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蒼生教
“當為天子!”
就在聽到李道人言語之後,任太虛頓時做出一副麵色大變的模樣,眼中卻是顯露出一絲的向往。
這一絲的向往頓時被李化元捕捉到。
任太虛同時厲聲開口道:“你到底是何人?怎麽敢說出如此忤逆之言!”
任太虛的這副模樣自然是裝模作樣,他既然是選擇試探,之中也是早有腹稿,就等待著李化元的回應。
問出此言之時,任太虛心中也是確認了自己之前的判斷,這李化元果然是扶龍庭的道人!
一夢千種解釋,雖然剛才李化元的解釋不錯,但是這卻不是唯一的解釋。
但是李化元說出這樣的解釋,也是料定了這種解釋,心中更是傾向這種解釋,可以說這個解釋便是李化元目前所站立的立場。
捕捉到任太虛眼中的向往,李化元頓時心中有底,於是微微一笑,開口道:“公子說笑了,公子做夢,道人解夢,即便是忤逆也是公子而非是貧道,況且貧道乃是方外之人,如何會出叛逆之言!”
李化元在自己解夢之言出口之後便是一直觀察的任太虛的神色。
先是見到任太虛心神“驚恐”,李化元倒也是顯得正常。
隻要不是愚民愚夫,正常人聽到自己要造反,當皇帝之後的表現都應當是這樣的。
雖然任太虛出言便是厲聲,但是李化元卻是能看的出來任太虛不過是虛張聲勢。
隻要沒有直接提刀砍人,便是證明著一切都是有回轉的餘地。
“至少任太虛不是大梁的死忠份子,雖然驚恐造反,但是心中卻不是十分拒絕,更是有著一份向往。”李化元在心中判斷道。
這樣想著,李化元又是覺得正常,大梁立國不過是六十年,民間如何出的來真正的死忠份子。
隻要不是深沐皇恩,甚至是和大梁結成了利益集體的存在,其餘人對大梁能有幾分的中心?
至於說李化元判斷任太虛向往著“天子”這個位置,他更是覺得正常。
即便是修行之人,除了真正的大修,其餘的也多半是放不下世俗的,對於世俗之中的至高無上的皇權,有幾個人能看得淡?
任太虛聞言,言語之中更是鋒利:“好一個妖道,此乃是忤逆之言,你更是想要蠱惑我等士子謀逆,當真是大膽!”
“我任氏三代深受大梁皇恩,感受皇恩浩蕩,豈能容你!”
說著,任太虛頓時假裝做是要去擒拿住著道人一般!
李化元麵帶微笑,然後輕輕一轉身,頓時消失在任太虛的麵前!
此時的虛空之中卻是繼續傳來李化元的聲音:“天道輪回,王朝更替本就是順天而行,百年之前,有李代穆,大梁代替大周,難道就不是叛逆?”
“況且大梁雖然隻是開國六十年,但是太祖得國不正,氣運不定,如今本就是由盛而衰之時,現在國本不穩,社稷不定,北有黑龍興起兵戈之事,南有前周後裔藏兵與野,更是天災,公子本是應運而生之人,享受天命之本,天賜代梁之人,望公子速斷,切勿荒廢大業!”
“若是公子有了定論,還請早日前去雲深寺,尋找貧道,貧道可助公子成就偉業!”
看著李化元似乎是憑空消失,任太虛頓時流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開口低聲喃喃道:“莫非當真是仙人?我當著是天命之人?”
此時隱藏著暗中的的李化元,看到任太虛的表現之後,心中也是一定。
自己這方表現沒有白費!
果然光是憑嘴不行,還要施展一些神奇的手段,才能得到人的信任。
良久之後,待到李化元離去,屋中的任太虛才是重新變回了常態!
剛才的那副模樣自然都是裝給李化元看的!
