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半渡而擊
這支突然出現的運鹽船隊,當然來自童遠的安排。
裴輯平日負責整頓至關重要的鹽運與河道,當然不會沒有軍事方麵的訓練。這支船隊裝備多樣,就是黃河上的水賊都不敢有所妄動。
更可況他們還得到了無畏軍前卸嶺部的加強補充。
這些運鹽船的船頭都加裝了一個臨時用於撞擊的衝角。船上還有五名無畏軍將士用盾牌掩護弩手,屠殺渡河的匈奴騎兵。
後麵大陣這邊的黃於說道:“叫你們敢下水!也不想想我們卸嶺的力士們可什麽都會!”
“我跟你說啊,有蜈蚣掛山梯,可以翻山越嶺,還能輕易破城。每個人都擅於架舟潛泳,那些個大墓時常修些護城河式的防禦,我們都能輕易克服。”
“這不,我們的人操船的技術不錯吧?哈哈哈!……”
徐榮無奈看了看連珠炮狀態的黃於,他對黃於各方麵的能力都比較認可,可就是講話總講不到重點,給人說得雲裏霧裏的。
但黃於說得還是很準確,現在無畏軍駕馭船隻大肆屠戮水中的馬匹和騎兵。
馬匹在遊泳時,一般僅能露出頭顱呼吸,在背負、支撐了騎兵的情況下,就更加勉強。
而運鹽船衝撞過來的時候,借著水流和漿力,直接往馬匹身上撞去。這些船頭的特質衝角,既有一部分在水麵上撞人,又有一部分吃水,剛好在水下撞殺馬匹。
馬匹本就在冰冷的河水中,艱難地遊了一大截,再被金屬重物快速撞擊,怎一個慘字了得。
每艘船上有一名盾矛兵在船頭防禦箭矢,殺戮抵抗的敵軍,還有一名士卒用弩箭射殺如靶搬的匈奴兵,另有一人掄起硬木厚船槳,對著水中漂浮的馬匹頭顱和敵兵腦袋狂砸。
匈奴兵哪裏擋得住這般凶殘的打法?會水的,立刻棄馬自己往對岸潛遊;不會水的,嚇得趴在馬背上,貼著水麵,期望不會太引起注意。
左獨鹿王的上遊方向,本有一批騎兵正在渡河,可是那船隻的極速衝擊,如同割草一般讓無數的腦袋沉了下去。
他大驚失色,一麵催促馬匹加速遊動,一麵拉弓射箭,試圖殺傷船上的將士。
隻見一艘船直接劃了過來,船首持盾的士兵連續擋住射來兩箭。左獨鹿王趕緊扭轉馬匹,從橫渡改為順流而下。
即使如此,馬匹遊泳慢於追擊的船隻,左獨鹿王隻得抽刀迎戰。
他武藝不俗,單手持馬刀竟然抵擋了船上的兩支長矛,而且還隨時分神注意著弩箭的襲擊。
可是他其他匈奴兵就沒有這種本事了,轉眼之間僅三百人僥幸渡過了汾水,他們上了岸,頭也不回的逃走了。
又有四五百被嚇得縮回了西岸,麵對數量龐大列陣而來的屯田軍,也是毫無抵抗之力。在戰死百餘人後,趕緊跪地投降了。
左獨鹿王身邊的匈奴兵越來越少,這兩千人中會水的估計也就兩百不到,渡河時被襲擊,實在是他們最脆弱的時候,所以半柱香時間,就隻剩一百餘人還在掙紮了。
左獨鹿王的彎刀雖然可以抵擋兩至三支長矛,但想反殺卻是絕無可能。
恰在此時,又有一艘船靠了過來,船上一人掄槳砸中他戰馬的頭顱。馬匹在水中瞬間失衡,往後尥起蹶子,而身子卻極速下沉。
左獨鹿王稍微會水,他一身羊皮裘早已浸濕,沉重無比。這時一支長矛刺來,他勉強用手臂隔開,可也換來了鮮血淋漓。
他還待遊動掙紮,一個木槳卻重重砸在他頭頂,直接砸個粉碎。左獨鹿王一死,水麵上也不剩下幾個人,這一部落是徹底的完了。
左獨鹿王臨死前一直在苦苦等待援軍的支持,在他理解中,那七萬大軍可以輕易擊退徐榮兵馬,營救自己的部眾。
他當然見不到那七萬大軍了,那支大軍之中的一半,此時正對著童遠所在的要塞列陣,準備痛打這個罪魁禍首呢。
原來,童遠和徐榮早就安排好了,一旦汾水這邊的匈奴咬了魚餌,要塞這邊就打出童遠的大纛,並且出城列陣,吸引匈奴主力的注意力。
左穀蠡王的部眾,對匈奴諸王來說什麽都不算,如果敗亡了,剛好可以兼並他的部眾和牲畜。
至於交戰情況,自然是希望他多耗掉一些敵軍了,但營救他們根本比不過抓緊機會殲滅童遠。
在徐晃出擊的時候,童遠、耿清、去卑也率領一千兵馬走出要塞,背靠城池列陣。郝昭依然駐守在北門城牆之上,守護著童遠兵馬的背後。
要塞北門之外,剛好可以容納一千兵馬展開陣型,即使匈奴兵派出五萬人進攻,也隻能是以一千多人的規模,依次列陣殺上來。否則就會發生兩年前,白波軍炮灰兵一擁而上,自相踐踏的可怕後果。
右賢王剛要率領部眾爬山佯攻童逆,隻見汾水西側飄起一道紅色狼煙。童遠的兵馬見到以後,竟然直接整隊退回要塞。
諸王心急,不聽號令直接放任部下衝殺。亂哄哄的匈奴兵撲向要塞,眼看裏正在撤退的新西涼軍已經不足三百步的距離了。
忽然一陣巨響,衝在最前麵的人,大批跌入陷坑之中。看到的人趕緊止步,可是來自後麵的推搡,又把近百倒黴蛋擠了下去。
匈奴兵馬狼狽不堪,在要塞上新西涼軍的恥笑之下,傻看著最後一點兵馬撤進要塞,關閉城門。
郝昭朗聲說道:“你們以為這幾天我們就一直鎖在裏麵嗎?趕走左穀蠡他們的人,就是要方便我們送你們一份大禮。”
城下的匈奴兵破口大罵,可是麵前的陷坑一片接一片,掉下去的人直接被木刺、鐵釘重傷,怕是救上來也活不成了,所幸不理不睬。
不久後,左賢王部見到左獨鹿王部殘存的兩百餘兵馬,得知他們幾乎被全殲的慘痛現實。
再去探查營救之時,隻見汾水上漂浮的馬匹、匈奴屍首幾乎堵塞住了河道,而那徐榮早已引兵退去。
這一前哨戰,以新西涼軍的徹底勝利告終。新西涼軍總計殲敵三千左右,損失隻是近百將士和兩艘改裝的運鹽船。
並且,新西涼軍這邊牢牢占據著戰場主動權,給匈奴軍造成了可怕的士氣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