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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陪酒女

  朱新搖了搖頭,兩條腿看上去無力,應該是麻了吧。我不情願的伸出手:“進屋吧,我可不想明天早上門口有人被凍死,還得自己進公安局解釋。”


  朱新跟著我進房間,有一個問題出現了。我租的房間很小,一張狹小的單人床就占據了將近一半的空間。我和朱新互相看了一眼,他一副無所謂地樣子。


  無奈的讓他和自己一起睡,隻不過中間隔著一條厚厚的棉被。好說是防著兩個人碰到一起,直白點就是防止朱新越“雷池”。


  一夜寂靜,我在天空微亮的時候沉沉的睡了過去。因為很累,所以早上輝哥狂敲門的時候,都沒有醒來。


  “小真,你……”門打開,門外敲門的人說了一半的話咽了回去。


  開門的是朱新,我坐在床上。任誰一大早看到這樣的景象,都會浮想翩翩。


  昨天晚上我和朱新在我租的房間裏那張單人床上一起睡的,天地可鑒我和他是清清白白的。


  從我這裏看過去,可以看到輝哥並不好看的臉色。輝哥總歸是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摸爬滾打出來的,下一秒,他的臉上已經換上了職業的笑容:“朱先生和小真認識?”


  “小真?”這次,換做朱新摸不透情況了。


  輝哥向朱新解釋了我在夜總會陪酒時用的假名字。說著,輝哥看了我一眼,眼神夾雜著一抹鄙夷。


  朱新的聲音平淡沒有波瀾,很輕易的就接受了我的“兼職”。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從他的語氣可以聽的出來。


  送走輝哥,朱新問我怎麽去夜總會陪酒,是不是遇到什麽困難了。麵對我的隱瞞,他再次提出讓我去他那裏當會計:“小查,來我這裏吧。起碼不會再讓你受委屈。”


  見我猶豫,朱新拽起我的手:“不早了,我們先去吃飯吧。”


  跟著他來到樓下一家賣油條的小鋪子,這家店我經常來,每天上班都會來買點油條豆漿或者包子。偶爾起來晚了,也就直接省了這一步,直接等公交。


  短短幾十天的時間,我經曆了目前為止我人生中最邋遢的生活。


  朱新坐在我對麵,他的西服上麵被昨晚折騰出一道道細微的褶皺。盡管這樣,他坐在這家小帳篷搭出來的早餐攤裏,和周圍這一切都顯得格格不入。


  吃過早飯,朱新二話不說的拽起我直接上了恰好停在路邊站牌的公交車。


  “你帶我去哪裏?”


  我心裏有些氣憤。昨天剛被開除,今天我應該去重新找一份工作的。他叫說一聲都不說,就把我拽上公交車,還不告訴我去哪裏。


  我問了他一路,我們要去哪裏。他隻神秘兮兮的告訴我“到地方就知道了”,其他再不肯多說一句話。


  耐住性子坐在公交車上,反正已經跟他出來了,結果又不能更改,又何必給自己添堵。


  下了公交車,又向前走了將近兩百米。朱新扯了扯我的袖子,指向右邊:“看那裏。”


  我順著朱新指的方向,門口遊人絡繹不絕,裏麵的人更是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震驚之餘,朱新在我耳邊說道:“還記得你高二那年,說想去遊樂園玩一趟。那時候我就暗暗下決心,一定要領你來一趟遊樂園。”


  已經遠處的記憶漸漸清晰的浮現在眼前,那年夏天,暖風徐徐,蟬聲不倦。手裏的冰棍不消片刻就已經化出“滿身汗水”。


  那時候名叫家鄉的那座城市還沒有遊樂園,每當在電視上看到大城市裏的摩天輪和各種各樣的遊樂設施,我和方研都羨慕不已。幻想著自己要是可以去遊樂園玩該多好。我曾經把這個當做夢想,也和他們說過一次。沒想到,我都已經忘記的事情,他還記在心裏。


  朱新突然轉到我麵前,向我伸出手:“我親愛的公主,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去遊樂園呢?”


  臨近中午的陽光籠罩著整座城市,午夜輾轉反側時浮現的麵孔此時就真真切切的站在我的麵前。把手放到他伸出的手上,那一瞬間,我以為我觸碰到了陽光。就連眼前迷茫的路也變得明亮,再無荊棘。


  放縱的和朱新在遊樂園玩了一天,裏麵幾乎所有的東西都玩了一遍。坐在樂園裏的長椅上,朱新把他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來,額頭上沁出點點汗水。


  “我們回去吧。”


  今天和朱新玩的很盡興,很多瞬間,我都以為我們又回到了以前年少的時光。隻是心裏還有一點點小遺憾。


  朱新喝了一大口礦泉水:“如果現在走了,你不會覺得遺憾嗎?”


  我的心“咯噔”一下,瞪大眼睛詫異的看過去。朱新仿佛看透我心中所想一般,揉了揉我的頭發:“走,先帶你去吃飯。”


  “朱新!”我拉住朱新的手:“我今天晚上還要去…兼職,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


  雖然有遺憾,但是還是工作重要。


  朱新寵溺的看著我:“那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


  看著朱新離開的背影,我內心憂愁的坐回長椅上。昨天已經曠工一天了,不知道今天再遲到,會不會扣錢。


  朱新走的快,回來的也快。再次出現我的視線裏,他的手裏拎著兩個塑料袋:“走,我們去坐摩天輪。”


  這次我是真的被驚到了,摩天輪放在現在是一個“爛大街”的存在。可是在那時候,摩天輪很盛行,在每個少男少女的心裏它往往和浪漫還有幸福放在一起的。


  而且關於摩天輪,還有一個老套且浪漫的傳說:隻要是情侶在摩天輪轉到最高處彼此親吻對方,那麽他們的愛情就會受到上天的保護,兩個人永遠永遠都會在一起。


  坐在摩天輪裏俯瞰著下麵的人群,我從沒想過一天自己會坐上摩天輪。以前每次都會暗暗告訴自己。等以後、等以後……一直等到現在,和朱新一起來。


  和朱新在摩天輪裏吃的晚飯,此時的天空已經變的深藍,隻怕不需要多久,就要天黑了。抬手看了眼手腕處的手表,已經快要六點了。


  “小查。”朱新坐在我對麵,欲言又止的樣子連我都忍不住的替他著急:“怎麽了?”


  “別再去那家夜總會兼職了。”朱新眉頭緊蹙。


  聞言,我低下頭不敢去看他的目光。我知道他喜歡我,喜歡我好多年,但是誰會接受自己的女朋友是在夜總會陪酒的。


  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把紙杯捏出各種各樣的手暴露了內心的慌亂。如果不是遇到無法解決的困難,誰會願意去做陪酒女?


  “朱新,我…”目光移到摩天輪的窗外,說再多都是借口。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他真的愛我,就應該知道我是什麽樣人。如果非要把我想的不堪,那麽我和他也沒必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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