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忠義與正義
在那以後，公孫瓚對抗外敵有勝有敗，但很少采取劉虞那種過於溫和的懷柔之策。結果這一點也是兩人結仇的原因，直到後麵局勢一發不可收拾。
他說道:“既然我們對於這片土地的期許一樣，那子泰兄又為專門來這呢？是為了幫劉和消滅公孫瓚，所以攔截我嗎？”
田疇仰天長歎，說道:“如今大司馬之子劉和，幾乎是那袁紹的傀儡，估計用他拿下公孫瓚，再收服幽州以後，就沒什麽用了。”
“你問我為什麽攔截你，當然不是為了袁紹或者劉和。而是，我想問一問你，你真的認為公孫瓚能發展幽州，或是那遼東公孫度適合統轄這裏嗎？”
“呃，這問題真是犀利。”
趙雲心裏捏了一把汗，好在他也對此事日思夜想，早就有些觀點，不會被直接問懵。
他說道:“公孫度鎮守邊疆有些功勞與能力，但他野心勃勃，絕非明主。而公孫瓚……”
趙雲微微頓了一頓，實話實說道:“他是征服一方的大將，讓周邊胡人感到畏懼。”
“發展方麵，我雖然認同他的道路選擇，但是操作上令人失望，連田豫田國讓，都不能被真正重用，這不得不說是必然衰落的原因。”
田疇聽了眼睛大睜，問道:“既然子龍認識得這麽清楚，又已經回到故鄉，那為何這般拚命地為他奔走呢？”
趙雲嚴肅說道:“為了義，雖然四海商幫明顯是因為並州那邊的原因，動員很大力量幫助公孫瓚。但我更是因為眾多義士所在，所期望，所以不會退縮。”
“就像子泰兄對劉虞的忠義，國讓他對正義強者的向往那班，我則熱愛天下義士。義之所在，援以龍膽。”
田疇說道:“我曾經想為大司馬報仇，行刺公孫瓚，可是那樣的想法會讓我背離許多人，更讓徐無山的眾人陷於危難。”
“最終，我算是繼承大司馬的部分想法與能力，隱居起來發展民生。可是，對於烏桓、鮮卑隻能和和氣氣，不能驅逐賊寇。”
趙雲說道:“我追隨著白馬將軍的步伐，討伐一切為禍作亂的敵人。可是，即使是他，能夠達成一個又一個軍事上的勝利，現在卻孤守城塞，日夜歎息。”
“也許緊靠忠義和俠義，遠遠不夠，就像劉虞和公孫瓚他們，都不能在此亂世拚出一條越走越寬的路。”
田疇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剛才提到田豫，田國讓，我倒是有些看好他，也許他的一身本領倒適合這片土地的未來。”
趙雲感歎道:“確實，國讓軍事、民政、外族等樣樣精通。他懂得對哪些人堅決打擊，對哪些人該施以懷柔，又擅長發展民生，十分讓人佩服。”
“可是他也略有迷茫，不知前路在哪？我們三個人各擅長不同領域，甚至在侍奉不同的主公。可都有處於類似的困局，有著相似的迷茫。”
田疇感歎道:“此宿命乎？”
趙雲卻說道:“即使宿命如此，我也要為了正義，用我的膽量征服敵人，拚出一條道路來。”
田疇也說道:“即使宿命如此，我也要為了忠義，用我的一身本領，讓這裏的百姓過上安穩的日子。”
夕陽灑向遠處的海麵，讓灘塗顯得安邑且靜謐，此情此景更凸顯這兩個人的決意。
幽州的另一個方向，一位即將踏入太行前最北端軍都陘的青年，也回頭望了望身後的平原。
田豫這幾日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但他的眼神漸漸的堅定起來，對於公孫瓚和袁紹不再充滿愧疚。
此地最優秀的年輕人們，堅持著各自的道路，向著同一個目標，毅然邁出腳步。
田疇親自送趙雲到海邊，讓他休息一晚，明日再乘大商船出發。
趙雲問道:“子泰兄是怎麽知道我會來這裏的？難道四海商幫的人，不知道你痛惡公孫瓚嗎？”
田疇說道:“我雖然和四海商幫往來較多，但他們沒有告訴我這件事情。不過，既然是商人，還是搞情報的，那就不難通過交換得到。”
趙雲一下子就想明白，為什麽他為未來焦慮，甚至輾轉反側，都能被田疇知曉。原來，身邊的人雖是自己人，但也會把情報告訴其他的自己人……
田疇繼續講道:“我原本確實有阻止你的意圖，不過光憑借我，也不可能阻止你。與其阻止，還不如問問你的想法，隻要你不僅僅是為了公孫瓚，那就可以。”
趙雲說道:“我的行為是為了義，以及這片土地有更好的未來，並不是對公孫瓚的愚忠。如果是愚忠，我也不會離開愈發糊塗的他。”
“雖然，這次他再次振作起來，但真要帶領幽州重新振興，恐怕也輪不到他了。”
田疇送趙雲到海邊，四海商幫準備的商船已經準備就緒。這個時代的海船技術還不很成熟，動力以槳帆櫓混用為主，航行一般不會距離陸地太遠。
兩人正式拜別，田疇祝願趙雲一帆風順，趙雲期待田疇能把民生搞得更好，兩位年齡相若，立場不同卻有相同的好友隻得再次分開。
也許，他們很難有一天共事一堂，但如果那一天到達，就意味著他們各自的路，終於交匯到了一起。
……
沮授率領一萬兵馬，在太行山蒲陰陘遭遇張燕大軍的阻擾。
冀州西側的中山國，大部分處於袁紹的統轄範圍。
但是西側，包括當時的古恒山及大部分山區，都被黑山軍控製。此時恒山因為避諱漢文帝劉恒，所以改稱作常山。而古恒山（常山）自身屬於中山國，其南部，則屬於常山國。
袁紹軍兵馬要通往代郡必經之路的廣昌縣，也就是後世的淶源縣，就在黑山軍勢力範圍。
沮授原計劃不和黑山軍交手，然後快速進入蒲陰陘，向北進入代郡南部的丘陵平原區域。
不想，黑山軍似乎早就得到消息，先率軍撲向附近的唐縣、望都、蒲陰等縣，逼迫沮授不得不救。然後集中主力，打算在沮授救援某地時，前後夾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