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0章 有什麼區別?
宋青書一驚:「咦,不是說呂氏兄弟已經投降了么?」
宋遠橋搖頭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你快去看看吧。」
宋青書點了點頭,向張三丰告辭后,便跑了出去,沒過多久正好撞見王子騰,急忙問道:「到底出什麼事了?」
王子騰此時也焦頭爛額,聞言答道:「據下面探子回報,好像是呂氏兄弟到了山腳,把守的士兵讓他們自己上來,他們不願意,要將麾下軍隊帶上來,我的人當然不肯,於是他們便鬧了起來,說山上有鬼,要上山勤王。」
宋青書終於明白原委,各方勤王的將領都帶著軍隊,若是都讓他們把軍隊帶上山,先別說武當山這地方容不下那麼多人,就算容得下,也不敢全放上山來,畢竟王子騰手裡軍隊有限,如今還能憑藉山勢據險兒守,若是讓其他軍隊上山來,中間若是夾雜著幾個野心家,他又哪裡控制得了局面?
至於呂氏兄弟的反應也能理解,他們這次造反未遂,又聽到朝廷將賈似道定為護駕而死,本來就對此將信將疑,如今見這邊不讓他們帶軍隊上山,第一反應肯定就是懷疑之前是朝廷在誆騙他們,想將他們騙上山來個斬首行動。
「如今該怎麼辦才好,」王子騰來回踱步,彷彿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京湖其他各地的將領也紛紛帶兵前來,被呂氏兄弟這麼一鬧,各個都疑神疑鬼,也嚷嚷著要帶兵上山,如果實在不行的話,讓他們全都帶兵上來算了,那樣反而能讓他們之間相互制衡。」
「不行,」宋青書搖了搖頭,「人性本身就是得寸進尺的,如今皇帝在這裡,這些人本來就不該帶兵上山,若是答應了他們的無理要求,他們就會得寸進尺,說不定會覺得我們這邊軟弱可欺,難保他們不會進一步提出更過分的要求,所以一開始便要壓下他們的氣焰。」
當然還有個理由他沒說,武當山是武當派的地盤,素來極為清幽,各處建築、花草樹木都非常講究,之前的廝殺已經導致很多地方狼藉一片,若是再多了這數萬兵馬上來,恐怕整個武當山也會被折騰得烏煙瘴氣,哪還有半分仙氣可言?
《笑傲江湖》里令狐沖帶著千把江湖的游兵散勇都差點把少林寺拆了,這數萬兵馬一上來,武當派以後恐怕要換地方了。
王子騰眉頭緊鎖:「道理是這個道理,可如今呂氏兄弟麾下有數萬大軍,堅持不上山我們又能怎麼辦?」
「這件事交給我吧。」宋青書說完便轉身離去,原本想著直接下山,忽然轉念一想又往黃蓉的房間走去。
「蓉兒,蓉兒?」來到門外,宋青書敲門道。
良久過後屋中響起了一個微帶惱怒的聲音:「還望齊王自重。」除了父親和幾個前輩之外,也只有丈夫才這樣親昵地喊他,對方年紀比她還小几歲,她又豈能不惱怒?
