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員工大會
次日大早，彼岸大變故。
所有員工都被叫道走廊，背靠牆壁，一聲不吭。
而老板坐在對麵的老板椅上，臉色難堪的嚇人。
第一次員工大會竟以這樣這樣的形式進行，實在叫方別痛心疾首。
幸子抱著書，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直看地麵不敢抬手。
更看不清戴著金屬麵具的溫醫生表情，他很鎮定的雙手直立大腿外側，站著標準的軍姿。
新來的員工童言瞪著無辜的大眼睛，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就好像，他真的隻是個無辜的孩子。
“還有你。”方別隨手指向殯葬台方向，那邊給麵的傳來“砰”的閉盒聲，算是給他的回應。
“是我來說還是你們自己說。”方別板著一張臉，任誰都能看出來他心情不太好。
這倒也是，不管是誰半夜夢醒，忽然發現自己躺在墳地，偶然飄過白衣飄飄的小姐姐，四處都是老鼠、烏鴉的怪叫，心情都不會好到哪裏去。
“給你的。”幸子悻悻遞過手裏的東西。
那並非亂七八雜的雜書，而是一塊畫板。
至於上麵的東西，烤鴨仔、烤癩蛤蟆、烤白雪公……等等，方別定神看在畫板正中心，一個歪曲扭八的心型立於板上。
再看幸子，她乖巧的用兩手的拇指跟食指比出了一個……心形。
“喂，你別給我整這一套哈。”方別眉頭舒展開不少，收下了這份道歉，“下不為例。”
再然後是……溫醫生，這個蒸汽朋克狂s，並沒有準備禮物的意思。
感受到方別的目光轉來，溫醫生像是在做報告一樣：“於昨日夜，我已初步完成老板最高指示。”
“什麽最高指示？”方別忘了自己什麽時候還下過這種命令。
“不改變奶茶的味道前提下，將含有高熱量的物質過濾，從而達到不增脂的過濾版本，已經初步告成。”
溫醫生這個人通常比較靠譜，既然他都已經這樣說了，十有八九是真的做到。
方別不由眼前一亮，“咦，可以，等這件事結束以後我再親自檢驗，算你勉強過關。”
得到方老板原諒的溫醫生長舒一口氣，總歸是蒙混過關。
不過那件實驗品還在測試中，算是個實驗品，可能有一定不穩定性，希望到時候老板還能滿意。
連著訓話兩位員工，方別將目光轉移到了新來的童言身上，這家夥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說是不太習慣新床，想跟他暫時換一換，這就直接導致了最終惡果被他給吃了。
這簡直，太喪心病狂。
“不好意思，給各位哥哥姐姐添麻煩了。”童言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人畜無害，“都是我的錯，我知道是我的到來打破了你們的生活，
很抱歉，我會主動離開，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是這樣。
剛以為找到了溫暖，馬上就一瞬二逝，或許我這輩子注定就是這個結局……”
那小子抬頭仰著天，眼淚水不知不覺吧唧吧唧的流了一流，大顆大顆滑落下去。
“行了行了。”
方別的腦殼又開始疼起來，他真是不知道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麽孽。
“不，真的都是我的錯，別再怪哥哥姐姐們了。”
“行行行。”
“隻要不傷害到其他人，我可以走，都沒關係的。”
“不是，沒人叫你走。”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由我而起，我若不走，天理難容，對不起大家，嗚嗚。”
“真沒必要。”
“不用勸我，我意已決。”
“額，那好吧。”
“咳咳，剛剛我又想了想，就這麽走了豈不是太便宜我了，以後還請各位多多關照。”
方別無奈的看著麵前的小戲精，仿佛從他身上看到了曾經自己的影子。
一樣巧舌如簧、一樣演技感人、還有一樣……帥。
得到方別原諒的員工總歸送了口氣，除了那個小啞巴盒子。
它的能力竟然已經漸漸超出了範圍，可能跟近期火爆的客人有關，吸收了大量負麵情緒的活人棺進一步開始複蘇。
