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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她做夢了

  既然已經回了西城,張智就沒法再趕著回海東了。


  他在單位又守了一個星期,總算是在正月十五的上午回到了海東。


  當天恰好是周日。


  下了火車,在從火車站往地鐵站走的路上,張智想著,苟夏青今天應該是在家裏,就沒有貿然打電話,而是給苟夏青發了條短信:元宵節快樂。停了一會兒,他又發出了一條:我已回學校。


  張智和苟夏青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麵了,這期間,隻是在大年三十和苟夏青生日那天,張智給苟夏青發去了問候的短信。


  坐上地鐵回到學校,打開宿舍門,一股被關閉了許久的房間裏的味道撲麵而來。同宿舍的兩個人都還沒回來。


  張智放下行李,打開窗戶,把自己床上裹著的被褥拿到樓梯口抖了又抖,再把床鋪好,然後到水房洗了臉,刮了胡子,又回房間把內衣換下洗了,又把掛在床頭的西服也拿到走廊上使勁甩了甩灰塵,重新掛好。


  他在為他的一種預感做準備。


  周日,張智知道苟夏青不大可能和他見麵,但他又覺得,苟夏青收到他的短信後,也許會和他急迫的心情一樣,會馬上聯係他。


  該收拾的都已收拾停當,他在床邊坐了下來,看看手機,已經是下午一點鍾,他發過去的短信還沒有得到回複。他忍不住想再給苟夏青發短信,這時,苟夏青的短信來了:明天中午見。


  看到這個短信,張智心裏一下子空落落的,一路的期待變成了一場空歡喜。他算算時間,還有將近二十四個小時才能見麵,他憋了多少天的那股心勁,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昨天晚上,在火車上整整一夜,他幾乎沒怎麽合眼,這時,沉沉的睡意襲來,他掀開被子,鑽進了被窩。


  苟夏青收到張智發來的短信時,正和顏永軍帶著孩子往顏永軍的姐姐家去。昨天,顏永軍的姐姐顏繼芳就打電話讓他們元宵節過去。一直到吃過午飯,苟夏青才給張智回了那條短信。


  苟夏青上午接到張智的短信時,心情竟和之前大不相同,那種婚姻之外的情感生活帶給她的每每有些期盼的另一種感受,現在一下子變成了一種沉重的負擔,一種巨大的壓力。這種負擔和壓力,有時會讓她產生一種恨意,可這種恨意的源頭到底在哪裏,到現在她還沒有搞清楚。


  有些事情她是迫不及待地要去確認。如果今天不是周日,不是正月十五,她一定會立刻想辦法讓張智和自己見麵的。於是,她給張智發短信約定的見麵時間,已經是她能夠安排出的最快的時間。


  一覺醒來,天已經開始呈現傍晚的暗色。張智看看手機,自己已經睡了將近三個鍾頭。他仰麵躺在床上,把兩隻手墊在後腦勺下,睜著眼睛想著心事,想了一會兒,心情陡然好了起來。


  他從床上坐起來自語道:“那就讓幸福來得更猛烈些吧。”


  起了床,張智到學生食堂認真地吃了頓晚飯,然後從食堂裏出來,在校園裏走著,滿腦子裝的都是苟夏青,想著明天就要見麵了,那種熱切期盼的心情,讓他覺得好幸福。他似乎都聽到了自己的心正噗嗵嗵地跳,覺得空氣中到處彌漫著甜蜜的味道。


  來到材料學院實驗樓下的自行車棚,推出自己買的那輛二手自行車,張智往海東熱鬧的商業區方向騎去。


  第二天上午十一點,苟夏青在單位給張智打電話,說一個小時後在酒吧一條街見。


  早上一起床,張智就做好了隨時出門的準備。這會兒,掛了電話,他趕忙動身,在學校的東門外麵叫了一輛出租車,快十二點的時候到了他們約定的那家咖啡廳。


  大約過了20分鍾,身材高挑的苟夏青身穿卡其色羊絨緊身大衣,裏麵是黑色的羊絨衫和黑色的馬褲,腳穿黑色長筒靴,肩背黑色雙肩皮包,黑色長發襯托著白皙的麵龐,帶著一種英姿和嫵媚,朝張智這邊的座位走來。


  看著已經離自己不遠的苟夏青,張智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不禁心裏感歎:“感謝上帝,把如此美妙的女人賦予了我!”


