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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我終將是會愛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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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術中”


  “璐璐,沒事沒事,你別自責,這不是你的錯,沒事的沒事的,他一定會沒事。”


  安陽媽媽偷偷擦掉眼角的淚,她已經老了。


  說沒事也隻是安慰小孩的罷了,她又怎麽能再次接受住這樣的打擊呢?


  她的安陽,她的安陽啊。


  安陽爸爸和璐璐爸爸都趕來了,在手術室外焦慮地等候,孩子已經進去七個小時了,生命就在台上在刀下飄忽不定,就像醫院外的風雨讓藤蔓搖搖晃晃……


  “叔叔,嗚嗚……對不起,如果不是為了我,安陽他,他……嗚嗚嗚……也不會···”


  “孩子你別自責,不是你的錯,我相信不管結果怎麽樣,安陽都不會後悔這麽做的,你倆還是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我們都支持他的決定,這樣才像我的兒子,才像男子漢。”


  安陽爸爸焦慮也自豪,他知道自家兒子對待白璐璐的認真,其實他怕,害怕失去這麽一個寶貝兒子。


  可是造物弄人他是知道的,所以不敢向固執的老天乞求任何。


  在安陽被推進手術室九個小時零七分以後被同樣的方式推了出來,沒有讓家人見到,直接送進重症監護室。


  那一個被看作天堂和地獄岔道口的房子。


  每一天白璐璐去探望安陽的時候都不說話,就那麽含淚看著,如同一隻破舊的瓦罐,在時光的轍痕裏沉默不語,不發一言。


  多少個歲月過去了,轉眼間白璐璐已經是大三生,如果安陽能來讀書的話,應該也同樣為自己的成長感到欣喜吧。


  璐璐一有時間就去陪著安陽做康複治療,在安陽迷糊醒來的第二天就轉到普通病房,第三天安陽爸爸和璐璐爸就回南方去了,留下安陽媽媽和璐璐一起照顧安陽。


  葉朗也有來探望過,他以為他能幫助白璐璐照顧安陽。


  可是白璐璐明明說“在生命麵前,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


  “我要照顧安陽一輩子。”


  他們彼此都相信,如果歲月足夠無聊平靜,他們會相守白頭。


  葉朗,那麽一個心疼著白璐璐保護著白璐璐的大學長,就被通知阻隔在白璐璐的生命外了。


  那麽清晰的疼痛,那麽深刻。


  那天白璐璐還是看著葉朗的背影消失,就像在車站送他的時候一樣,然後哭得很慘。


  安陽在輪椅上,想要擁抱白璐璐卻已經不能。


  “你這又是何苦,就算沒有雙腿我也能生活得很好。況且,我不願意你用你的一生來償還你的感激。”


  安陽不想捆綁住白璐璐的一生,特別是,沒有愛情。


  白璐璐擦幹眼淚,問:“安陽,你愛我嗎?”


  安陽遲疑點點頭,此時承認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勇氣,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麽給白璐璐一個美麗的生活。


  白璐璐接著說:“我媽媽走後,我就一直思考什麽東西會收走如此脆弱不堪的生命,然後我得知,是命運。那天你生死未卜的時候,我感覺我和你一樣不能呼吸,我害怕,害怕看著又一個生命歸去。讓我陪著你,好不好?”


  白璐璐看著安陽,她真的好怕這個年輕燦爛的生命會因為自己而隕落。


  “你走吧,我不需要。”安陽留下一句話,默默離開。


  再後來就是傾盆大雨衝刷汙穢的土地,也同樣打在白璐璐的身上,她一直站在住院大樓的外麵等著。


  後來就是白璐璐每天準備好安陽愛吃的東西,放在病房外。


  後來就是白璐璐死皮賴臉地纏著安陽,給他講冷笑話。


  後來就是安陽默許她留下來。一年裏,白璐璐就陪著安陽做康複治療,陪著安陽去好久不去的遊樂園,雖然隻是去看看,還好,那個小醜還在。


  陪著安陽吃飯散步看書,陪著安陽去學校。


  白璐璐突然就在那麽平靜的生活中找到了幸福,看著眼前這個笑的天真無邪的安陽,她一點不後悔留下來


  陽光博愛地給了窗台上一盆小雛菊溫暖的陽光,小雛菊長得很好,安陽每天都看著它們天真無邪的笑,並且細心照顧著。


  直到某天白璐璐突然問道:“安陽,安然呢?”