記得在臨終院跟溫醫生鬥法時，它還未能打破異常生命結界，而在上一次跟皮影人玩你追我趕時，僅是一張符紙，幾乎都快將對方給滅了，這是何等恐怖的進步速度。
就在方別啞口，那個小房間裏響起一陣悠揚的音樂之聲。
“多、瑞、秘、法、說、拉、稀……”
小盒的棺蓋分離，一閉一合、一閉一合，硬是拍出了音樂節奏。
“好吧。”方別不忍心說重話，那位陪伴自己最早最久的老員工，還專門砸出了節奏。
不由的，有一絲絲的小暖心。
開到這裏，第一屆員工大會也差不多該結束，方老板幹咳幾聲，象征性發言：“如果這次不是我，而是其他人，你們有沒有考慮到人家的心情，萬一真出了點什麽事，誰擔得起責任。
這次的事情既往不咎，保證書就不用寫了，但是像這類惡性事件從現在開始杜絕，絕對不允許有第二次。”
裝腔作勢一番，滿足了當年在學校幻想當教導主任的威風。
恰好，剛剛做完講話，時間正好跳到了七點鍾，又到了最歡快的上班時間。
得益於方老板半個小時前提前召開，訓完話剛好到點。
“小童去前台，負責掛號售票收錢服務，你們倆先回後台準備準備，盡量滿足顧客的一切需求，還有，小盒隨時準備待命。”
方別按照設想中一樣，提前計劃好，勉強分配好了現在這樣的三人一盒的團隊。
自於他自己？過了這麽久了，他都快忘記自己是老板這回事，都這個點了，也是時候出去先吃個早餐。
大門敞開，漸長的隊伍看得出已經排上了一陣子。
“喂，老板，今天可不能再外出取材了。”
“就是，我都等了三天了，每次最後一個到我就剛好營業結束。”
“話說，男女從這裏出去以後真的可以直奔民政局？”
好些麵生的人滿懷疑惑看著這家店的裝修，一股神秘氣息撲麵而來，店內也都是與時俱進的歐式風格，帶有一種小資的情調。
低調奢華卻不失內涵，最適合有一定經濟基礎被消費主義洗腦的韭菜們。
一一熱情的招呼了這群“上帝”們，方別去到了最近的張阿姨早餐店。
“小方，早啊，來來來，常常剛新鮮出爐的包子豆漿。”張阿姨越是看方別越是順眼，眼眸裏的寵愛都快溢了出來。
不同以往，這次除了張阿姨以外，還多了上次那個小夥子幫忙打下手。
“四個包子，一個燒餅再來兩杯豆漿。”
方別樂嗬嗬的看著打下手的年輕人。
那人卻是一個勁的埋頭苦幹，目光像是不願意與他對視。
這可真是個令人傷心的故事，明明上次方別還很熱心的請他去店裏麵作客，還叫手底下員工好好招待，這怎麽這麽快就翻臉不認人了，真叫方別感到傷心。
“真是太謝謝你了，幸好有你開導他，沒想到真的有用，聽進你的話了，這陣也願意主動過來幫忙。”
張阿姨樂得合不攏嘴，跟以往的形象簡直判若兩人，“唉，你還給錢幹個啥，托你的福我們這的生意比以前好太多了，快拿回去。”
“該給的還是要給，一碼歸一碼。”方別仍堅持原則，“那我就先走了，回見。”
“這小方人真不錯，長得帥還有本事，可怎麽就沒見著個女朋友呢。”
看著方別的背影，張阿姨甚是感慨。
而在她旁邊那個年輕人，直到方別走了以後，才感喘著大氣，身子仍在顫顫發抖。他到現在都還沒搞懂。
上回就在周圍路上，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就到那家店門口了，那老板聲稱先體驗再收費，不滿意不用給錢。
好家夥，這羊毛都擺在麵前了，不薅都對不起他的身份。
再然後，他記不太清了。
人們往往對於極其害怕的東西會選擇性遺忘，別人什麽情況他不知道，但他隻依稀記得，好像置身於地獄……
買完早餐的方別剛回店裏，就聽到一陣對話聲。
“我真的很苦惱，自從那天的手術以後，我時常都會夢到那個人，以及那些事情，簡直比噩夢還要可怕。”
“這位女士，您的身體很健康，沒有任何問題，這邊建議您最好買一份長壽保險，我敢跟你保證，保險公司一定會虧到哭。”
剛進店門，就聽見童言在跟一位女士對話，其對話內容簡直不堪入目。這簡直就是把客戶往外推。
“可是……”
“您放心，我們這邊有最專業的團隊，包您解決一切難題，近期推出的貢品套餐跟香灰更配哦。”
方別盡可能用自己的方式挽留下那名迷惘的女顧客。
而在對方扭頭那一霎那……
“噗。”
方別剛喝沒幾口的豆漿噴了足足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