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羅生門（上）
“砰！”
槍聲響起，王越熟練的流暢掏槍、開保險、瞄準、射擊，對著身後襲擊而來的目標一氣嗬成。
破空聲響起的瞬間，他的心髒不由一緊。
像是聽見了死亡臨近的鍾聲敲響，那種隻有在邊境地帶毒販才帶有的壓迫感，迫使他不得不毫不猶豫的開槍。
“嗷！”轉身一瞬隻見一道白影襲來，快得無法想象。
隻是王越在扣動扳機的速度更快，白影臨近。
冰冷的槍膛中閃出一絲火花，子彈在空中劃過一道速痕，結結實實命中了那個莫名而來的東西。
“唰。”
在擊中對方的瞬間，對方的爪子也觸及王越手臂，幸好子彈的威力降了不少衝擊，不然光是這一下，王越至少得留下一條手臂。
饒是如此，依舊皮開肉綻。
被射中的目標癱倒在地，血流不止。
無它，隻是一隻白色波斯貓，子彈精確命中了它的身體，頓時，流盡血液，這似乎就是樓上養貓女主人的那隻寵物。
她要是知道了，得把自己給殺了。
可明明接到信息是已經死亡，眼前詭異的一幕著實讓王越摸不著頭腦。
“今天這是怎麽了。”
王越捂住受傷的手臂，眉頭皺得更緊，大步朝主街道撤回。
這裏發生的一切都泛著一股詭異味。
他甚至分辨不出這些死去的人或動物到底死沒死。
哪怕，他剛剛親自擊穿了白貓的身體，也不敢再過去確認。
沒走兩步，街道上鬧哄哄一片，成批的路人四麵八方的從前麵跑來，混亂的嘶吼已經判斷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好，請問……
你好，麻煩你停一下。
請問一下這是……
對不起，我是警察。”
連連攔下好幾個路人，可人家連正眼都沒看他，甩開他的手就是一陣狂奔。
直到亮出證件，道出了那句經典台詞，才有人停下腳步：“警官，那邊的大商場裏發生了槍擊案，你快過去看看。”
對方用最簡潔的語言介紹清楚了案發商場的情況。
“槍擊案。”
王越眉頭更是皺成一團，他隱隱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身為警察他自然清楚這意味著什麽，一旦操作不當便不是一個兩個人的危險，百分百要上頭條。
盡管手臂受傷，王越依然向前，賣力的朝著商場大門走去。
“等等。”被問話的路人神情古怪的轉頭看了一眼，喃喃念道：“那個人好像，有點眼熟。”
隨即，就把這件事拋諸腦後，繼續逃命。
那家大商場果如那人所說，已然是一片混亂，進進出出的將狹小的大門堵得水泄不通，擁擠、混亂、瘋狂，成了這裏每一個人的代名詞。
他們神色緊張、
他們欲哭無淚、
他們爭先搶後的爭奪著寶貴的名額，真正詮釋了什麽叫做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不要擠，這樣大家都出不去。”
“你個王八蛋都出去了還說風涼話。”
“有誰看到我女兒了。”
“快跑啊，後麵死人了。”
“媽媽，媽媽嗚嗚嗚……”
什麽叫做人間百態，隻有在這種需要考驗人性時，埋藏在某些人最低處的欲望才會爆發，
為了生存，果斷拋棄所有障礙。
當然，也不乏好心人試圖對弱勢群體伸出援手，可很快，他們同樣被淹沒在龐大的人流中。
不知多少人被踩踏在地，哭喊不止。
“砰！”
那聲劇烈的破空聲響，劇烈的聲音像一盆冰冷的水，潑醒了陷入茫然的這群人。
王警官麵色無悲無喜，對空鳴槍。
全場滿著逃難的人一時都冷靜了下來，像是被定住一樣，動也不敢動。
暫且穩住門前的混亂人群，王越佯裝鎮定。
從正門直接進入，抱起了一位摔倒在地，眼見將被瘋狂的人群踐踏的小女孩，擦了擦她眼角的淚水，柔聲安慰：“不用怕，有叔叔在。”
安撫小女孩並將她還給了那位找女兒的媽媽後，王越重新進到大商場一樓，環顧左右。
沒等他進去多久，人滿為患的大門又再次陷入了擁擠。
“王警官，你怎麽在這。”
一聲喝止，攪亂了正在一層樓搜尋的王越，他扭過頭去，正是彼岸的老板方別。
後者滿臉怒容，驚訝的盯著他的手掌，大叫：“你在這幹什麽，還不放下來。”
聽著方老板的話，王越將信將疑的放下槍口。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一股無名之火忽然間湧上心頭，根本控製不住。
