,終究還是年少,滿腦子女人。”
主教喃喃道,一隻暗金色的蜈蚣從袖口鑽了出來,順著他的手爬到那有些幹癟的頭顱上,隔著眼皮一口將那失去了光澤的眼球扯了出來,汁水流得到處都是,隨著它的啃噬,一股讓人不安的馨香味充滿整個房間,主教笑眯眯的看著蜈蚣啃完了木訥男的兩個眼球,趴在其太陽穴的位置盤成一團,從袖子裏伸出一把古舊的小刷子,在蜈蚣身上掃掃蹭蹭,蟲甲的間隙中便慢慢湧現出一些鬆脂似的凝膠。
主教小心翼翼的將這些凝膠刮進一個小瓶子中貼身放好,雙手捧著蜈蚣放回懷裏。
“主教!馮護法找到煉毒蛟了!”
“哈哈哈哈,好!真是雙喜臨門,叫羅護法回來。”
破落多年的小院近幾日從裏到外翻新了一遍,一個看起來病懨懨力量卻奇大的年輕人正在安裝全新的大門,老孫頭笑眯眯的撫摸著院落中新造出來,還沒來得及刷油的新桌子,桌麵上還有些沒清幹淨的毛茬,在太陽的炙烤下,散發出一股清新的木頭味。
“休息一會吧,這門已經破爛了幾十年了,不差這麽一會。”
柯鎮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笑著接過岑一一遞過來的水,他的身體正在快速康複,力量幾乎每天都在提升,雖然抗性依然沒有恢複,但是再有個十天半個月應該就有足夠的自保之力能回到宗門了。
小姑娘近幾日心事重重,每次柯鎮與她談及離開的事情都會被她找借口岔開話題,然而柯鎮的身體日益恢複,他也從不掩飾自己迫不及待想要離開的心情,小姑娘對這不解風情的家夥又急又氣,用不下廚來表達自己的抗議。
然後老孫頭,結姨等人就見識到了柯鎮神乎其技的料理手段,此時條件有限,諸多香料都難以獲得,柯鎮僅憑手上些許基礎的調料便能做出花樣百出菜肴,雖然他自己堅稱這隻是普通家庭菜,可在村民們心中,這二人的身份已經從私奔的富家少爺小姐,變成了皇宮禦廚和私奔的公主。
哪怕是再富貴的人家也不可能吃得上這樣神奇的美味,見過些市麵的王老五肯定的對大家說,他曾經有幸和縣城最富的劉屠夫吃過一頓飯,便是那劉屠夫也不過就是做菜時肉切得大了些,油放的多了些,和柯鎮做出來的東西簡直天差地別。
於是小姑娘賭氣不做飯反而讓大家都很開心,這讓她更是委屈加生氣,幾次都想在廚房的水缸中下點毒,還是心中僅剩的一點良知阻止了她。
“你餓嗎?”
岑一一問道,其實女孩子一般問你餓不餓的意思就是她餓了,正確的回答也不是直接問吃什麽,而是說出一些人家提到過的自己喜歡吃的東西作為選項,給她選擇,這樣顯得既尊重她的意見,又一直記掛關心著人家,可以避免很多衝突。
“不餓。”
隻是柯鎮一直不覺得兩人屬於那種需要猜測心思的戀奸情熱關係,也從來不覺得這些大大咧咧的習武姑娘也有那麽感性的一麵。
“哼,”岑一一扭頭去了廚房,柯鎮隻當她是要找些幹糧墊墊肚子,也沒理她,拉著老孫頭坐到一旁聊起天來。
“孫伯,上回你跟我說南詔曾經也是我大隋的地盤,後來是怎麽分出去的?”
柯鎮前世是個純粹的理工男,曆史地理這一塊也就是個初中水平,隋朝版圖這種東西當然完全記不住,老孫頭能培養出三個出色的兒子,自身當然也不是什麽普通老農,是正經念過幾年經典的,對這天下大勢有著自己的看法,柯鎮樂意聽,他也樂意講,這一老一少經常一聊就是一下午。
隻不過今天才剛剛聊了沒多久,就被廚房中傳出來的一陣焦糊的氣味所打斷,柯鎮騰的一下從凳子上躍起,拎起水壺就進了廚房。
廚房中岑一一一臉的黑灰,她想按照偷師柯鎮的手法做一份幹煸香菇,結果一個不小心沒控製好火候,好好的一小盆香菇直接被燒成了焦黑色,本來滿心的沮喪,可是看著柯鎮不管不顧的快速衝進來頓時轉悲為喜,隻是還沒說話就聽到柯鎮沮喪的說道。
“啊!我的香菇……太可憐了。”
“什麽叫香菇太可憐了!”
柯鎮撇著嘴,臉上分明寫著明知故問四個大字,岑一一那點被人關心的喜悅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運起五毒教秘傳輕身決《金蛇九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到柯鎮麵前,惡狠狠的揪起他的兩頰,死命像兩側拉扯。
“啊!我擦,疼疼疼疼。”
若是柯鎮硬功還在那裏會怕這個,可此時受毒素影響,皮膚不再堅韌不說,甚至比起修行前都要脆弱,被這小姑娘不知輕重的一扯,疼得話都說不清楚。
見岑一一不光拒絕撒手,還擰眉瞪眼的試圖再加力,柯鎮立刻也上手反擊,同樣扯了小姑娘的臉頰扯起來,此時他的手勁已經恢複了不少,就算控製著用力也讓小姑娘有些受不了,眼淚都開始在眼眶中打轉。
“我數一二三,一起放手!”
二人都不想這樣僵持,又都不願先手放棄,互相怒視了好一會才達成協議。
“一,二,三!”
同時撒手同時後撤,捂著腮幫子猛揉,一高一矮兩個大孩子臉上都像塗了胭脂似的,紅撲撲粉嫩嫩,忽然,屋外一陣喧囂打破了二人的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