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難兄難弟
宋青書心中明鏡似的,張召重明顯是在故意為難對方,自己只是被他當了槍使,不爽之餘難免覺得有些奇怪,張召重堂堂一個驍騎營佐領,為什麼會針對一個賣藝女子。
桑飛虹臉上閃過一絲怒氣,嬌斥道:「光天化日之下,張大人莫非想上演一出強搶民女的戲碼么?姐妹們,收拾東西,走。」說完就轉身招呼戲班子一眾人收拾東西往外走去。
「想走?」張召重一陣冷笑,縱身一躍便攔在對方面前。
「久聞張大人火手判官的威名,妾身斗膽領教一番。」桑飛虹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不要臉皮,心知今日無法善了,把心一橫,直接搶手先行攻擊,順勢對手下說道,「你們先出去。」她心中倒也盤算得清楚,自己輕功向來不弱,等會兒根據情況,是戰是走,其實相當容易。反而是麾下這些姐妹,若是被張召重留下來要挾自己,那自己可就進退兩難了。
宋青書沒想到如此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武功居然頗為不俗,只見她出手好似鴛鴦頭上冠,起腳又如鴛鴦上翹尾。一身功夫似乎大半都在腿上,腿腳出擊連環緊扣,高低四環上下合一,左右換勢形影相隨。
「好一個鴛鴦腿法!」張召重眼前一亮,他本意就是在桑飛虹身上,自然不在意戲班中其餘人走脫,見對方如同花蝴蝶一般四處攻來,連忙抬起一雙肉掌迎了上去。
兩人鬥了十幾回合,宋青書已經看得分明,桑飛虹雖然腿法精妙,但女子力弱,與張召重的手掌挨了幾次,她臉上便閃過一絲痛苦之色,之後便改用更花俏的纏鬥方式,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再和張召重硬碰一下。
若不是張召重不欲重傷她,桑飛虹早已失手被擒,宋青書長笑一聲:「張大人武功路數似乎是武當派的,虎爪手正好本官也略知一二,本官見獵心喜之下,來互相切磋探討一下如何?」說完也不待他回答,直接手捏武當虎爪手起手式,攔在兩人中間。
桑飛虹漸漸落入下風,心中正在焦急,見他突然擋在身前,左手還放在背後隱秘地做了個快逃的手勢,頓時會意,連忙藉機從一旁的院牆跳了出去。
張召重一愣,立馬明白對方是有意放桑飛虹逃脫,不過並不著惱,反而笑道:「宋大人乃當世絕頂高手,能與大人過招,下官敢不從命。」說完也同樣虎爪手的起手式,迎了上去。
兩人你來我往,虎爪手對虎爪手,武當綿掌對武當綿掌,拆了數十招,都深深佩服對方的造詣。
「不打了不打了,宋大人手下留情,下官又豈會不知。」張召重哈哈大笑,跳出戰圈。
「張大人一身武當功夫,不知師從武當五觀那一支?」宋青書疑惑問道,他自然清楚張召重不是紫霄宮嫡系一脈,武當分支雖然眾多,但張召重所學乃武當派玄門正宗,自然不是一些一些小支流能教的出來的。
「下官師兄乃是天清觀主馬真道人。」提起師兄,張召重並沒有什麼尊重之情。
「原來是馬真道長啊,按輩分算起來張大人還是我師叔呢。」宋青書鬱悶地說道。
張召重哈哈一笑:「正所謂達者為先,以閣下的武功,下官能與大人平輩論交,已屬幸事。再說了,我早已經被師兄逐出師門,算不得武當中人。」
「哦?」宋青書眉毛一挑,「這樣說起來我們倒的確有緣,同為武當叛徒哦。」說完情不自禁笑了起來。
張召重顯然也沒把武當派當回事,笑道:「宋大人可知昨晚宴會我為何會主動借你劍么?」
「莫非就因為我也是武當叛徒的身份?」宋青書古怪笑道。
張召重點了點頭:「不錯,本來宋大人武功雖高,我雖然敬佩,卻也不覺得親近。反而是後來得知了宋大人也是武當……嘿嘿,頓生親切之感。」
「這層身份的確困擾了我很久,難得見到一個難兄難弟啊,」宋青書摟著張召重的肩膀說道,「我們也別一口一個宋大人,一口一個張大人叫了,以後我叫你張大哥,你叫我宋兄弟,豈不更好?」宋青書下意識想到了韋小寶,這稱兄道弟的本事可是跟他學的額。
對方官階比他高得多,張召重一愣之後大喜道:「敢不從命!」連忙吩咐手下準備酒菜。
兩人一邊喝著酒一邊聊了起來,先從武當派聊到江湖高手,最後宋青書有意無意將話題引到寶親王府中。
張召重微帶醉意,說道:「寶親王這些年來羅天下高手,雖然沒什麼宗師級的高手,但或多或少也收到了不少有本事的人。那個玉真子你想必見識過了,雖然輕易敗於兄弟你之手,但他一身武功,的確非同凡響,當年可是能與金蛇王袁承志打成平手的人。」說道這裡,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之色。