  苟夏青走近了,張智趕緊站起身幫苟夏青從肩上取下背包,趁著苟夏青的右手從背包帶子抽出的瞬間,他用手使勁握了握苟夏青的手。


  “生日快樂。”


  坐定後,張智從自己的座位上拿起一個一本書大小包裝精美的紙盒遞給苟夏青說。


  苟夏青說了聲“謝謝”,從張智手裏接過盒子然後打開,裏麵是一雙質地上乘的女士羊皮手套。


  苟夏青把兩隻手套都戴在手上讓張智看,然後說:“嗯,眼光不錯。”


  這間咖啡廳有兩三百平方大小,他們兩人的四周既幽暗、深邃,又妖嬈、優雅。在這充滿魅惑之感的情境裏,兩個人有好大一會兒都目不轉睛地望著對方。


  “真是秀色可餐啊。”張智一副陶醉的樣子說道。


  “說什麽呢。”


  “來,先喝點奶茶。”張智把一杯印度奶茶推到苟夏青麵前。


  服務員又上了菠蘿油條蝦、三杯雞和西式甜品。張智把餐食在苟夏青的麵前一一擺放好,然後捧著杯紅茶看著苟夏青慢慢地吃。


  每次都是這樣,他倆隻要見麵,張智就換著花樣給苟夏青買她喜歡吃的,自己卻很少一塊兒跟著吃。他說,他不喜歡吃這些中不中西不西口味的食品。其實,他是舍不得給自己再多買那一份。


  有一次,張智幫苟夏青聯係一家企業,一下子就完成了她全年十分之一的銷售額,苟夏青非要請張智吃飯。也就是那一次,張智第一次有了吃西餐的經驗。後來,也就有了他在西城那家新開的西餐廳,教朱墨和一諾如何吃西餐的經曆。


  剛開始,每次吃飯,苟夏青就總是讓著非要張智和她一塊兒吃,可是,多數時候,張智顯然隻買了一個人的餐量,次數多了以後,她也習慣了,心想,不吃就不吃吧,來回讓著也實在有點讓人不舒服。


  今天,苟夏青就更沒有心情再讓了。


  “怎麽樣,春節過得好吧?”張智問。


  “唉,就那樣,冷冷清清的。”苟夏青懶洋洋地回答。


  “孩子送幼兒園了?”張智再問。


  “送去了。”苟夏青仍是懶洋洋的。


  “怎麽啦,不舒服?興致不高啊。”張智陪著笑臉問。


  “沒有啦。”苟夏青開始吃油條蝦。


  “是不是上班趕太緊了,一會兒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休息。”張智建議。


  “哦。”苟夏青嘴裏發出的聲音,像是有點惡心時發出的聲響。


  “我想喝酒。”


  “好,一會兒咱們喝。”張智連忙答應。


  看著苟夏青吃的差不多了,張智輕輕拍了拍苟夏青放在桌上的左手說:“我先去了啊。”


  說完,他起身到吧台結了賬後走出咖啡廳,來到附近的一家賓館開了個房間,又在賓館門外的一家24小時便利店裏買了四聽啤酒,然後用塑料袋拎著回到賓館開門進了房間,這才給苟夏青打了電話告訴她房間號。


  半個小時後,門敲響了。


  苟夏青走了進來,張智把門關好,伸手就要去擁抱她。


  苟夏青退後一步,“讓我歇會兒”,然後進了房間坐在了茶幾旁的椅子上。


  張智不敢再有所冒犯,從桌上拿起一聽啤酒打開遞到苟夏青的手裏,然後自己退後一步坐在床邊看著苟夏青。


  “你也喝呀。”苟夏青示意張智說。


  “嗯,我也喝。”張智站起來從桌上又拿過一聽啤酒打開,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後用疼愛的聲音問,“是不是不舒服了?要不你靠著被子躺床上。”


  苟夏青沒有動,而是仰起頭,將一聽啤酒一口氣喝了下去,然後把啤酒罐往茶幾上重重地一磕,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張智,眼眶裏就那麽突然地浸出了眼淚。


  張智慌了,連忙站起來,想把苟夏青從椅子上抱起來,苟夏青掙紮著躲開張智的雙手,堅持坐在椅子上。


  “到底怎麽了?”張智手足無措地問。


  苟夏青沒有回應。


  “快告訴我。”


  依然沒有回應。


  張智蹲下身來,麵對著苟夏青,焦急地打量著她。


  “我昨晚做了一個夢。”苟夏青讓眼淚徹底流了出來說道。


  “做夢了?怎麽了嘛?”張智等待著,伸出手想去幫苟夏青擦眼淚,被苟夏青用手擋了過去。


  “我夢見我得了重病,急需要輸血,可是現場沒有一個人願意獻血,我媽急得求醫生快想想辦法,終於有個人願意給我獻血了,可是醫生一檢查,血型又不合適,我在病床上躺著奄奄一息,絕望極了。”苟夏青傷心地訴說著。


  原來是這回事,張智鬆了一口氣,然後一副挺身而出的樣子說:“沒事,有我呢,我給你輸血。”


  “你肯嗎?”苟夏青用祈求的眼光看著張智。


  “那還用說.。”張智拍拍自己的胸脯。


  “那萬一血型也不合適呢?”苟夏青緊追著問。


  “咱倆肯定合適。”張智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你什麽血型啊就說合適。”苟夏青嗔怪地看著張智。


  “放心吧,我是萬能的O型血。”


  聽到張智嘴裏說出的O字,苟夏青心裏猛地一震,身體絕望地靠在了椅背上。


  從那一刻開始,她清楚,她那天思考了整整一天的想法,已經到了不得不實施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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