剛才的李化元似乎是施展的本方世界的隱身法術,但是也許是神魂遠遠強大於常人的緣故,這隱身之術在任太虛看來不過是小把戲,障眼法。
這李化元的所在之處,自然也是瞞不過任太虛的。
不過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任太虛不得不繼續運用起來自己影帝一般的演技!
明明是看得到人,但是卻是要裝作看不到,同時嚴重更是要帶著驚歎的目光。
這簡直是皇帝的新衣,徒增笑耳!
不過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任太虛隻能是選擇一直偽裝下去了。
不過李化元的語言倒是有些信息!
首先幫助任太虛確定了大梁已經是到了氣運衰敗的時局了,雖然隻是開國六十年,按理來說應當是不應該的。
但是聽到這道人所言應當是和大梁太祖有關——得國不正?
大梁代替大周,為何說是得國不正?任太虛不知道,或許其中有些隱秘吧!
同時任太虛也是知道了天災不假,北方的黑龍興起兵戈應當是應在那草原人身上。
而南方除了水災之外,似乎是還有大周的餘孽在隱藏著,等待著天下大亂!
任太虛隻是稍稍一想,然後將此事放在心中。
……
稍後,任太虛便是隨著眾人一同返回袁州城中。
譚航雖然是有些疑惑,那道人到底是給任太虛解的夢究竟是如何?
但是見到任太虛滿臉的高深莫測,也是不再開口。
……
轉眼間,又是數日。這天的袁州城之中十分熱鬧。
尤其是這貢院所在的城南。
供房之中參加了本次科考的士子早就是幾人結伴朝著貢院而去!
隻因為這天便是前些日子所舉辦的鄉試的放榜之日。
貢院大門之上的紅榜!
自然是吸引了所有士子的矚目!
任太虛無人來到貢院之外的時候,此時的貢院大門前早就是圍滿了數圈的士子。
放眼看去已經是到了數千人。
平時都是十分注意形象的士子,此時全都是想那市井小販一般的朝著裏麵擠進去,想要看到那一張紅榜!
“我中了!鄉試七十四名!我陳寒生終於是中舉了!”此時的人群之中一個白發老者頓時手舞足蹈的歡呼起來。
周圍的人看到他癲狂的模樣,也是不覺得另類,不少人反而是有些羨慕的看著這白發老者!
雖然說以這老者的年歲已經大了,絕對是難以在仕途上有所成就了,但是人家到底是中舉了,大多數人或許是一生都是難以中舉,隻能是平白的羨慕。
便是任太虛幾人看到這老者的模樣,心中也是微微一歎,並不覺得有失體統,考了幾十年,再是癲狂也是值得理解的。
“終於是有個結果了,也是幸事!”任太虛開口道!
追隨著人群,任太虛無人也是緊緊得朝著紅榜靠近。
不多時,五人終於是擠進去!
看著紅榜上的一排排的黑色的姓名,任太虛卻是沒有和譚航四人一樣的從後往前找。
對於自己的成績,任太虛還是有些自信的,前十肯定有自己!
順著名次,由前往後。
鄉試第一名袁州府劉太琴!
看到此人的姓名,任太虛頓時有些恍然大悟,此人是大儒周青的親傳弟子,天下有名的才子,被點為案首,倒是覺得正常!
朝著第二個看下去。
鄉試第二名袁州府羅雲!
沒看待自己的名字,任太虛繼續保持著耐心,繼續朝著下麵的名字看了過去,待到第七個名字。
頓時一個熟悉的姓名出現在任太虛的眼前
鄉試第七名安陸縣任太虛!
看到自己的姓名偏後,才是排在第七,任太虛也不覺得異常,總算是進了前十嘛。
而且自己的試卷求的穩,倒是比較符合靠進士的文章。
而這鄉試的文章,有些才子寫的文章如同花團錦簇,在考官眼中,倒是讓自己的卷子落了下風。
但是文章寫的花團錦簇卻是有一個毛病,那就是不穩定,靈感不是想要有就有的。
就這個缺點便是決定了,不少在鄉試之中顯露鋒芒的才子,可能終生難以考中進士。
而且進士考試之中對於這些文章雖然是有些優待,但是還是更加注重文章其中的內容。
任太虛卻是不知道為了他這份卷子,兩位審卷的考官也是有些爭執的。
其中的一人認為可以放在案首,他的理由是:“有理有據,這文章怕有三十年的火候,火候十足,說是進士文章我都相信!”
