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自食其果
過完春節,兒子的寒假還有一段時間。
顏永軍對姐姐說,自己要到外地去一趟,讓兒子在姐姐家裏住幾天。
把兒子放在姐姐家後,顏永軍卻哪兒也沒去,就待在家裏。
苟夏青連著兩天沒有見到孩子了,初八第一天上班下班後,她要去接孩子回來。
顏永軍製止了她。
“我兒子你以後就不必操心了。”那天的天特別冷,顏永軍裹著個大衣坐在沙發上冷冷地說。
“孩子都上學了,不能再天天瘋玩了,要學習的。”苟夏青站在那兒說。
“我說過了,不用你操心。”
苟夏青看著顏永軍,心裏一陣不安,她能感覺出自己臉上的表情特別複雜。
“看我做什麽,好好看看你自己吧。”顏永軍挪動了一下身子重新坐好。
“你是不是喝多了。”
“告訴你,我一滴酒沒沾。”
“那你發什麽酒瘋。”
“你說我發酒瘋,那我今天就發發酒瘋給你看好啦。”顏永軍說著,拿起茶幾上的玻璃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玻璃碎片四濺開來。
苟夏青嚇得不敢做聲。
摔完杯子,顏永軍把身上披著的大衣往身後一甩,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用手指著房間裏的東西說道:“這個房子裏,你看中什麽,就搬什麽,然後從這個家裏給我滾出去。”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苟夏青一下子蒙了,顏永軍可是從來沒有跟自己這麽說過話,一定是又發生了什麽事。
她顧不得多想,更不敢發火,怯怯地問:“軍軍,你這是怎麽了?”
“怎麽了?我告訴你,我懶得跟你多說。咱們今天就把這事了結了,然後你該到哪兒去就到哪兒去。”
“你怎麽突然說這種話?”
“突然嗎?你們都多少年了,還覺得突然?”顏永軍用手指著苟夏青,“人家老婆不是已經把那個男人讓給你了嗎?”
“那是他們之間的事,跟我有什麽關係?”苟夏青努力抵抗著。
“嗬!還嘴硬是吧,需要我把事情都講出來好吧?”顏永軍手握殺手鐧,根本不把苟夏青的抵抗放在眼裏。
“什麽事情啊,你倒是說呀。”苟夏青哭了起來。
“事情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人家老婆三番五次地把電話打到家裏來,可是你一直說是人家單相思。我選擇了相信你,可是你不但到今天為止還在和那個男人來往,而且竟然還和他早就——”顏永軍咬著牙使勁咽了一口唾沫,沒有把後邊的話說出來。
苟夏青隱約意識到了顏永軍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麽,她本能地想要極力挽救她和顏永軍的關係,便說:“我真的是沒有要跟他怎麽樣呀。”
“沒有怎麽樣?你們還想怎麽樣?你們還能再怎麽樣?”
顏永軍說完這句,氣急敗壞地重新坐回到沙發上。
“不要再多說了,我也不是今天一衝動跟你說這些話的。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這個家裏你看中什麽拿什麽,我隻要兒子,我的條件就是這些。協議書是你寫還是我寫?”
“既然你那麽喜歡兒子,為什麽還要說這麽絕情的話。難道你就不想讓兒子有一個完整的家嗎?”
苟夏青在賭,她想賭顏永軍並不知道孩子的事情。
聽著苟夏青的狡辯,顏永軍已經忍無可忍:“你聽著,苟夏青,我就是不想讓兒子有你和那個男人的完整的家,我就是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顏永軍邊說邊從電腦旁邊拿過紙和筆,趴在茶幾上寫了起來。
看著顏永軍在那兒寫,苟夏青心裏慌亂得不知該怎麽辦才好。她想去乞求顏永軍,可是看著顏永軍那拒她於千裏之外的神情,又無法開口。
她在餐桌旁坐下,腦子裏亂成了一團麻,回想著一年多來顏永軍對她的態度,她開始不得不看清一個事實,今天顏永軍的一言一行,絕不是他一時衝動,那麽,自己就不得不麵對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半個小時過去了。
又半個小時過去了。
顏永軍趴在那兒,寫了撕,撕了寫,寫了再撕,撕了再寫。
看著顏永軍那副決絕的樣子,苟夏青的心裏滿是悔恨。
終於,顏永軍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來吧,簽字吧。”
沙發那邊,顏永軍把手裏的筆往茶幾上一扔,指著眼前的那張紙說。
看苟夏青坐在那兒不動,他又彎下身去把那張紙拿起來,走到餐桌旁邊,啪的用手將紙重重地放在了苟夏青的麵前,然後穿起大衣,摔門而去。
苟夏青呆坐著,聽著身後的家門被重重地關上,心猛地一震。
像是一陣猝不及防的狂風暴雨停歇了下來。
她把目光移到那張紙上。
顏永軍果然如他所說,在剛剛寫好的這份離婚協議上,他隻明確表示孩子由他撫養,家裏的財產除房子外,全部歸她。
“看來真的是無法挽回了。”
苟夏青感覺自己沒有了一點氣力。
她環視著這個她已經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家,萬般不舍,又萬般無奈。
她將左胳膊肘支撐在桌子上,左手托著半邊臉,右手把那張紙往自己的臉前再靠近一些,思考著那上麵寫的內容。
她覺得自己已經不得不去想最後的那條退路了,就是張智希望的那條路。
於是,她把顏永軍寫的這份協議用手機拍下來,發給了張智。
張智回銀城過年還沒有回海東。
已經是大學的老師了,有了寒假,他比往年回銀城過年的時間早,離開銀城的時間也比往年要晚。
今年過年,他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單身。
父母還不知道他和朱墨已經離了婚,看著朱墨連著幾年都不帶孫女回來一次,父親埋怨地說:“這兒媳婦當得有點不像話了。”
“爸,別管她們了,大過年的。”張智已經決定過完年回海東之前,把自己離婚的事告訴父母。
正月初八,靳小亮已趕回北京上班去了。因為張婧最終還是在北京的一所普通高校裏應聘當了一名副教授,也有寒假,所以,她沒有和靳小亮一塊兒走。
家裏隻剩下自己和妹妹還有父母。晚上吃完飯,張智鄭重其事地把自己和朱墨離婚的過程,有選擇地告訴了自己的家人。
不知是早有預感,還是別的什麽原因,聽張智把自己離婚的事說完,張智發現自己父母的表情很是平靜。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唉,社會跟過去不一樣了,朱墨那麽痛快地離婚,恐怕早就有自己的打算了。”父親說。
“不怕,智子,論咱現在的條件,啥樣的咱找不來。你看你小叔,不是照樣找了個大閨女,還給你小叔又生了個兒子。”母親的話裏滿是羨慕。
張婧在一旁聽見哥哥說的這些,問道:“那一諾呢,也不願意回來?”
“她都多大了,誰當得了她的家。”張智有些躲閃地說。
這個時候,張智多麽想把自己已經有兒子的事情告訴父母,可是思量再三,他還是把幾次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硬是又咽了回去。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一聲。
他打開一看,頓時感到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