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皮影戲
市郊‘彼岸’死亡體驗館門外，
一群慕名而來的行人自發的排了長長的隊伍，希望可以一睹網上神奇的傳言。
“我是第一次來沒什麽經驗，裏麵具體什麽流程？”
“帶夠錢，聽說這老板隻認錢。”
“好像就是傳統的留封遺書，再趟幾下棺材，沒啥大不了的，一點都不好玩。”
“是嗎？那你為什麽還在這。”
“我是陪我女神一起來的，聽說前一陣來了對情侶，聽說回去沒多久就領證了。”
幾個排在隊伍後列的人竊竊私語，分享已知的情報。
凡是到此的客人體驗完畢後，都會不自覺的充當一波自來水，自發的分享到身邊的圈子。
目前看來，目前的客戶圈子主要集中在身患抑鬱、渴望愛情、渴望重新做人這幾個類別的人身上。
臨近夜晚，這家店卻仍遲遲未開門，卻依舊不妨礙有人排隊。
“不好意思，今天老板臨時有事，外出取材，故不營業。”
早餐店的張姨火急火燎的來到隊伍最前方，宣布了這個不幸的消息。
這是方別剛剛來電，臨走匆忙，忘記發布不營業的通知，讓她老幫幫忙。
“咦”
排著長隊的行人集體不滿的抱怨。
“這老板膨脹了啊，他一做心靈服務的外出取什麽材。”
“就是，又不是開飯店跟寫小說的。”
“說起這個，富奸老賊的全獵還沒更新。”
“嗯，2077今年毫不意外的又一次跳票，朕甚是欣慰。”
一行年輕人吐槽完後，便自行解散，爭取明天能早一點過來。
都是成年人了，作為一個成熟的韭菜，這點自我修養還是得有。
這年頭，不管什麽都是好飯不怕晚，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張阿姨原以為這些人會賭氣而走，可從始至終，僅有少數幾個人表示不滿。
“這小方，到底在幹嘛呀。”
連張阿姨都沒搞明白，電話的那頭，好像吵吵著什麽‘拯救世界’跟‘聽故事’的話外音，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
靜海電視塔最底層，一個年輕的身影出現在監控中，步伐飛揚跋扈，目光如炬，每一步都散發著自信的氣息。
整裝待發的方別從商場出來後，便開始叫人手，密切關注起那隻皮影人的下落。
之前的那一輪交鋒中，誰也沒占到什麽便宜。
皮影人想借著方別跟王越的手上演一場好戲，順勢解決二人下還能獲得大量的關注、叫好，以此進一步複蘇。
事與願違，最後關頭的他們冷靜下來，還憑借溫醫生得以逃出，它的計劃顯然失敗了。
這樣一來，這隻正在複蘇的異常生命一定還會繼續。
可惜，沒時間了。
梁子已經結下，方別沒打算讓它繼續複蘇，靠著大量烏鴉全程監控其去處，皮影人的每一步都將舉步維艱。
而皮影人的複蘇強度也遠超方別的想象。
這才幾次的功夫，最開始隻能在動物之間上演，再然後是死去的孫正義，不過才完成了那一場表演，便成長到已經熟練運用製偶控偶技能，要是換幾個人，再換一處場地，方別絕不是再次複蘇的皮影人對手。
不管是誰，都在搶時間，先手者獲得一切。
“你好，請出示有效證件。”大門處左右兩位保安在距離那個人還有幾米處便將其攔截。
“不好意思，沒有。”來者語氣尖銳，毫不拖泥帶水。
“那請問有預約嗎？我們需要確認您的信息。”
“不好意思，也沒有。”
保安詢問時，隻見那名年輕人挑眉笑了笑，隨即抬起手臂，手掌朝下，輕輕握緊。
“唰”的一霎間，
兩名站崗的保安好像什麽都看不見了，置身黑暗當中。
很短的一個瞬間，再睜眼，像是完全沒體驗一般。
“好黑啊，剛剛眼皮沉了一下。”
“我也是。”
“咦，剛剛好像有人來過是嗎？”
“有嗎？我怎麽不記得這回事了。”
兩個保安反複確認後，仍像沒事人一般繼續站崗。
靠著短暫剝奪對方感官能力，這真是個所有男性夢寐以求的能力。正門的保安毫無阻攔，方別當然大搖大擺的直接走進了電視台，
至於監控？
在他身旁，有貼身保護的溫醫生。
“你說說，為什麽別人家的複蘇得這麽快。”方別給了溫醫生一個白眼。