  然後白璐璐明明就看到安陽臉上的笑漸漸凝固了。


  “去世了,搬家後的半年,自殺了。”


  白璐璐真的不知道世界上無常的事有多少,到底何時何地是個盡頭。


  刹那間覺得眼前這個男子漢並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承受的,他的肩膀應該比她沉重得多吧。白璐璐俯下身從身後抱住安陽,就像當時他安慰她的那樣“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願意用我的一生來填充你心上的空,讓它長成一個美麗的誤會。


  路燈昏黃,從醫院回去的路上,又是那麽一首歌想起了。


  “我在這裏歡笑,我在這裏哭泣,我在這裏活著,也在這裏死去。”


  白璐璐呆滯了一會兒,就隻是一會兒,安陽遞上事先為她準備的外套。


  “沒事,走吧。”


  “璐璐。”


  “嗯?”


  安陽轉過頭去,抬頭看著並不明亮的路燈,有的事,是該揭開了。


  但是眼神裏又忍不住透露出一點惶恐和期待。


  “你···開始喜歡我了嗎?”


  白璐璐看著這個男孩,把他的頭轉過來,她心疼。


  “傻瓜,早就開始喜歡了呢。”


  “你娶我吧,安陽。”


  如此肯定,如此清晰。


  今天是她的婚期,她跑過去,給安陽一個大大的擁抱,就這樣陪著他吧,一直到老。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風從遠方吹來,遠方的樹下有一個人,抱著吉他不語。


  “割裂我們的不是誰誰誰,是命運。”


  白璐璐夢到夢裏的自己結婚了,不不,不對,那隻是個和自己有同樣名字的白璐璐而已。


  雖然她並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平白無故地做這樣一個夢。


  但是看到他們幸福的在一起,她覺得,好想念自己的言翎啊。


  對了,她剛才好像有聽到一個聲音在叫著自己的名字,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叫的都是璐璐,但是她就是知道這是在叫自己。


  而且,肯定是言翎在叫她了。


  “我睡了這麽久,言翎一定很著急了吧。”她對著虛無的空間自言自語。


  她隻記得當時感覺自己要死了,然後掐著自己脖子的手突然鬆了一下,她剩下的她就不太知道了。


  在言翎陷入沉思的時間裏,言翎抓著白璐璐的手,突然感覺她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言翎趕緊把自己腦袋裏的各種混亂想法都拋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白璐璐。


  白璐璐隻覺得自己的腦袋被填滿了很多垃圾一般的渾濁不堪,並且十分混亂,她好像是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現在生與死的邊緣孤獨無依。


  夢到自己不停地呼喚言翎的名字……


  “嗚嗚,言翎,言翎你在哪裏,救我救我!”


  “咳……言……言翎……”


  專心認真等待白璐璐醒過來的言翎,聽到白璐璐小聲的呢喃,剛開始還聽不清楚,他傾身過去把耳朵湊到她的嘴邊,才聽到原來她一直在呼喚自己的名。


  看著白璐璐眼角流下晶瑩的淚水,言翎一邊輕柔地給她擦掉眼淚,一點對他說:“璐璐別怕,言翎在這兒,我來了,你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


  白璐璐心裏升起的感覺讓她很恐懼,所以她一直叫言翎的名字,好像這個名字就是她所有的安全感一樣。


  迷蒙間,她聽到一個熟悉地聲音跟她說“我在這裏,不要怕。”


  然後聽到這樣的安慰,白璐璐覺得自己躁動不安的心突然平靜了下來,然後腦袋感覺越來越沉,越來越模糊……


  其實看著這樣的白璐璐,言翎心裏很自責,自己答應過保護她不受到任何的傷害,卻還是讓她遭遇那樣的事情。


  如果,如果白璐璐要是真的出了什麽事的話,他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更加不會原諒那個傷害她的人。


  言翎心想,可能白璐璐也不會原諒他的吧。


  但是轉念一想,他愛璐璐,璐璐也愛他,這樣難道不就夠了嗎。有愛,就已經夠了。


  於是言翎在心裏默念了一萬遍,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我愛你,如此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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