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酒後打賭

  今天是劉浩和大學同學十年聚會的曰子。 

  本來按照約定，他應該到母校的足球場和大伙兒見面的。 

  但是，火車晚點了，他到達京城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多，自然錯過了球賽。 

  「唉，真晦氣！早知道喝兩口再登機！」白白多坐了二十個小時火車的他，到現在還憤憤不平。 

  事情是這樣子的，本來都要上飛機了，結果在登機時，雙腳又發瘋了，不停地發抖亂踢，差點沒把登機梯子給踹斷，害得機場保安根本不敢讓他上飛機，也因此他的名字進入了黑名單。 

  本想著早一天過來和兄弟們聚聚的，最後只能悲催地坐了自由自在的火車來。 

  關於他發瘋的雙腳，得從兩個多月前說起了。 

  第一次發現他的雙腳經常不受大腦控制，經常姓會『亂出腳』，是在一次運管部門會議上。 

  當時領導正在講話，下屬們正聚精會神聆聽領導的指示呢，忽然間他的腳就不由自主地亂踢起來了！ 

  這一踢就一發不可收拾，好比羊癲瘋的病人撐不住自己的嘴，抽筋的球員無法自理自己的腳，霸王硬上弓非要把箭射出去……根本無法控制！ 

  踢踏聲久久不息，偏偏自己無能為力，面對領導投來的憤怒目光，他也只有順勢在地上打滾裝瘋了…… 

  莫名其妙從醫院回來之後，單位也立即給他放了假，但奇怪的是，好幾天沒那情況了。 

  本以為沒事了，高高興興和老婆在床上準備慶祝一番吧，沒想到happy到一半時，那毛病又犯了。 

  如果姿勢是活塞運動吧，那還是好事，偏偏這廝喜歡玩直升飛機，還是他在下面的那種，結果一腳就把他的老婆給踹下了床，接著又是無休止的亂踢…… 

  起初他以為自己得了關節炎，就跑到中醫那裡看了看，可是中醫搖了搖頭。他不死心又跑去西醫那兒做了檢查，結果診斷結果還是沒有任何異常。 

  難道是自己的腦子壞了？ 

  這下他懵了，到底怎麼回事？ 

  隨著時間的推移，亂出腳的毛病越來越嚴重，發病頻率越來越高，以至於一個小時就來一次。回去上班肯定是遙遙無期了，就連晚上在床上睡覺，他都得用兩根繩子把他的雙腳綁在床沿上，要是還想happy一下，那還得在大腿上多綁兩根粗一點兒的繩子…… 

  這下他可真絕望了…… 

  說也奇怪，那天他大白天借酒消愁，喝了很多紅酒，身體反而沒有任何異常，而且精神得很。 

  按理說，喝了那麼多酒，至少精神是極差的吧，他卻生龍活虎的。 

  恰逢當天有朋友組織球賽，叫了他，他也就跟著去玩兒了。 

  比賽中他負責開角球，結果意外發生了。 

  那雙不聽話的腳，居然把足球直接踢進了球門裡…… 

  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在罰第二個角球的時候，皮球再次鑽進了球門！ 

  一場比賽連續兩個自由球破門的話，已經是一個很大的成就，連續兩個角球破門？那用奇迹來形容也不為過。 

  而以劉浩的腳下技術和身體條件，也就是業餘水平里的三流水平，壓根兒不可能！ 

  按他同事的說法，那是因為他喝多了，瞎搞出來的，和搞大女人的肚子沒啥區別。 

  同事的不經意玩笑，倒是讓劉浩悟了。 

  指不定就因為那酒的緣故呢！ 

  賽前他喝了兩瓶紅酒。 

  那紅酒是上公路執勤時，一個拉紅酒的貨車司機強塞給他的。 

  想起那四箱『來路不明』的紅酒，他越想越是有些光怪陸離，疑點重重。 

  其一，包裝上的文字，在上無法查詢，難道是來自天國的文字？ 

  其二，那紅酒的味道，和別的紅酒味道區別很大，更像是葡萄糖？ 

  其三，那酒咋喝都不醉，明明身上酒精味很濃，卻為啥越喝越清醒？ 

  其四，為毛喝了那酒，腳不亂踢了？ 

  其五，咋床上運動也……足球運動…… 

  是的，他把這件光怪陸離的事情，最終歸咎到了紅酒的上面。 

  之後，但凡他的腳控制不住，他就喝一小杯紅酒，然後雙腳就聽話多了，正應了那句廣告台詞：「牙好，胃口就好，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 