宋青書心中瞭然,顯然對方也不明白以玉真子的武功為什麼會敗得那麼狼狽,他自然也沒必要澄清其中的門道,只是微笑著聽對方繼續說下去。
「接下來就是兄弟我了,我這一身功夫,馬馬虎虎也還過得去,整個王府中,除了玉真子,就屬我武功最高。」張召重打了個飽嗝,接著說道,「不過跟我們同級別的高手,還有那麼幾個,比如那個金抓鐵鉤白振,一手鷹爪功,極為凌厲狠辣。王府中的賽總管,內外兼修,是王府滿人中的第一高手。另外還有海蘭弼、德布兩人,都曾經獲得巴圖魯稱號,一身武功也是不俗,至於其他那些所謂的高手,自然入不了宋兄弟你的法眼。」
宋青書心中一動,假裝無意間問道:「天龍門掌門田歸農武功如何,我聽說他也是寶親王手下有數的高手啊。」
「田歸農?」張召重嘿嘿一笑,「他武功的確還可以,只是前段時間不知道為何得罪了王爺,被王爺捉到府中日日嚴刑拷打,恐怕以後要從王府中除名啰。」
「田歸農被關在寶親王府?」宋青書眉頭一皺,雖然之前也有了猜測,但如今得到證實,還是覺得有些棘手。不過轉念一想,要救夏青青,寶親王府就算是龍潭虎穴,也得闖上一闖,多救一個田歸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惜了他那位艷名傳遍盛京城的妻子,以後恐怕要獨守空房了。」張召重臉上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表情。
「他妻子很漂亮么?」宋青書明知故問道。
「何止漂亮,嘿嘿,你是不知道,平日里我們這些同僚背後哪個不是想著他的嬌妻便流口水的,這次田歸農出事,大家還以為有機可乘,哪知道福大帥他……我們自然不敢輕動。」張召重頓時滿臉遺憾之色,「宋大人有空可以去田府看看,自當知道我所言非虛。」
「這樣啊,我倒真要見識見識了。」宋青書心中暗笑,何止見識,她身上每一寸肌膚我都玩弄過了……
「宋兄弟年少風流也屬人之常情,」見他雙眼放光,張召重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他一下,「剛才桑飛虹那種女人,你隨便怎麼碰都無所謂,可是對於田夫人,兄弟你最好還是看看就好了,她遲早都是福公子囊中之物,為了一個女人,得罪他實屬不智。」
「多謝張大哥提醒,來我敬你一杯,」宋青書放下酒杯過後,疑惑問道,「剛才我看大哥你似乎故意針對那個桑飛虹……」
「還不是王爺感覺到最近盛京城中來了很多陌生江湖面孔,特意派我查個究竟的。那個桑飛虹,你別看她年紀輕輕,一副嬌弱的模樣,她可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五湖門掌門人。」張召重解釋道。
「五湖門?」宋青書執掌粘桿處,對滿清境內門派自然有一個大致了解,「她們門中不都是江湖賣藝女子,對寶親王有何威脅。」
張召重訕笑道:「還不是想送兄弟一份見面禮的,哪知道你憐香惜玉,特意將她放走了。」
宋青書也有些不好意思,面露尷尬之色:「被你看出來了。」
「無妨,你我兄弟還扯這些幹什麼,來來,喝酒,喝酒……」張召重的確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今天走了一個桑飛虹,明日又有一個梓飛虹,只要手裡有權,還怕沒女人么,更何況藉此結交上了宋青書,日後可是有說不盡的好處。
宋青書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低聲提醒道:「張大哥,想必你也明白寶親王和皇上之間……你我如今交往甚密,落入有心人眼裡,恐怕對大哥你有些不利啊。」
張召重心中閃過一絲暖意,壓低聲音直言道:「宋兄弟以誠待我,我自然也不瞞你。我今天主動請你,其實是王爺授意的。」
「什麼?」宋青書悚然一驚,莫非這是什麼圈套?
「放心,王爺只是讓我和你搞好關係,說日後指不定能探聽到一點情報,」張召重笑道,「不過你我有武當派這層關係,我自然不會害你。」
宋青書勉強笑了笑,心中疑惑並未解除,張召重在原著中的貪婪狠毒可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連自己師兄都能殺,跟自己這種繞了七八層的關係,怎麼可能真的交心,那他今天對我如此熱情,究竟是什麼緣故呢?
正在這時,後院傳來瓷器摔破的聲音,雖然隔得遠,但兩人都是高手,自然聽得清清楚楚,很快有個僕人跑了過來:「老爺,小姐又在發脾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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