但是另一人卻是更是不認為任太虛雖然是火候夠了,但是卻是顯得有些平淡了,完全沒有其餘舉子文章之中的才華。
所以不認為任太虛的卷子可以排在案首。
最後還是主考開口道:“便是放在第七吧,這到底是鄉試不是會試,更是看重舉子的才華!”
說著,這位主考官又是補充一句:“不過此人文章的火候已經是到了,下一次會試應當能夠金榜題名!反倒是其餘的幾人還沒有掙脫文章的束縛,雖然有才華,但是火候不足,或許還要磨煉幾年!”
就在任太虛看到自己的排名的同時,另一邊又是傳來了譚航的聲音:“太虛,我中了,鄉試九十三名!”
任太虛聞言,也是麵露微笑,開口道:“那就好!”
不多時馬昕傑等人也是對著任太虛說出自己的名次!
馬昕傑鄉試一百二十七名,蔣若文鄉試五十六名,蔣若武鄉試五十九名。
馬昕傑運氣不錯,本次鄉試錄取百三十人,他卻是剛剛中舉在尾巴上了!
無論如何,既然五人都是中舉了,任太虛等人也是更是喜悅!
回到東院之後,又是一同飲酒作樂!
第二日,就在其餘的四人都是在酒醉之時,任太虛早就是帶著自己的書童朝著城外的雲深寺而去了!
他此去的目的便是那個道人!
當日解夢之後,他雖然是向往功法,但是為了不在和道人的心理博弈之中落入下風,所以也是準備著晾幾天這道人。
拖了幾天,等到放榜之後,有了結果,任太虛才是決定前來尋找這個道人。
不多時,騎著馬,任太虛終於是來到了這寺廟!
這雲深寺倒是和之前的老君廟有些不同,老君廟台階修得很高,香客不多,但是都是非富即貴。
這雲深寺雖然也是卻是佛家的寺廟,雖然是接待達官貴人,但是更多的還是平民百姓!
所以這雲深寺卻是比老君廟熱鬧許多。
一路而來,任太虛已經是看到了許多前去禮佛的百姓!
不過任太虛此時心中也是有些疑惑,那就是李化元一個道門子弟怎麽會在這裏落腳?
不多時任太虛走進雲深寺之中,便是有有知客僧迎了上來:“不知道施主有何事?”
任太虛露出笑容,開口道:“前些日子有一位李道長為鄙人算了一命,甚是靈驗,他離去之時便說在雲深寺落腳,此來卻是前來感謝的。”
任太虛自然是不會說那個解夢之事的,於是也用這算命當做借口。
知客僧聞言,頓時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開口道:“原來是如此!施主請進!”
李化元作為一個道門弟子卻是在佛家的寺廟落腳,或者是作為雲深寺唯一的一個道人,還是很有名氣的。
此時的知客僧隻稍稍聞言,無需任太虛解釋,便是知道這道人是誰,於是帶著任太虛朝著李化元的住處而去。
這些天的李化元已經是等待著有些不耐煩了,他本來以為隻要自己露出一手,加上任太虛對於世俗無上權柄的向往,一定是會立即趕過來的!
卻是沒想到任太虛這麽久都沒有來!
“這人倒是沉得住氣!我都是有些撐不住了!”李化元有些無奈的喃喃道。
不過這樣也好,要真是沉不住氣,倒是辜負了自己等人的期待!
隻有沉得住氣,才是能在天下爭龍之中走得更遠,甚至是走上那一座無上的至尊之位!
讓自己的扶龍庭也是能成功!
前幾代的聖子都是有些氣度不足,比之任太虛都是顯得有些沉不住氣。
當然,這或許是因為出身的緣故吧!
