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顱內出血
我滿頭滿臉都是水,滴滴答答流在我的肩膀上,頭發糊在額頭,看起來一定非常狼狽。
可是我真的一滴淚水都沒有,就那麽惡狠狠的瞪著柳冰洋。
他看著我,突然笑了起來,然後拍拍我的臉,我感覺到了一絲刺骨的寒意。
“裝烈女?還想用這玩意兒捅我對不對?”柳冰洋把一個閃亮的東西舉到我的眼前。
那是剛才我用來割斷領帶的小刀,本來我確實想要用它做武器來保護自己的,可是被柳冰洋勒住了脖子。
我想,這可能是我沒法呼吸的時候,手一鬆掉到地上的,卻被他撿到了。
“是,我恨不得立刻殺了你!”我咬著牙,看著他的臉。
那張臉很俊朗,可是卻充滿了邪惡。
柳冰洋捏著我的下巴:“你知道有一句話叫做蚍蜉撼大樹嗎?可笑啊,張小查!”
我想也沒有想,一把抓著他的手,二話不說就塞進了嘴裏,用盡平生最大的力氣凶猛的咬了下去。
血腥味彌漫在我的口腔,我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快感,牙齒不停的撕咬,我甚至覺得牙縫裏有了肉的質感。
“你是狗嗎!”柳冰洋怒吼一聲,他身後的那個手下撲過來,一拳打在我的腦袋上。
眼前一黑,我毫無懸念的暈了過去。
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溫暖的床上,房間裏非常安靜,跟之前那間SM房比起來,這才是人間。
腦子裏還是很迷糊,我覺得頭疼欲裂,掙紮著爬起來,原來這是我的住所,也就是柳冰洋給我安排的那所小房子。
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頭上有一個很大的血腫,一碰就疼得我吸涼氣,這肯定就是柳冰洋的手下送給我的。
我想那個男人被我打了幾鞭子,又被柳冰洋打了耳光,心裏對我一定恨得要命,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公報私仇。
“好疼啊!”我皺著眉輕輕的摸了摸那個血腫,嘴裏的血腥味還在,這讓我想起柳冰洋的手。
“活該!”雖然我自己也很悲慘的挨了一記重拳,可是我也把柳冰洋的手咬得不輕。
隻要我還活著,那就行了,我已經卑微到了這樣的地步。
慢慢的從床上爬起來,我走到梳妝台前,看到了一張浮腫而醜陋的臉。
頭發淩亂,頭上頂著的大包都遮蓋不住。
眼角還有淤青,不知道是怎麽來的,總之,我看起來仿佛老了十歲,憔悴而可憐。
輕輕的扯了扯嘴角,我笑得比哭還要難看。
外人來看,或者我還有可能被看成是鼎鼎大名的柳少包養的金絲雀,錦衣玉食,還有保姆專門伺候,可是誰能知道,柳冰洋那個變態禁錮我是為了什麽?
連我自己都不清楚!
要是他想讓我幫他做假賬,也不用這樣對待我,威脅我的方法有很多。
如果說他看上了我,那就更加荒謬了,會有哪個男人這樣折磨喜歡的女人?
“呸!”我對著鏡子說。
他是個變態啊,變態做事情還要什麽理由嗎?
這時候,房間的門被敲響了,我聽到了保姆的聲音:“張小姐,你醒了嗎?”
我沒有說話。
靜姨名義上是我的保姆,其實也就是柳冰洋派來監視我的,她對我的照顧,都是基於她老板給她的報酬而已。
“張小姐?”
靜姨大概是聽到了我的動靜,我也不想再躲在這個房間裏了,因為我的肚子餓了。
中午我壓根兒連一口水都沒有喝就被柳冰洋的人從廁所拖到了他的惡心巢穴中去,現在真的是饑腸轆轆。
“是,靜姨,我醒了。”我走到門口打開房門。
靜姨看到我那個披頭散發,鼻青臉腫的樣子竟然一點都沒有表現出驚訝,而是微微的皺了皺眉。
“張小姐,我給你煮了燕窩粥,在爐子上熱著呢,你想要吃嗎?”
燕窩粥?柳冰洋你給我安排的飲食檔次挺高啊!
