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建安四年冬的末尾
袁紹見了這個結果，即使心中苦悶也隻得接受。
特別是作為一個十分在意兒子的老父親，他迫不及待地催促韓珩、閻柔、蹋頓後撤，加快兒子袁熙回來的進度。
三天之後，雙方正式停戰。
新西涼軍解除戰場信息遮蔽，並大規模宣傳這次和談結果。
袁紹得到的第一個外界情報是顏良方麵傳來的恐怖噩耗。
在十天以前，顏良部民夫發生大規模騷亂。
賈詡乘機實行反間計，讓之前投靠過來的士卒，以喊口號的方式造勢，又派人化作商販講述真情實例。
暴怒的顏良抓住個別細作，連帶著一批民夫和家屬一並公然斬殺。
隨著顏良采取非常粗暴的應對，一時間抱怨減少，怒氣卻激增。
賈詡這邊采取主動出擊的方式，在兩軍陣前采取陣地推進。一邊推進，一邊講述他們這邊屯田後吃飽穿暖的事跡。
顏良大怒，帶領部曲兵和州郡兵強攻，結果又在郝昭與申隆等麵前受挫，而且是在袁軍大營眾目睽睽之下。
這回賈詡是在個人民生、發展大勢、軍事現狀三個方麵，表演式地展現了新西涼軍的前景。
伴隨著顏良的失敗，對袁軍不滿和搶奪糧食、強製征兵的怨言瞬間充斥了十幾萬非戰鬥人員之中。
隨之而來不可阻擋的騷亂，又擴展到州郡兵中。州郡兵的一些家屬正在軍中擔任輔兵或者雜務，此時一同反抗聲勢甚大。
在賈詡安排之下，新西涼軍又配合以正麵施壓、側翼配合、各種策反，很快有十萬農兵及家屬願意投靠過來。
其餘留戀家鄉土地和留守親屬的十萬人，在新西涼軍給他們在投誠、回鄉等自由選擇中選擇了後者。
他們中不少人許諾，以後如有機會會帶家人投奔童遠，如果實在不好離開，也期盼著王師到來，屆時也會響應號召。
十萬人投誠，十萬人散去，袁軍北線瞬間瓦解。
顏良區區兩千部曲兵如何敢繼續停留？
他們風一般地轉戰徐水以南，直到袁紹停戰才聯絡上附近的其他各部。
不過，東邊的沮授成功擊退公孫瓚。
公孫瓚的部下已經連續征戰近兩年時間，終於在沮授陣地戰與盾矛弓弩的壓迫下潰敗。
沮授在冀州士族、豪強、大戶、小農等所有群體中具有很高威望，差一點就在州郡兵大投誠以前就趕到。
他又召集一部分回鄉的州郡兵，匯合顏良依托徐水、大渥澱、易縣構築新的陣線。
而這條防線基本上就是童遠袁紹劃出的停戰線。
幽州方麵，田豫心中對袁紹忠誠有限，但也不投降童遠。
直到停戰之時，才與鮮於輔等人撤出上穀郡到幽州北部割地稱雄，成為袁紹的附庸勢力。
袁熙也因此放歸。半月以後，袁紹終於在易縣見到了被俘虜的兒子袁熙。
袁熙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新西涼軍的“惡行”，尤其是他們使用錢糧攻勢收買了許多冀州商人、大戶、豪強和胡人，而這一次戰敗就有這些人通賊的原因。
郭圖也早把和談時的細節報與袁紹。當然隱去了他的狼狽，誇大了對方的囂張恐怖。
尤其是對方不經意間表現出來的細節，都顯示冀州青州有大量商人與新西涼軍勾結。
袁紹匯總袁熙、郭圖兩人的消息，清楚地知道童遠不僅正麵打仗厲害，這個什麽四海商幫也詭異得很，在他背後搞了許多破壞。
他過去對待士族、豪強、小農比較寬鬆友好，不曾想竟然遭到背叛！
“亂世當用重典！以後我袁本初要學學曹孟德，對這些不為我效力的賤民不能再溫和！”
郭圖深以為然，袁紹過去對冀州人不加租、不強征、不下鄉搶權，結果他們也不出力啊。
沮授、逢紀略有不同意見，他們認為袁公在這亂世中最具英名。這一方麵有四世三公的地位，另一方麵就是對下層比較仁德。
西涼軍則恰恰相反，他們出自邊境漢胡雜居之地，靠著盤剝掠奪養兵。剛好是袁軍的對立麵。
萬萬不要因為一時不利，就去學習反麵的敵人，而放棄了之前的積澱。
袁紹又有些頭疼，連帶長年出征在外，被麴義擊傷，還犯了傷寒氣喘，實在有些精神不佳。
實在苦於局麵的他隻得先回師鄴城。
同時采納逢紀的策略，對外宣稱得勝而歸，保衛住了冀州安寧，驅逐了卑劣暴戾的公孫瓚。
關東不少人看到公孫瓚徹底離開，幽州大部歸由袁紹統轄，也信以為真。
可是，冀州本地清楚得很，不遠處的曹操也洞若觀火。袁紹這一戰是拚了家底，要不是對麵適可而止，能打出傾倒之勢。
曹操本來借著秋收和童袁之戰，大舉進攻呂布，成功將對方壓逐出彭城、沛國。
又讓曹仁、滿寵自西南向東北側擊，配合其西邊的主力，將呂布主力壓縮在下邳附近。
隻要夏侯淵、程昱再從北邊截斷北邊臧霸的救援，呂布將徹底處於孤立。
可是，袁紹即將傾倒的局麵讓他非常警覺。
如果此時不做應對，看著童遠徹底吞並幽州，再把袁紹壓縮到冀州南部。那即使是他，也很難抗衡勢不可擋的西涼軍。
為了應對不時之需，他提前增兵河內郡，威懾童遠的側翼。
同時做好重新聯合包括呂布在內的關東勢力的計劃，準備假北伐，真奪取獻帝。
隻是童遠袁紹的局麵，剛好停在關鍵進度，讓他整合袁紹呂布、襲取獻帝、扭轉乾坤的計劃落空。
曹操非常認真地審視起當前局麵，發現他數次希望迎接獻帝，結果全部落空。
這說明有人專門針對他，而且很可能就是童遠和李儒。
看來在建安四年的冬天是不好破局了，不論是西涼賊，還是河北、徐州都不適合冬季再戰。
等一下，有一個地方完全可以，並且有助於他的名聲威望。
那就是大幅南下，徹底消滅偽帝袁術。
固然這樣做會破壞與袁紹、孫策的關係，但這天下局勢越來越有趣，他必須拿出更多的霸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