  最讓他興奮的是，他終於能在他最鍾愛的足球運動中一展所長了，那種指哪打哪，一踢一個準的快感，讓他在足球場上找回了久違的快樂，猶如男人在女人面前找回了雄風一般。 

  但問題又來了，喝慣了紅酒，腳是聽話了，但每隔一個小時不喝的話，他的腳更不聽話了，到處踢…… 

  腳癮治好了，酒癮上來了。 

  但他寧可一身酒氣，也不願一身腳氣啊！ 

  所以他乾脆把家裡那四箱紅酒，加入新的葡萄和酒，重新兌換成了十桶紅酒，方便他當成藥物來喝，就目前的情況，醫生無法給出治療方案，他也只能這麼將就先過著，哪怕藥物總有喝完的一天…… 

  「唉，間歇姓帕金斯症」，咕咚咕咚喝了兩口酒之後，劉浩自我嘲笑了一把，隨後眯起雙眼，認真端視了一番手上這瓶自己特製的藥酒，有些迷茫和無奈。 

  「虧了，這路上得喝掉多少啊！這可是我的命根子啊，」隨後又一個勁地搖頭，吐了口濃郁的酒氣后，他看了看手錶，時間都快六點了…… 

  趕到『大蘋果』時，飯局吃了將近一半，每個人的臉上都蓋著紅章，顯然是酒也喝了不少。 

  尷尬的是，他走進包廂的時候，大伙兒都沒認出他來。 

  「服務員，再給我們上兩瓶二鍋頭！」背對著窗子坐著的一個漂亮男子扯著嗓子叫道，兩道通紅的目光正是對著劉浩。 

  劉浩微微錯愕，心道這不是老大王靖嗎？居然把他當服務員了，老子今天穿的真那麼公僕特色嗎？一看就是為人民服務的！ 

  連自己兄弟都認不出來，怪傷他心的。 

  「啊！這不是耗子嘛！」 

  幸好蔡進的眼光犀利，一下子就把劉浩給認了出來，又讓劉浩的心暖和起來。 

  大伙兒聽蔡進這麼一說，都是眼睛一眯，齊刷刷往劉浩身上打量。 

  「這是耗子？」老大王靖有些踉蹌的站了起來，往前探了探頭，顯然有些不敢相信。 

  「耗子？」他又四顧張望了一下，徵求大家的意見，最後低下了頭，那一頭金色的捲髮耷拉了下來，宛如十年前的搖滾主唱般，還是那麼風搔。 

  隨後…… 

  「哈哈哈哈，耗子，你也有今天，你終於長成豬一樣的男子，啊哈哈哈哈……」 

  王靖這麼一確認，氣氛就濃郁起來。 

  擦！就算如此，和眼前這傢伙一比，老子還是當年風一樣的男子！ 

  「耗子！來遲的，罰一個！」身材臃腫得跟皮球似的蔡進，早已興奮的端起還有半瓶裝的二鍋頭映入劉浩的眼帘中。 

  雖然距離還有那麼四五米吧，但劉浩已經感覺到一股濃濃的酸味從自己的胃裡往上竄。 

  要是他自己釀製的紅酒吧，那是千杯不倒，畢竟是越喝越清醒的，但這二鍋頭？拉倒吧！ 

  雖然平曰里陪領導喝酒是家常便飯，但喝酒始終是他心中的一根刺，逢喝必醉！不招領導待見啊！ 

  最近還被領導批評了，理由是不能喝就別喝，別第二天還是酒氣熏天地來上班！ 

  唉，又是紅酒惹的禍…… 

  當然，他心中的那根刺兒，始作俑者，就是眼前這個殺千刀的死黨蔡進，這都是從大學開始被他害的啊，整出心病來了。 

  他臉上的肥肉抖了又抖，額頭冷汗微微滲出，不由自主了轉了半個身子。 

  「你們，認錯人了……我這就給你們拿酒去……」 

  半小時之後，劉浩就悲劇了…… 

  「看吧，舌頭打卷了，這小子又醉了，和以前一樣，哈哈！不經玩！」蔡進得意忘形的把劉浩扔到了沙發上，此時，他們已經轉移了陣地，來到了ktv里，而劉浩似乎醉得七七八八了。 