宋青書啞然失笑:「喊你名字又怎麼不自重了,難道你不叫蓉兒么?」
屋中很快又陷入了沉默,宋青書笑了笑,繼續說道:「放心吧蓉兒,這裡沒有外人,所以這樣喊你不會被別人聽見。」
黃蓉顯然也被他的無賴弄得沒脾氣,良久后才沒好氣地說道:「我現在要休息了,沒什麼事的話還請齊王移步。」
宋青書苦笑道:「還真有事要找你……」接著將呂氏兄弟在山下鬧事的情況大致和她說了一下。
「這倒有些麻煩了,一不小心就會前功盡棄,」黃蓉沉吟片刻說道,「稍等一下……」緊接著屋中響起了悉悉索索穿衣裳的聲音。
很快房門便從裡面打開,黃蓉從裡面走了出來,明顯看得出她剛從床上爬起來,頭髮只是隨意挽了一個髮髻扎在後面,衣裳也是草草穿上,可儘管這樣,她身上卻隱隱透露出几絲慵懶的風情,和平日里的感覺大相徑庭,別有一番滋味。
見對方直勾勾盯著自己,黃蓉俏臉一紅:「你幹嘛盯著我看。」
話一出口她便後悔了,果不其然宋青書答道:「因為你好看呀。」
黃蓉別過臉去,顯然不想和他繼續
探討這個話題:「我先下山去和呂氏兄弟說吧。」
宋青書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搖頭道:「如今呂氏兄弟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你下去勸說多半也沒用。」
黃蓉有些羞惱地甩開胳膊:「那你喊我是幹什麼。」
宋青書暗贊一聲指尖的柔軟,接著說道:「直接去勸說當然沒用,但我先給他們一個大棒,你再出面圓場就有用了。」
黃蓉有些擔憂地說道:「他們麾下有數萬人馬……」
宋青書淡淡地說道:「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的事情我又不是沒做過。」
黃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人雖然貪花好色,但武功是真的匪夷所思,忽然想到他的傷勢,有些擔憂地說道:「可是你有傷在身,恐怕這次……」
宋青書笑道:「放心吧,經過昨夜的療傷,我已經恢復了七八成了。」
「好的這麼快?」黃蓉一怔,「不知道可否將療傷之法傳授給我爹,他受傷那麼重,恐怕半年之內都好不了。」
宋青書面色古怪:「這個療傷之法恐怕……不太適合他。」開什麼玩笑,讓情深似海的黃藥師學習雙修之法?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採用?再說了,要讓他知道了自己這「歪門」的功法,以後更加不會同意黃蓉接近自己了。
見他神情古怪,黃蓉忽然心頭一跳,隱隱約約有所猜測,臉上也有些發燙起來。
「和我一起下山吧。」宋青書不敢再耽擱,萬一呂氏兄弟真的開始攻山,那就有些麻煩了。
黃蓉臉色一紅,下意識後退一步:「我自己會走。」
宋青書苦笑道:「我可不是為了占你便宜,這裡到山下尚有一段距離,我怕你來不及。」
黃蓉輕輕咬著嘴唇,知道他說的有幾分道理,良久后終於說到:「你捎我一段路,隔一會兒就把我放下來。」武當山上上下下這麼多人,她可不想被別人看到兩人拉拉扯扯在一起,在聯繫到宋青書的名聲,到時候閑言碎語肯定少不了的。
「好。」宋青書說完過去扶著她的小臂,運起輕功往山下趕去。
見他並沒有趁機摟住自己的腰,黃蓉暗暗鬆了一口氣,只不過雖然隔著衣裳,小臂上彷彿依然能感覺到他手上傳來的熱氣,心中有些不自在,急忙轉移話題:「對了,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但沒來得及問,你是不是知道……知道靖哥哥的下落?世上都傳言他已經戰死在宿州,可我不相信。」
宋青書點了點頭:「放心吧,郭大俠沒死,說起來你還得謝謝我,是我把他從戰場上救出來的。」
「你救的?」黃蓉睜大了如同寶石般的眼睛,眼神之中儘是不可思議。
宋青書一臉無語:「怎麼,我都救了你們夫妻不知道多少次了,還多這一次?」
「謝謝。」黃蓉輕聲說道。
「哎,其實事後我也後悔了,我要是當時袖手旁觀,讓他死在戰場上,我們之間不就沒有阻礙了。」宋青書有些誇張地說道。
黃蓉嘴角多了一絲淺笑:「不,你不會的,你其實是個君子……」說到這裡她忽然有些說不下去了,因為她想到了對方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怎麼也和君子扯不上關係吧。
下意識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發現對方恰巧也在看她,顯然兩人多半想到一塊兒去了。