前些的聖子都是泥腿子出身,出身不足,雖然受到教中的培養,但是格局都是不夠。
所以,之前的起事都是失敗了!
不過單隻是看這一代聖子的氣度,能沉得住氣,應當是不差的!
而且此代聖子周圍也是在聚集著自己的文武根底,這都是前幾代聖子所不具備的。
不過,李化元還是希望任太虛不要那麽沉得住氣,因為現在越是能越快促成這件事便是對任太虛越好。
李化元也沒有欺騙任太虛,現在的卻是好時機,大梁出現天災,內部不穩定!
北方有黑龍作祟,南方有大周的餘孽作亂,大梁張久不了!
他門教中的祖師已經是傳來了法旨——大梁國運七十!
這樣算起來不過是十年,這十年之中都是屬於王朝末年,現在還好,之後隻會是越來越混亂!
就在李化元自然是希望任太虛越早加入他們之中,然後開始積蓄力量,為天下的大變做好準備。
不多時,任太虛終於是被知客僧待到一方小院之外——正是李化元的住處!
知客僧輕輕敲門!
李化元頓時開口道:“何人?”
“道長,卻是有一位施主前來,拜見道長,說是要感謝道長為其算命。”
聽到知客僧的話語,李化元心中頓時一喜:“終於是等來了!”
忍住心中的激動,李化元才是用有些淡然的聲音開口道:“請這位居士進來!”
任太虛讓書童留在院外,自己進入小院之中!
……
房屋之中。
李化元看著任太虛,帶著三分的唏噓,開口道:“貧道卻是等待公子很久了!”
任太虛淡然的開口道:“現在想來,我前兩次見道長都是有些巧合。”
李化元哈哈一笑,開口道:“公子的感知不差,前兩次都不算是巧合,公子的命格便是和我教有緣,貧道也是順著命格的牽引,才是找到公子的。”
“我教?什麽教?”任太虛頓時就捕捉到了關鍵點。
李化元臉上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蒼生教!”
“蒼生教!”任太虛喃喃道!
對於這個教派他並不陌生,因為在六十年前,北方的一路諸侯便是蒼生教的教主,宣稱著蒼生教的教義:“人間淨土,解救蒼生!”
這位教主自稱是知世郎,做歌曰:
蒼生教中知世郎,純著紅羅錦背襠。
長槊侵天半,輪刀耀日光。
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
忽聞官軍至,提刀向前蕩。
譬如北疆死,斬頭何所傷。
這也是第一位舉起義旗,裹挾著百姓,開始反大周的人!
不過在大梁成立之後,這蒼生教便是變成了一個邪教。
同時這六十年來,蒼生教也是出現了幾次小規模的起義,不過都是被輕易鎮壓。
突然是想到了什麽,任太虛頓時開口道:“這雲深寺莫非就是你們蒼生教的一處據點?”
李化元心中有些感歎,這一代的聖子卻是不是前幾代可比。
李化元也不隱瞞,露出微笑,開口道:“公子卻是機敏!”
之前李化元作為一個道人卻是落腳在佛門的寺廟之中,不免得讓人奇怪!
聯想到六十年前的蒼生教也是借著施粥,用符水,讓百姓信服,然後裹挾普通百姓起義。
而這些年蒼生教既然想要潛伏的同時滿足發展,自然是需要合適的傳教方式,同時需要吸納信徒。
有什麽比佛道兩家更是正大光明的呢?
不但是可以潛伏,更是可以發展。
而佛門又是比道家更接地氣,更是適合吸納信眾。
所以,這道人出現在這個也是不讓人奇怪了,畢竟整個雲深寺都是蒼生教的據點!
“如此說來,蒼生教隱藏的實力卻是不弱!”任太虛想到。
他雖然是不知道天下有多少雲深寺類似的存在,但是應當不會少!
每一座寺廟的土地,金錢,加上僧眾,信徒絕對是一股不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