  「我滴乖乖，沒想到十年不見，這傢伙居然胖成這樣，當年也就一隻手拎著，隨便一扔都能扔十幾米遠……」 

  「再胖，胖……也……也比不上你這個黑山老妖，早就該……該宰了!」劉浩雖然很迷糊，但還是聽得很清晰，至少嘴上不能吃虧吧。 

  論胖，蔡進當年就是個有名的胖子，而劉浩則長得玉樹臨風，一直就是他的嘲笑對象，沒想到十年後，他也和胖子為伍了，蔡進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我……我可告訴你，我現在的酒量，升了一倍！不信……不信你和我單……單挑！」 

  劉浩微微睜眼，幾抹模糊的身影映入眼帘，這都是最好的哥們啊，說話自然放開了不少。 

  要是按平時，他就算沒醉，也會找個借口假裝自己醉了，但今天見到這幫傢伙后，不但酒比平時多喝了很多，連喝酒的興緻都高上不少？ 

  他吐出『單挑』兩個字之後，自己都嚇了一跳，但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行吶，十年前哥我扛著你回去，十年後哥還是會扛著你回去！」蔡進聽到單挑二字，就跟打了雞血一般興奮，看來還是沒有喝夠吶。 

  不愧是酒瘋……連老大王靖都偷偷往後退了幾步，遠離這個殺神。他雖然貴為老大，但說到喝酒，真心不敢和這個酒瘋拼。 

  咱還是吼吼嗓子，重溫一把搖滾的青春吧……摟著酷似文藝青年的蔣蘇，兩個人坐一邊去了。 

  斜躺在沙發上的劉浩，盯著桌面的易拉罐啤酒大眼瞪小眼，心中一陣恐懼。 

  二鍋頭變成易拉罐，這不是又得倒一次？ 

  艱難的爬起來，喝了瓶水后，他終於緩了口氣。 

  「我說的單挑，是單挑自由球……誰和你拼酒，沒點兒技術含量。」 

  「自由球？噗！」蔡進本來就自己抓著一個易拉罐啤酒喝著，聽到劉浩這麼一說，更加是忍俊不禁吐了出來。 

  和他拼酒或許還能戰個幾回合，和他踢足球，拼自由球？這簡直就是找虐！ 

  「喝多了吧！當年哥讓你從球門裡撿出了多少個球？夠你當精子用的了……」 

  ……劉浩一陣無語，又被蔡進戳到了痛處，雖然他以前有個好身板吧，但踢球真不能和蔡進比，職業足球里不是有個胖子叫埃爾頓么？劉浩一直就覺得蔡進的速度不輸於巴西前鋒埃爾頓，丫的也是一個球形閃電…… 

  而他劉浩？純屬場上湊數的。 

  哼哼，劉浩冷笑了一把，「小爺我現在有大招，自由球大招，就算小貝、c羅或者儒尼尼奧來，我也不放在眼裡！切你？跟吃菜似的，我要是能踢職業足球，肯定能給球隊弄個冠軍。」 

  「切，真喝多了，吹牛不上稅，你是打算和我踢實況自由球吧，實況足球你也不是對手。還職業足球，你丫要能進一個球，我就送你一輛q5……」 

  蔡進嗤之以鼻，權當這廝喝多了。 

  「啊哈！這可是你說的，你這q5我要定了，到時候你可別食言！」劉浩立馬精神抖擻起來，好像變了個人，可轉瞬他就蔫了。 

  「唉……可惜我沒有參加職業聯賽的資格，我的q5……」長長的一聲嘆息，好似他以前就是職業球員，傳奇球星似的，現在踢不上球在苦悶呢。 

  「得，你丫別整的自己很牛逼似的，受不了，不就是職業球員么，爺我給你弄進去，倒是想看看你丫是不是真能在球場上進球！」 

  沒想到蔡進也當真了…… 

  「不過你要是不能進球，嘿嘿……」蔡進一臉的壞笑，舔了舔舌頭，「你就請我去你們市的文峰路玩一星期……」 

  文峰路……聽到這耳熟能詳的街道名，劉浩卻是一陣肉跳。心道這廝一直在惦記著這條聞名全國的煙花路呢，從大學開始，蔡進就想叫他帶去文峰路走一圈，他一直沒答應，沒想到畢業十年了，這貨還惦記著。 

  胖子多好色啊，為了去文峰路玩一趟，拿q5來賭…… 

  劉浩不禁往自己的肚皮上瞅了瞅，自己咋就沒這方面的潛質呢？ 

  「成……話說我還真是想參加一場職業比賽，就一場，知足了……」 

  「嗯嗯，你要是能進球，哥我給你整一輛q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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