「放我下來……」黃蓉臉色一紅,急忙說道。
正好前面隱隱約約有了人影,宋青書便順勢鬆開了她,訕訕笑道:「我先下去了,你隨後再來吧。」
望著他消失的背影,黃蓉心情忽然變得輕快起來,不知道是得知靖哥哥平安的消息還是為什麼……
且說此時武當山下,呂氏兄弟正在煽動其他陸續趕來勤王的將領:「我們現在不知道山上的情況,卻只被允許帶少量隨從上山,萬一是沂王控制了局勢,假傳聖旨誆騙我們上山,將我們一網打盡怎麼辦?」
「我們手裡沒兵,到時候還不是任人宰割?」
「對啊,我們死了事小,可
若是因此害得官家陷入沂王的魔爪那才是事大啊。」
「那樣我們對不起江山社稷,對不起天下百姓啊。」
……
呂文德與呂文煥一唱一和,他們麾下的一些親信將領也在隨口附和,弄得個個人心騷動。
其他各地趕來的一些將領雖然素來與呂氏兄弟不和,但也不得不承認他們說的有幾分道理,一個個狐疑地望著山上方向,山上雲霧繚繞,彷彿隱藏著無數陷阱等著大家,弄得誰也不敢上山了。
忽然,也不知道誰叫了一聲:「那是什麼?」
一群人紛紛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隱隱約約在雲霧中看到一個身影。
「神仙么?」有人喃喃自語。
「怎麼可能!」另外馬上有人反駁。
「官——家——派——本——王——下——山,恭——迎——各——位——大——駕。」一個渾厚醇正的聲音在眾人耳邊紛紛響起,要知道山下聚集了數萬兵馬,人聲馬嘶聲音吵雜,對方這般平淡的說話卻能這麼清晰傳給每一個人,這份功力讓很多高手紛紛駭然。
只見一道身影彷彿從九霄宮闕中下凡一般,一步步踏著雲霧,彷彿空氣中有一道看不見的階梯一般,就那樣瀟洒恣意地走了下來!
「這……這怎麼可能?」
「好像是齊王?」
「以前聽說齊王在皇宮中登天求雨,還以為是誇大其詞以訛傳訛,如今親眼見到,方才知自己是井底之蛙。」
將地下一干人等充滿震驚於佩服的眼神盡收眼底,宋青書只覺得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心想《太玄經》里輕功這無視重力的特性,還真是裝逼利器,可惜穿越的時候沒帶個錄音機,不然這時配上發哥或者喬峰那專屬bg 「見過齊王!」還是呂氏兄弟率先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因為賈似道的關係,他們心中一直將宋青書當成潛在敵人。
宋青書望著兩人,想到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自己到過江陵,那時候呂氏兄弟這樣的人物對他來說是高高在上的神仙人物,連黃蓉都要討好他們,沒想到如今風水輪流轉,當真是世事難料:「聽說是兩位將軍在這裡鬧事?」
見他一來就扣了這麼個帽子,呂氏兄弟心中又氣,聞言答道:「敢問山上情況真如之前傳信時所說,沂王已經伏誅?」
宋青書答道:「當然,各位都是接過聖旨的人,難道連真假聖旨都分辨不出來?」
呂文德拱了拱手:「我們自然認得聖旨的真假,可萬一是沂王控制了官家,假傳的聖旨又怎麼辦?」其他各方將領紛紛點頭,這的確是他們一直以來的疑慮。
「如今我安然站在這裡,難道還不能說明一切?」宋青書淡淡地說道,「莫非呂將軍懷疑我與沂王勾結,串通一氣騙你們?」
呂文德答道:「不敢,只是事關官家安危,關乎大宋的江山社稷,我們不得不小心為上,不然真有野心家在山上布局,我們死了是小,不能清君側導致國家動蕩百姓流離失所才是大。」
宋青書不得不佩服這些人,明明各自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在爭鬥,卻張口閉口都是江山社稷,都是百姓,這種借著大義行自己私慾的本事自己真得好好學學。
「所以還請齊王准許我們帶兵上山,若是見到官家平安無恙,我們自會親自向齊王請罪。」呂文德繼續說道。
宋青書撇了撇嘴,成人的世界經常出爾反爾,更別說搞政治的人物了,他們帶著軍隊上了山,接管了一切過後,誰還敢替他成曾經說的這句話。
「說到底呂將軍不過是擔心我們騙你和大部隊分開,然後趁機抓你吧?」宋青書淡淡地說道。
呂文德嘿嘿笑了笑,並沒有回答,但答案不言而喻。
宋青書忽然嘆了一口氣:「如果真想抓你,你和大部隊分不分開又有什麼區別?」
呂文德臉色瞬間變了,急忙往後躲去,同時招呼手底下的士兵護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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