後者神色坦然道：“因為，遇見了您。”
方別：“……”
他現在才知道，越是頻繁的使用能力，造成影響力越大，複蘇的時間才會變快。
若是不顧一切的瘋狂加速複蘇，理論上甚至不需要一天就可恢複全盛狀態。尤其像皮影人這種序列低的，更是能在最短時間恢複以往全盛。
“您為什麽會認為它會出現在這。”溫醫生抱著疑惑的態度提問，他並沒有察覺到那個皮影人的蹤跡會現身於這一帶。
但方別卻很明確的表示，一定是這。
“因為直覺。”方別刻意笑了笑。
“直覺。”溫醫生細細品味這句話。
直覺？
當然不是什麽直覺，方別隻是從小黑本那裏獲得了最新的消息，結合之前的遭遇，已經猜測到對方的真實意圖。
從一開始它就在做那件事，然後才不斷複蘇，並獲得更強大的能力。
早就該想到的。
臨近六點，一間將要直播的演播廳內，一群人正在為接下來的節目做好準備。
獨屬本地的新聞播送，提前一個小時給觀眾放映《東方要聞》節目，恰好可避開後麵那個點的全國央視新聞。
不僅關注國內外的重大新聞，更是在熱點民生問題有著獨樹一幟的風格。
憑著這幾把刷子，倒也成了目前台裏受眾群體最穩定的節目，哪怕有很多人不看，已然會開著電視自動播放，再然後，等到下個點的央視新聞。
雖說沒什麽創意，卻也是堅持了許多年的老牌節目。
不過古怪的是，今天的從後台工作人員至主持，都保持一致的動作，靜靜的坐在凳子上，表情略微呆板，動作也同樣僵硬得很，每個人都坐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發，靜得嚇人。
“雅雅姐，這邊可以開始直播了。”門外走來一個年輕的工作人員，專門來通知他們開播後。
坐在演講台上的女主持人，點頭、微笑：“好的。”
舉止投足間散發著優雅。
“行。”工作人員毫無察覺的走了出去。
就在關門後，靜靜坐在座位上的每一個人都做出同樣的動作，抬頭、點頭、微笑，整齊一致，仿佛受過專門的訓練。
“好的。”
“好的。”
“好的。”
“好的。”
……
十幾來聲“好的”在演播室響起，此刻就隻剩下了詭異。
啪！
沒人動手，演播室的燈光自動關閉，隻留下攝影機前的那台聚光燈，將整座房間的光源都集中於此。
如此一來，落在圍成一圈的這些人臉上的光隻剩一片慘白，陰森森的氣息籠罩著整間演播室，無處不散發陰冷氣息。
“叮！”
牆上的掛鍾走到了六點，時分與分鍾拚成了一條直線，“唰唰唰”幾聲，端坐在板凳上的人紛紛起來。
這個點，該工作了。
“滴。”
攝影機開啟，泛著紅光的Rec標誌於左上角閃現，一張透明的白紙被擋在攝像機的鏡頭前，視野變得模糊起來。
“鐺——”無形間，一聲響亮鑼鼓聲奏起。
站在演講台的女主持突然站起，動作僵硬的靠近攝影機，而另一邊的男主持也徐徐而來。
受到白紙的視野限製，正常所見的畫麵隻能是兩道模糊的黑影，依稀可分辨其性別與動作。
“噔噔噔噔噔噔噔…………”
一連串的配音音效打開了開場，就見那兩個黑影褪去外殼，交融而一。
字麵意義上的負距離接觸。
瘋狂的念頭出現在腦海以後，男女主持向中邪一般，碰撞以後又在攝影機前跳起舞蹈，無聲的誇張動作極力的展現了曼妙身姿，一舉一動皆是將表演起高難度動作。
依舊無聲，畫麵帶來的衝擊感顯得很壓抑。
白紙背後的人似乎在無聲訴說著什麽，像被壓抑的野獸，給人的感覺反倒是隨時都可能躍出鏡來。
“啪——啪——”
上演好戲的男女主持大幅度快節奏的舞蹈動作像是在無聲咆哮，忽明忽暗、忽遠忽近，
僅有的光影落在那兩具肉體身上，交織於身軀，舞動、晃悠、旋轉，獨具特色的才藝表演卻是顯得那般獨特。
“呼呼”
外配的音效速度還在加快，二人接觸、碰撞的頻率更是高得嚇人，像一台無情的打樁機、精確又快速的完成它獨有的任務。
打擊樂器與弦樂的齊鳴為這場無聲的演奏增添了節奏感，每一次樂器變換之聲必將引得台上表演的二人動作交替。
這樣一場表演，就好像最早的的古老藝術、戲曲劇種——皮影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