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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心生疑竇

  最讓張智揪心的外國語考試終於結束了。


  張智好不容易大鬆了一口氣。外國語這門課是他最大的短板,這門課通過後,他的博士學位課程學習就基本告一段落,接下來,他就可以全力以赴專心準備博士論文的開題報告了。


  一段緊張的工作、學習和考試過後,他開始思念苟夏青了,而且思念得厲害。


  這段時間,他並非沒有去想苟夏青,隻是那種想,變成了一種內心的陪伴,他無論做任何事情的時候,幾乎都能想到苟夏青。正因為他心裏時刻裝著苟夏青,他的學習和考試,才似乎有了巨大的支撐和動力,讓他在這個年紀坐在教室裏的時候,才有了一種時時期盼著的向往。


  馬上就是五一假期了,張智覺得,正常情況下,他和苟夏青怎麽也到了該見一麵的時候了。


  他仔細計算時間,五一放假三天,如果回銀城的話,除了一來一回路上花費的時間,他留在銀城的家裏也僅僅隻有一天。為了讓自己有充足的時間和苟夏青見麵,張智這個除了天塌下來才有可能在節假日不回銀城父母身邊的人,決定五一放假留在海東。


  他要破自己的例。


  張智下決心五一放假不回銀城,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次和苟夏青從賓館離開後,他算著他和苟夏青同在一個城市裏,竟然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見麵,要不是因為自己實在忙得抽不開身,他會忍不住聯係苟夏青的。但讓他不能理解的是,過去,苟夏青隻要有時間,就會主動聯係和他見麵,而這次,兩個多月了,苟夏青竟沒有一點消息。


  張智回憶兩個多月前見麵的情景,回想著那次見麵苟夏青那麽反常的表現,他總感覺有哪個地方不對勁,可他又實在想不出到底哪個地方不對勁。


  最後,他的結論是,女人嘛,撒撒嬌,鬧點情緒,不都是很正常的嗎,很可能是自己不小心什麽地方冷落了人家,還是等見麵了再想辦法彌補自己的過失吧。


  想到這兒,他決定立即給苟夏青打電話。


  他看了一下手機,還不到十點,這個時間,苟夏青剛到單位上班沒多久,應該不會外出。於是,他把電話打了過去。


  馬上要放假了,單位裏也沒什麽事,苟夏青看到張智打來的電話,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坐在那兒沒有一點想要接聽的意思。


  她任由電話鈴聲響得不耐煩了自己斷掉,然後把兩個胳膊肘支在辦公桌上,雙手捂著臉坐著,想把電話鈴聲給她帶來的煩惱驅趕開來。


  一會兒,手機又發出了一聲短信提示音。不用看,肯定是張智發的。她猶豫了一下,拿起手機,剛來的這條短信隻有兩個字:好嗎?

  “好個鬼呀好。”她邊在心裏說著,邊把手機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放。


  苟夏青電話不接,短信也不回,這種情況在兩人的交往中很少出現。


  張智有點坐不住了。


  想把電話再打過去,可他又開始擔心,不能確定苟夏青到底是在單位,還是在其他什麽地方,他怕萬一苟夏青是因為不方便才不接自己的電話。可是短信呢,回個短信應該可以吧。


  他讓自己耐下心來等。


  半個小時過去了,手機沒有任何動靜。


  張智的心情開始變得糟糕起來。


  自己已經決定不回銀城了,但是,如果五一假期不能和苟夏青見上一麵,那這個五一假期守在海東,除了難過,還有什麽意義。可是,如果就此決定還回銀城的父母家,他的心裏卻又很是不甘。


  張智有點不知該怎麽辦了。


  他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眼珠來回地轉著,想著怎麽才能盡快聯係到苟夏青。


  突然,他從宿舍的床上翻身坐起,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張智呀張智,你是不是傻了呀,她辦公室不是還有座機嗎。”


  張智一下子又來了精神。


  同宿舍的兩個人先後從外麵回來了。張智隻好拿著手機走出宿舍房門來到樓梯口,想了想,又沿著樓梯下來出了宿舍的樓門,往樓前的籃球場走去。


  在離他最近的一個場地上,隻有三五個學生聚在南邊的半場上在投籃。張智走到北邊半場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停了一會兒,讓自己平靜了一下,然後撥通了苟夏青辦公室的電話。


  “喂。”接電話的顯然不是苟夏青。


  “你好,麻煩讓苟夏青接個電話。”張智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鎮定。


  “你哪裏啊?”電話那邊問。


  “我是他同學。”


  然後,張智就聽見電話裏的聲音在喊苟夏青接電話。


  之前,苟夏青每次準備接聽張智的電話時,心裏就會砰砰直跳。她知道,那種心跳,屬於一種異性間各懷**的交往而產生的反應。這種反應跟戀愛中男女之間的那種反應很相似,但是,卻又有著根本性的區別。


