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白馬義從的暗號
聽說有胡人趁機南下,還敢劫掠他的大將,袁紹惱羞成怒。
不過極具涵養的他還控製得住,所以並沒有非常激烈的表現。
非常熟悉幽州情況的劉和分析道:“目前,幽州的主要戰力閻柔、踏頓都南下助戰來了。估計當地局勢確實有點不穩。”
討論一番後,發現還是要派人北上支援,並最好聯絡一下關係不錯的鮮卑軻比能,讓他在草原上約束其他雜胡。
袁紹打算命令戰力最強的張郃、高覽配合踏頓一同北上追殺。
淳於瓊怕走漏風聲,掩飾道:“這些胡人說不定是新西涼軍收買的賊人,專門為了聯絡易京突圍而來。我軍顏良、文醜等已經離開,若是再分散兵力,恐怕正中敵人下懷啊。”
劉和說道:“要不然讓幽州別駕韓珩,以及剛好走在那邊的鮮於輔、田豫追查?”
袁紹說道:“好,就讓韓珩、鮮於輔、田豫追查,其餘各郡太守配合。”
此事看起來已經布置妥當,可是田豐微微皺眉,估計背後並不簡單。
剛好他撞到許攸也是一樣的神色,這兩位性格迥異的謀士尷尬一笑。
兩人相約討論一下,淳於瓊的反常智慧表現,看看是不是有什麽特殊情況。
袁紹一麵在對抗著童遠、張燕、公孫瓚這些敵人,同時也在想辦法製衡手下過於突出的能人,並瓦解各個地方勢力。
這幽州除了他派去的別駕韓珩和涿郡的部分官吏,就沒有更多他的人了。
西邊的軍事重鎮代郡,深入太行山中,掌握在軍閥鮮於輔、鮮於銀手中。
北邊的漁陽郡由本地大族王鬆把持,那裏的胡人眾多,僅僅是口頭服從於他。
東邊的右北平郡,是連接遼西、遼東的唯一通道,由擁兵數萬的閻柔掌控。
最東邊的遼西,則被烏桓蹋頓掌握。蹋頓是烏桓王丘力居的從子,現在統領著核心的三王部。
此外幽州境內還有烏桓各部、鮮卑族人,北邊還有鮮卑單於王庭和一些十分強橫的部落。
袁紹想想這些頭就大了,而這些地方最讓他關心的是代郡。
代郡對應的後世山西大同市的陽高縣、張家口市的蔚縣、陽原、懷安等縣。但是,後世的張家口市及懷來、延慶等地,則屬於隔壁的上穀郡。
這造成一個結果,那就是代郡幾乎與並州一體,它和上穀郡的大部,與冀州、幽州絕大部分區域隔著太行山,非常不好掌控。
而且,這裏有烏桓三個較強大的部落,還挨著並州童遠、北邊鮮卑單於步度根,鮮卑小種的軻比能。
沮授曾經建議他掃滅張燕和公孫瓚以後,就要震懾胡人,驅使匈奴。
現在,張燕、公孫瓚羸弱,胡人中的蹋頓主動投靠,可是匈奴人已經讓童遠這小子給搶跑了。
此時,沮授又看到一個關鍵的地方,那就是代郡。
如果說上黨是袁紹占據的並州最後一塊地方,也是太行山南線的缺口,那代郡就是太行山北端的橋頭堡。
因為代郡在手,太行八陘的軍都陘和蒲陰陘,才能安穩在袁紹手中。
所以,袁紹讓沮授率領一萬兵馬,走冀州西北角的中山國。進入太行山的蒲陰陘,快速抵達代郡南部。
而讓原本在代郡、上穀頗有勢力的鮮於輔大軍,從易京向北抵達涿郡、薊縣,然後經過昌平縣走軍都陘,經上穀郡,回到代郡東部。
如此一來,袁紹就在代郡插入了一顆釘子。而執行這個任務的人,是他手下綜合能力最強的沮授。
他的本領既能防範童遠、步度根諸賊,又能製約鮮於輔這種地方大將,兩全其美啊。
他自認為作為上位者,要看得遠一點、深一點、狠一點。
常人隻是在想眼前的公孫瓚,他想得是如何處理愈發功高蓋主的鞠義。
常人都在想如何救援上黨,他在想怎麽給袁譚組一套能發揮出他本領的團隊。
常人在擔憂代郡兵力不足,他思慮的是怎樣讓那片土地真的受他的掌控。
他覺得這份苦心孤詣,雖然不可能被他人所理解,但一定會得到回報的。
……
繞路走薊縣、昌平、軍都陘回代郡的鮮於輔、田豫大軍,從涿郡往北行軍。
此時已是深秋,各地牛羊吃得精壯,作物也在婦女老弱等的努力下,收獲完畢。
“布穀~布穀~布~穀~”
路邊不時傳來布穀鳥的叫聲,今年倒是個好年頭,鄉野中的各種鳥兒尚在,說明百姓遠沒有被逼到瘋狂吃掉一切活物的境地。
“布穀~布穀~布~穀~”
鮮於輔聽了叫聲是好心情,可田豫聽了卻是微微沉思。
鮮於輔問道:“國讓,你在思考什麽,怎麽不見你向之前一樣那麽關注民生?”
田豫回道:“我在想上穀、代郡兩地,恐怕就不會像涿郡、薊縣這邊如此安穩了吧?”
鮮於輔也歎了口氣,那兩郡漢人已經不到人口的一半,處在郡縣管轄之下的小農更是不足兩成,做什麽事情都要看豪強和胡人部落的眼色,當然沒有這樣的景象了。
田豫繼續道:“而且,主公今日傳來的胡人劫匪的事情也頗為蹊蹺。按道理,這涿郡漢人占八成以上,各地縣鄉管轄有序,怎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呢?”
鮮於輔也說道:“是啊,這種事發生在上穀、漁陽不足為奇,可是我們走涿郡的這段路,還真沒有一點線索啊。”
田豫說道:“太守,讓我帶領一千騎留下,配合韓別駕處理這件事吧。”
鮮於輔爽快地答應了。
他其實心中一陣感激,他在代郡有不少事要處理。現在沮授伸手進來了,袁紹又安排田豫跟著自己,其實也是一種分權。
幸好田豫和他私交很好,又懂得進退,讓他有點空間先回去處理一下私人事務。
田豫當晚召集十幾名親信,說道:“你們或是過去當過白馬義從,或是幽州一帶的好漢,應該會布穀鳥叫。今晚兩短一長,明天兩長一短。”
“諾!”
他看著夜幕下的薄霧,感歎道:“我這個叛離白馬將軍的家夥,不知道能不能給他們什麽幫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