“恩,想吃。”我點點頭。
管他燕窩粥還是皮蛋瘦肉粥,我現在隻想快點讓我的肚子被填飽,因為我已經餓得眼冒金星了。
靜姨轉身去了廚房,我走到浴室,把臉洗幹淨,頭發紮起來,看起來清爽了許多。
我不想漱口,因為我覺得柳冰洋的血肉殘留在口腔中令我感到痛快。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至理名言,在柳冰洋身邊才幾天啊,我也有如此變態的想法了。
走到餐廳,我看到桌上有燕窩粥,還有幾樣精致的小菜。
燕窩粥,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吃這種食物。
“靜姨,我是怎麽回來的?”我喝了一口粥,看著佇立在一旁的保姆。
“有人送你回來,並且吩咐我照顧好你。”靜姨好像雕像一樣,冷冰冰麵無表情。
“照顧好我,嗬嗬。”我低下頭冷笑了兩聲。
當我把一碗燕窩粥喝下去之後,胃裏總算有了一點暖洋洋的感覺,吃飽飯,是生存下去的基本條件。
我要活下去,要活得好好的,就不能虐待自己。
“再給我一碗。”
靜姨的臉上有一絲隱隱約約的鄙夷,她可能是覺得我下賤,被打成那樣還能有胃口吃兩碗飯。
可是我不在乎,我需要補充體力。
小輝哥給我的紙條沒有了,上麵的電話號碼在那種慌張的情況下我也沒有記得很清楚。
我得快點恢複,然後去上班,走出這個門我才有機會跟小輝哥和越姐聯係上。
“靜姨,你之前給我洗的衣服裏有東西,你放在哪裏了?”我看著給我端燕窩粥的靜姨,突然有了一個惡毒的念頭。
反正柳冰洋都已經知道了,我為什麽不攤開來說?
“什麽東西?”靜姨的心理素質還真好,麵不改色心不跳的看著我。
“一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我緊緊的盯著她的眼睛。
“被水打濕了,字跡也已經模糊,所以我丟了。”可是靜姨回答得滴水不漏。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以後再給我洗衣服,裏麵的東西在下水之前最好是拿出來交給我。”
“不好意思,張小姐,我並不是你請來的人。”可是靜姨比我想象的要老道得多。
這句話一下就擊潰了我的氣焰。
靜姨的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神情,我被氣得失去了反駁的勇氣,低下頭用燕窩粥塞住了嘴。
可是就在這碗粥即將被我吃完的時候,我卻突然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而且頭還疼得要命,整個人好像被一隻巨手緊緊的握著並且不斷的在用力。
“啊!”我尖叫一聲,捂著頭倒在了地上。
“張小姐,就算我沒有答應你的要求,也不用這樣來嚇唬我。”靜姨站在我跟前,低下頭冷冷的說。
我翻滾著:“不,不,我好疼啊!”
“苦肉計對我來說是沒有用的。”靜姨的口氣像極了柳冰洋,果真不愧是他挑選出來的人。
但是我這時候也顧不上跟她吵架了,因為我真的很難受,嘴一張,哇的一聲把剛才吃下去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張小姐!”靜姨終於反應過來我不是在演戲,如果真是演戲,那我的演技也太高明了,想哭就哭很簡單,想吐就吐可不是隨便哪個人都能做到的。
“張小姐,你怎麽了?”靜姨蹲下來,想要把我扶起來,可是我渾身軟綿綿,好像一灘爛泥似得。
嘔吐物的酸腐味道刺激著我的神經,我更加猛烈的吐起來,後來什麽都吐不出來了,就開始吐苦水。
“這可麻煩了!”靜姨看到我那樣,拍打著我的背,自言自語的說。
然後她就跑出去給什麽人打電話了,我想,那應該是柳冰洋。
雖然我很想趁著這個機會跑出去,可是,那基本上屬於妄想,因為我連動都沒有辦法動。
於是今天我第二次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在那一瞬間,我想我肯定是活不出來了,在劫難逃!
但是,就好像是打不死的小強一樣,我又恍恍惚惚的醒了過來,我的生命力真的很頑強。
在昏迷的過程中,我見到了過世的爺爺,但是我怎麽叫他,他都不理我。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想,那是因為爺爺阻止了帶我去陰曹地府的牛頭馬麵吧。
“你終於醒了。”一個穿著粉色連衣裙的女孩看著我的臉說。
我打量了她好半天,終於想起來,這應該是一個護士妹妹,難道,我這是在醫院嗎?
“我,我這是怎麽了?”我看到了頭頂上的懸掛著的點滴瓶,腦袋裏麵一片空白,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顱內出血,幸好搶救及時,否則你麻煩可大了!”護士妹妹很可愛很活潑,一笑就露出兩個小酒窩來。
我皺起眉:“顱內出血?”
“是,你們家保姆說你不小心摔倒,頭撞到了桌子角上,噴射狀嘔吐,症狀很典型!”
我想要抬手摸摸頭,被護士妹妹阻止了:“別隨便亂動啊,你都昏睡了兩天了。”
“兩天?”我心裏一驚,從小到大,我還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連醫院都很少進。
什麽撞到了桌子,什麽顱內出血?
我的思緒很混亂,也沒有辦法整理出以前發生的事情,可是我想到了一件事,是我家保姆把我送來的。
“是啊,你腦子裏的淤血都清理出來了,出血量也不是特別大,所以別害怕,多休息。”
護士妹妹親切的說,此刻我覺得她真的好像一個白衣天使,那麽聖潔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