  這種區別在於,她和張智之間的關係並不像正常戀愛中的男女那樣,是要奔著一個共同的目標去的,是準備著要結成一個各種利益交織在一起的共同體的。而她和張智之間不是這樣的。


  對此,至少苟夏青是這麽認為的。


  苟夏青認為,她和張智都是各自有家庭的人,而且都已經不再年輕,並且,她對張智原本就不存在愛慕。否則的話,大學畢業的時候,她也不會毫不猶豫無所留戀地跟張智分了手。


  但是後來,兩個人的交往,苟夏青自己心裏也承認,已經摻雜著一種不可名狀的相互利用。這種交往對已婚男女而言,就像是一種難得的調味品,有了這個調味品,生活的味道好像變得更豐富了,也更濃烈了。因此,這種交往,有時就像是吸食了毒品,慢慢地會讓人產生依賴。


  僅此而已。


  可是現在,不,準確地說,從孩子的體檢報告出來以後,有個聲音就開始命令她:“要戒掉,必須要戒掉,否則就會毀了自己,毀了自己的家。”


  苟夏青就是帶著這種要戒掉毒癮的心理,在聽到同事叫她接電話時,她茫然地用手指著自己:“我嗎?”


  “怎麽了這是,接電話呀,你同學打來的。”同事笑著說。


  電話那邊,張智正控製不住地搖晃著自己的雙腿緊張地等待著。


  苟夏青扶著辦公桌慢騰騰地站起來,再把椅子往後推推,再推推,然後走到窗前文件櫃那兒,拿起了放在上麵的話機。


  張智聽見電話裏有人拿起了話筒,就先“喂”了一聲。


  苟夏青在電話裏也“喂”了一聲。


  聽到苟夏青的聲音,張智幾乎是帶著哭腔問了句:“你好嗎?”


  電話裏沒有回音。


  張智把手機緊緊貼著自己耳邊,生怕聽不見對方的聲音,可偏偏在這個時候,球場上籃球落地和撞擊籃板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地從球場那邊直往張智的耳朵裏灌。


  “是你嗎夏青,我知道是你,你如果說話不方便,我現在就過去找你行嗎,快到的時候我給你打電話,你午飯別在食堂吃了,我在你們單位附近找個地方吃飯,好吧,我很快就到,你等我啊。”


  張智加快語速把自己想要說的話趕著說完,唯恐電話會突然斷掉。


  終於,電話裏傳過來了苟夏青說話的聲音。


  “嗯,好吧,我知道了,那改天吧。”


  張智好不容易聽到了苟夏青說話,可是聽到的卻是苟夏青這句有點邏輯混亂的話,然後,電話裏的聲音就變成了連續的“嘟嘟嘟”的聲響。


  “這是什麽意思?”張智愣住了。


  他把手機從耳朵邊拿到眼前看了看,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他呆呆地坐在那兒,兩隻手的手心竟然都是汗津津的。


  “怎麽了,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會是這樣,她怎麽了,我做了什麽讓她不高興的事了,沒有啊,那怎麽回事……”張智的心裏亂極了,眼前的籃球場上剛才還煩人地發出“嗵嗵嗵”球落地的聲音,影響他接聽電話,這會兒那些聲音似乎像是被屏蔽了一般,他的眼前隻剩下那些打球的人影在晃動。


  張智不得不重新回憶兩個多月前那次見麵的每一個細節:對,那次就不同往常,到底出了什麽事呢?

  張智的思路開始像他做實驗前確定實驗方案那樣,在腦子裏把那天他和苟夏青見麵的細節一一羅列出來:


  “是她約的我第二天中午見麵,然後第二天快中午的時候,是她給我打的電話約定的見麵地點。”


  “見麵後,她看上去也挺高興,而且我把手套送給她後,她當場就戴在手上,還滿意地讓我看。”


  “吃飯的時候,她還說她想喝酒。”


  “到賓館的時候,她一口氣喝下了一聽啤酒,然後講了她做夢的事。”


  “她說她做夢,她感覺當時就要死了,可就是沒人給她輸血,我說,我給她輸血,然後,她的情緒就突然發生了變化。之後,就不再與我有任何交流。”


  “兩人分手的時候,任憑我怎麽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可她硬是搖著頭,說什麽也沒有發生。”


  接下來,張智又把後來的事也羅列出來:

  “那天以後,兩個多月她沒有與我有過任何聯係。”


  “剛才在電話裏就說了那麽一句話,還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一句話。”


  張智把能想起的細節都羅列完以後,又反複琢磨了半天,還是無法理出個頭緒來。越理不出頭緒,張智就越覺得一定有什麽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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