“我不知道，這裏發生了槍擊案是嗎？對，槍擊案，在哪，你有看見嗎？”王越試圖擠出微笑緩和氣氛，卻緊緊握住手裏的槍械。
“什麽槍擊案，剛剛不就是你，把這裏鬧成這樣，你到底在幹嘛啊王警官。”隻見方老板露出一臉疑惑，對他所說的內容完全不解。
“不，不是這樣的。”王越連連搖頭：“我是過來調查案件，偶然發現被害者沒死，然後我又追，他不見了。
再然後是一隻白貓，它也沒有死，不，它現在應該死了，不不不，我不確定它究竟死沒死。
因為是我殺了它，可是它先偷襲了我，不得已，才這樣做。”
“你剛剛說什麽。”
對麵的方老板大驚，瞪大眼睛看著這位認識了有一段時間的朋友。
王越撿出最重要的大聲道：“那個北郊死去的孫正義，他恐怕沒有死。”
“沒有死。”方老板皺眉，一步步走了過去：“那隻白貓是你動的手。”
“是它先動的手。”王警官的聲音越發冷靜，他突然發現這一切都解釋不通了。
好像幾百根冒險纏繞在一起，越是解釋越為複雜。
“所以虐殺動物的人其實根本就是你。”對麵的方老板一陣古怪的自言自語。
“我沒有。”王越大聲嘶吼。
很好，在他跟溫醫生到來之前，白貓已經死去，王越也已經承認了這一點。
逐漸走近的方老板露出一抹嘲諷，“那麽，你到底是誰呢？”說話的同時，方老板猛然發起襲擊。
趁著王越迷惘的瞬間，一把將其撞翻在地，同時用膝蓋頂住王越血流不止的手臂，厲聲喝止道：“你是誰。”
“你這個瘋子，你敢襲警。”被製服的王越冷漠的看著那個眼中泛著瘋狂勁的家夥，即便是他受傷了，憑他的身手依舊能在下一秒反殺。
他隻是單純想看看這個家夥到底想做到什麽程度。
“來啊，阿sir，就像剛剛那樣，站起來，用槍對準我的腦袋，然後用嘴發出‘砰’的一下，我就死了，或許吧，我也不確定。”
“你這個瘋子。”
“你還不承認。”踩在他身上的方老板麵部器官逐漸扭曲，厲聲喝道：“那我讓你聽聽這個。”
隨即，他從兜裏掏出手機，當著王越的麵，在電話簿中一一下滑，直到選中了“王警官”這三個字。
“你看好了。”方老板的話語裏泛著癲狂，似乎蘊藏在心底的憤怒隨時都會爆發的。
“哼。”被壓倒在地的王越呼喘大氣，倒是想看看他還有什麽花樣，最後一次，如果拿不出有效的證據，他將直接逮捕這個混蛋。
“滴……滴……滴。”
接連數聲忙音，不出意料的正在撥打中。
王越下意識摸了下口袋的手機，每次做這類任務前，他都會將手機調至靜音模式，以免被人打擾，影響了案情。
很自然的，電話被打過來。
順勢劃過電話的接通鍵，王越耐著性子，冷冰冰開口。
同時，方老板那邊的電話裏也傳來同樣的聲音。
兩邊聲音沒有延遲，同時響起。
“我是王越，你玩夠了嗎？”
毫無異常。
關斷電話，兩邊同時回到主界麵。
王越剛想嘲諷“有意思嗎？”，誰知方別笑著指了指通話記錄，讓他自己看。
通話記錄？
王越靠近著看到對方的通話記錄。
那通電話，就沒有打到自己手機上。
可他剛剛聽得真切，對麵手機傳來的的確是他的聲音沒錯，一模一樣，同時同點。
“不，這不可能，不會的。”
經過短暫的失神，王越瞳孔猛然睜大，這種驚愕程度就像自己的身份完全被一個陌生人給取代一般。
“嘭。”
手臂發力，他直接將方別給推翻，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態，嘴裏不斷念叨著“不可能不可能”，失魂落魄的向著某個方向跑去。
被推翻的方別更是大笑，誇張的躺在冰冷地板上哈哈大笑。
這種快樂像是破解了某個千禧數學難題，空前的成就感讓他倍感興奮。
假的。
假的。
都特麽是假的。
大群的逃難者從他身邊湧過，像是沒注意到這個依舊半瘋癲的可憐人。
……
方別實在搞不懂，這也太亂了吧，這家夥不知道是受了什麽刺激，竟然把槍口對準了自己人。
“你在幹什麽。”
方別有氣無力的開口，試圖讓對麵那家夥放鬆一點。
“你到底是誰。”持槍對人的王警官嘴角泛起詭異的弧線。
“砰。”王警官嘴裏擬出槍聲，
隨之，扣動扳機。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