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給爸爸拿錢治病

  在生病的某一天上午，我正在房間裏睡覺。聽到外麵的客廳有爭吵的聲音，好像是奶奶和媽媽。我穿上拖鞋悄聲走到門口，躲在門後麵聽他們吵架，因為我在她們的爭吵聲裏提到了爸爸。 “是你沒有照顧好你自己的老公，你還好意思過來指責我？和我要錢？”奶奶的嗓門依舊那麽大。 媽媽一反常態，和奶奶激烈的爭執起來。原來一向恬靜、溫良的媽媽也會激動地和他人紅臉：“是我沒照顧好天貴嗎？還是你這個當媽的不知道疼愛自己的兒子！” 原來爸爸這幾天沒有來看我是因為他也生病了。在奶奶和媽媽的爭吵的話裏，我可以知道，爸爸生病是因為奶奶讓爸爸幫樓下一家收拾暖氣。暖氣的水很涼，裏麵還有一些化學物，奶奶不舍得讓姑姑、姑父他們去，就讓我爸爸去了。 奶奶家住的是老城區裏的樓房，設施跟不上時代的變化。暖氣漏水是經常的事情。樓下那家這次漏的比較嚴重，家裏還隻有兩個老人，所以就找鄰居幫忙。之所以找上我家。這裏麵是有一段緣由的。 樓下他們家的大兒子在鎮上當官，奶奶一直想托他家那個大兒子讓我姑父在火警隊裏站住腳。但是爺爺是退伍軍官，最痛恨的就是走後門。故而我奶奶一直也不敢把這件事抬到表麵上來，不過暗地裏，一直都和樓下那家有關聯。這次他家一出事，那老兩口就想到了有求他們的奶奶。 那天爸爸穿的有點少，到了下午還吹起了大風。爸爸幫他們一家修暖氣身上出汗，出門又讓風吹到了，那天回到家爸爸的身體就出現了生病的征兆，隻是爸爸怕媽媽擔心，沒有和她說。結果在第二天早上起來就開始迷糊，最終，和我差不多。爸爸一頭摔在地上昏迷不想，嚇得媽媽趕緊打了120，把爸爸送到了醫院。 爸爸因為以前幹活不注意，本身就有毛病，再加上這次病重，讓爸爸的身體無疑是雪上加霜。 到今天為止，爸爸已經在醫院住了好幾天的院了。為了爸爸的病，媽媽把這幾年賺的錢都花光了。沒有辦法，媽媽走投無路隻能來奶奶這裏借錢給爸爸交剩下的住院費和治病的錢。 在我生病的時候，爸爸也病了。甚至比我病的還要重。這幾天我以為爸爸不喜歡我所以沒來看我，我深深的自責。 想到爸爸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醫院的病房裏，我的眼淚忍不住的流下來。小孩子的世界裏，沒有太多的想法。醫院在孩子的世界裏，隻有非常非常重的病，才會去醫院裏住。這種“非常重的病”，往往是讓人聯想到死亡的。 自己越想越難過，我走回房間拿起我的儲錢罐。一個小豬造型的存錢罐，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應該可以給爸爸交剩下來住院的費用了。 拿著存錢罐來到客廳，奶奶和媽媽看到我出來，不約而同的沉默起來，不再說話。媽媽的眼眶發紅，看到我出來勉強的扯出一個笑容：“小查怎麽出來了，睡醒了嗎？” 我把手中豬豬存錢罐舉到媽媽的麵前，忍住讓自己不哭，可是聲音還是有些發抖：“媽媽，我這裏有些錢，你拿去給爸爸治病吧。” 聽到我的話，奶奶和媽媽都很詫異。媽媽蹲下來把我抱進懷裏，用手拍著我的背。嘴裏念叨著：小查長大了、小查長大了。 媽媽沒有拿走我的存錢罐，領著我把存錢罐放回了原來的位置。倒是奶奶破天荒的第一次給我們家拿了錢出來。在奶奶把錢交給我的媽媽的時候，看了一眼站在媽媽身旁的我，最後什麽話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