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糾結中的強端
半個時辰前的東山北麓。
看著馬超王異兩軍打得不可開交不分勝負,強端都有些坐不住了。
他計劃是哪邊有優勢,就加入哪邊。
從卯時到午時,整個局勢依然是焦灼的。
烤土撥鼠吃飯的妙計已經拖了快一個時辰,再中立下去,恐怕童遠、韓遂雙方都饒不了他。
但是,開過作戰會議的他知曉,童遠還有7000重騎兵在後麵等著呢,那裏麵可是有3000多具裝騎兵。
另一邊也有主力未動,他清清楚楚看到韓遂的大纛和近萬兵馬,就在他西邊兩裏之外。
現在,他的兵馬幾乎決定此戰勝負,他甚至覺得整個涼州、雍州、扶風、京兆、馮翊,乃至並州、益州的命運就握在自己手中。
韓遂大軍發起兩次進攻,都被擊退。這是第三次,挨著他的王異與那樓都遭遇了更猛烈的進攻。但是韓遂不投入主力,很難擊潰這兩部人馬。
“報!”
“童遠擊敗了成宜,連大纛都向前推進了兩百步。”
強端說道:“那就……”
“報!”
又有斥候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韓遂……韓遂大軍出動了,甚至有數百騎朝我軍放箭!”
“什麽!”強端大驚,急忙往西邊望去。
韓遂的大纛也已經移動,而且他的騎兵奔騰起來勢不可擋。
強端知道韓遂兵馬眾多,出現在他這邊的應該隻是一部分。可是他去打童遠就去打好了,為什麽還有人朝他這裏進攻?
難道是再不動手連他一起收拾?
他偷偷瞄了眼乞伏鮮卑,果然看到他們神色有些異樣。
韓遂大軍就在山下,乞伏鮮卑在他旁邊。如果兩邊夾擊,估計能守得主也損失慘重。
他知道現在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了。
“報!”
“又有什麽情況?!”強端驚奇地問道。
“無畏軍都尉趙昂,親自來到山下,請求大王出兵相救!”
強端知道這個趙昂,此人不久前跟隨李通奪了陽平關,他們就是從他的防區繞過去才得手的。
今日他與王異就在一裏外列陣迎戰馬超,現在跑到他這裏求援來了。
“我去看看,其他所有人不得妄動。”
……
趙昂方才見王異、李穎被圍攻到非常緊迫的地步,固然還是平手局麵,可他心急得很。
王異已經擊敗三輪圍攻,可是馬超還沒親自上陣,如果他親自帶人圍攻,恐怕根本抵擋不住啊。
他自詡頭腦比較靈便,此時馬超軍不顧側翼地往前猛攻,如果主公或者強端能攻擊其側後方,就能立刻反敗為勝。
主公那邊有敵軍在阻攔,隻有強端大軍紋絲不動。
王異之前說過,這乞伏鮮卑有不臣之心,主公對他專門做了安排,誰也不得與之接觸。
趙昂從接觸強端的經驗出發,覺得此人野心頗大,收編了雷定、竇茂部眾後更是覺得自己可以做縣侯了。
此時局麵緊迫,但強端一出擊,正可以包圍馬超,圍殺這個敵軍中的最強者。
到時候他就是涇源大戰役的最大功臣。
這樣一番話語肯定能說服強端,再加上局勢對新西涼軍有利,強端如何會反呢?
他見童遠、王異都在奮戰,無畏軍戰鬥力強悍,組織度更是出眾,他暫時離開不會影響到局麵。
於是,就有了趙昂向強端求援這件事。
其實,若非他摻雜為王異解憂的私心,稍微冷靜思考,就會知道不能向強端顯示出不利求救的樣子。
可惜,衝動與私心已經戰勝了他的理智。
……
強端與趙昂隔著鹿角對話。
“都尉為何而來?那邊戰況如何?”
趙昂心中擔憂王異,又想恭維一下強端。
於是道:“我軍被馬超攻擊甚急,請大王下山立刻圍獵馬超。”
“那馬超主力全在一線搏殺,側翼沒有太多防範。”
強端略微遲疑,然後平靜說道:“趙都尉放心,請回去覺做準備,我軍馬上就到。”
趙昂離開後,強端往山頂邊走邊想。
一邊是催促他立刻倒戈,不加入就會被一起消滅。另一邊是請求他出兵救援,隻要救援得力,就能功成名就。
看起來前者對他更嚴厲,後者一直把他當自己人,所以應該出兵救援。
但這個細節體現出戰局的微妙變化,韓遂在進攻,甚至做好打他的準備了。
童遠在防守,已經不得不向他求援,用以改變頹勢。
“韓遂優勢,童遠劣勢!”
強端剛到主陣地,就聽見韓遂那邊齊射數十發鳴鏑,催促其倒戈,否則消滅。
這堅定了他的想法。
“起兵!全軍出擊!”
心腹問道:“目標是誰?”
強端深吸一口氣,環視一圈大聲道:“目標是童遠和王異!”
一些人大奇,覺得怎麽突然打自己人。
還有些人高聲歡呼吼叫,釋放著他們原始的野性。
更多氐族兵習以為常,跟著強端早已習慣臨戰改換門庭,之前背張魯投童遠,現在背童遠投韓遂。
很正常啊。
眾軍列隊,準備撲下山時,有一名胡人突然擋住強端的道路。
強端仔細一看,是管理物資後勤的骨幹,此人是個粟特胡,因為擅於經商會算數,逐步成為管理後勤的要員。
“薩爾保大叔,你為何擋住我的道路啊?”
那名叫薩爾保的粟特人說道:“大王!鎮北將軍對投靠他的胡人非常友善,過去漢人官吏百般盤剝不給活路,我等才不得不作亂。今日倒戈實在對部族沒有好處。”
粟特人又舉出全無種羌的例子,以及現在河套愈發繁榮,這樣的生活不就是部族的夢想嗎?
強端略微猶豫,可是作作身邊一名部將打斷道:“爾不過一個粟特人,家鄉在貴霜、安息治下,如何管我氐族人?”
“爾能當上今日的重要職務,該感謝大王,怎能反駁大王的命令?那漢人收留氐族,還不是要剝削和送死!?”
粟特人據理力爭,表示氐人不似匈奴與漢人有幾百年血仇,童遠能容得匈奴投靠,如何不會讓主動投靠的氐族好好生活?
那部將辨不過,改為罵人。
粟特人擅於經商,見過的世麵很廣,此人又是其中優秀的一員,一番言談有理有據,許多圍觀的氐族兵也竊竊私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