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終到西涼羌亂之時
鏢師們耳朵很尖,聽到了他們的閑談。有年輕女戰士驕傲地說道:“我們比你們會先一步去敦煌,你們回去的時候可不要太驚訝。”
“喔!我知道敦煌有分會,難道還要擴大規模嗎?”
“這個就不是現在能確定得了,總之更多的漢土上會有我們的身影呢。”
眾人大喜,匯合隊伍後又專門籌謝王異。王異卻表示,相比於錢財貨物,她更關注情報,如果可以就用這方麵來負擔。
商隊眾人當然有很多見聞,他們知無不言,介紹了敦煌最新情況、西域地貌奇聞、一路來的見聞等許多有價值的信息。
商隊頭領保證,他們日後都會積極為各分會提供情報。
王異表示感謝,並安排兩名保鏢護送他們到雍州統轄區,再回來追上隊伍。
待一切安排妥當以後,王異又仔細消化這些情報。
早已對這項任務駕輕就熟的她,敏銳地發現韓遂等諸侯統轄區域,百姓生活狀況日下。
之前常見的路霸多是十幾個人,最多也隻是接近百人。
這回一下子出現百餘人,而且偕老帶幼,很明顯是物資被進一步盤剝,才導致他們這麽浩浩蕩蕩地出動。
“西涼形勢正變得緊張……”
王異很清楚地做出判斷,但目前還沒有跡象表明敵軍就要動手,也許他們在醞釀,在等待著一個時機。
沒有任何猶豫,她立刻差人將這重要信息送往天水,讓童遠、賈詡他們分析判斷。
這件事本是一種碎片信息的拚湊,也沒有誰要求她分析上報。
隻是她隱隱有種感覺,這裏麵蘊藏著重要信息。
也許別人不會重視,但那位給這片土地終於帶來太平,又開創了許多不同的那個人,一定需要吧。
她的感覺沒有錯,童遠非常重視這些情報。
他和賈詡、徐榮將各種信息匯總,很快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整個雍涼地區的草料、豆料價格飛漲,市場中那些優質馬匹也突然變得稀少。”
這些信息來自田豐、韋康、尹奉等人,他們所管轄的區域很廣闊,但上述物資都較緊張。
“四海商幫發現南北兩條新商路上,路霸的情況明顯增多。特別是王異她們突襲成功,俘獲了一些人,得到很詳實的情況。”
“具俘虜供述,當地豪強武裝儲備了不少物資,而且還在用各種手段持續積累。僅糧食、草料就足夠支持其部曲一年征戰。”
賈詡聽了童遠介紹,輕輕歎了口氣。
在戰亂頻繁的雍涼,儲備這麽多物資,底下的佃戶生活恐怕苦不堪言。
但狡猾的豪強們才不會讓這些矛盾在自己身上爆發。
他們總能在西涼最艱難時、漢羌矛盾最激烈時、朝廷出現危急時,將本地力量集中起來,發動聲勢浩大的叛亂。
這片土地假使刺史太守聽從朝廷,可中下層掌控力仍在豪強大戶、部落頭目手中,到時候還是會發生州牧韋端被害的那種情況。
他專門給童遠分析了這些豪強武裝、部落武裝的特點,聽得後者表情十分凝重。
徐榮也感歎道:“看來西涼之亂被稱為羌亂真的隻是表象,實際卻是基層徹底失控啊。”
賈詡說道:“涼州本來也有雍州士族豪強這樣向往主公的力量,可惜現在被韓遂等人以計謀針對,餘者多是為虎作倀。”
童遠說道:“這幾年我安定三輔、設立雍州、光複並州,深深感覺到各地基層已經失控。”
“我重振北疆,就要從這件事做起。西涼的豪強勢力、部落武裝不配合,那隻能施以雷霆手段了。”
徐榮很有信心地說道:“這回我們集結的兵馬是有史以來最多的一次。”
“有無畏軍、屯田軍、州郡兵、部落兵,其中包括原板楯蠻、湟中義從、白馬義從、匈奴羌胡羯人武裝,以及具裝騎兵。”
賈詡接話道:“除了之前他們,還有聲名赫赫的飛熊軍,深熟本地情況的天水部曲兵。以及四海商幫聚集的義士鏢師武裝。”
童遠則說道:“兵力龐大但也錯綜複雜,指揮起來比過去難度要大啊。這既是一個優勢,也是一個挑戰。”
想到剛才說了這麽多類型兵馬,還是存在主次的。
數量有限的職業無畏軍是核心戰力。
生活質量有保障,不脫產但訓練充足的屯田軍,是戰線基礎。
其他以小農、大戶、豪強、士族、商旅、部落為單位的各類武裝是重要補充。
這種體係逐漸成熟,也是他這支新西涼軍得以脫穎而出的保障。
新西涼軍這個稱呼本身就和西涼密切相關,其最開始的資源也來自西涼。
可這個地方大部分還不在他們治下,新西涼軍能不能讓其中許多人的故鄉迎來新生,要看這一次的表現了。
打仗最好師出有名,這有利於團結許多中間勢力,並讓朝廷給予他們足夠的職位和獎賞。
而且馬騰等人已經歸降朝廷和童遠,現在正在夏陽做客。直接動手恐怕非常不利。
徐榮對童遠和賈詡提出這點疑問,在想能不能依托馬騰,拉攏馬超,鼓勵韓遂,隻征討枹罕稱王的宋建?
童遠認為這是最合理的操作。但韓遂奸詐,馬超桀驁,皇甫酈多智,估計他們也會找機會破壞征討宋建的行動。
賈詡分析,這韓遂最擅於在他人背後操控。
他在邊章、王國和馬騰的背邊以配合的名義發展,到關鍵時刻再舍棄他們,趁機擴大自己的勢力。
其人深諳生存之道,這一次估計也會扶植某個人到前台,繼續躲在後麵猥瑣發展。
童遠具有後世的基本了解,當然知道這個新走到第一位的人是馬超。
按照三國演義,馬超舉兵的重要原因是因為曹操誅殺馬騰。
按照曆史,他是因為曹操舉兵討張魯,判斷對方是假滅張魯,實圖西涼。所以主動發起叛亂,才導致在鄴城的馬騰等人被殺害。
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況。
童遠相對來說更按照曆史上的情況準備,而賈詡對馬超的分析也進一步印證了這種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