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崩潰
波瀾不驚,第二首樂曲完成了,不是完美演奏,但也沒有出事故。
除了演奏過程中,出現稍稍失誤的樂手讓和弦不是那麽和諧,總體來說可圈可點。
沒有掌聲也沒有歡呼,所有人趁這難得的間隙放鬆著,為了避免前一任的演奏者給樂手帶來的疲勞,標準對決的不同演奏者之間,樂手有10分鍾的休息時間。
路爾法平穩地從台上走到第一排座位處,達西先生站起來用力地拍著路爾法的肩膀,而梅根的眼睛則閃著一絲奇異的光。
舒服地靠到椅背上,看著迪迪走上舞台,路爾法覺得,這次的勝利已經十拿九穩。
正統的黑色布料並沒有給迪迪帶來太多的穩重感,他的眼神有些黯淡,沒有了剛剛抽到簽的興奮的光,目光不住地往紅木地板上移。
首席小提琴紅臉大漢的表情也很沉重,他已經盡力在達西先生可能允許的範圍內放水,可第一首樂曲讓他徹底淪陷不能自主,完美地配合著整個樂團,第二首樂曲才勉強做到削弱自己的作用。
完成調整,迪迪的演奏也開始了。
指揮家依舊是給了完整的起拍,他認為,迪迪的水準,即便有完整的起拍,也很難和路爾法抗衡,除非奇跡發生。
小鼓,中提琴和大提琴的組成的和弦再次緩緩流動,迪迪凝神地傾聽著,手指開始跳動,同樣精準地踏入了這條音樂河流。
紅臉大漢明顯鬆了一口氣,這是一個好的開始,隻要能順利完成,就還有機會,畢竟樂團中也有一些他的老友。
音樂沒有進行多久,紅臉大漢就發現,整個樂團有些不對勁,不是他們迫於達西先生的聲望放水顯得演奏糟糕,而是他們演奏的太好了。
整個樂團失去了路爾法,但剛剛才完成一次完美演奏的短時記憶還在,不由自主地他們的演奏都比平常更加完美了,音符的馬車幾乎是沿著剛剛的軌道不斷運行著。
紅臉大漢的察覺沒有錯,他的擔憂也沒有錯,正在演奏的少年淡金色的頭發流出的汗水積蓄在他年輕平整的額頭上。
迪迪很不適應,對比現在的演奏強度,之前的彩排就像在玩耍。
演奏的技巧沒有變化,但對精準要求更高了,他隻能咬著嘴唇憑借牙齒製造出來的痛感讓自己保持精神的集中。
迪迪在整個樂團的帶動下,表現也超過了平時,可有的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做的到,他的演奏還是或多或少地超前、遲緩。
演奏完成。
紅臉大漢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完成了,而且完成度還相當不賴,可以說是超水平發揮了,隻要下一首還能以這種水準完成,勝出的機會還有。
對手之間的休息會給充足,樂曲之間的間隔也不會延長。
迪迪感覺幾乎沒有休息,指揮家就已經抬起他拿著指揮棒手,他也隻能將有些顫抖的手放到琴鍵上。
第二首曲子風格和第一首類似,同樣是輕緩的開場,樂曲其他的部分在順利地進行著,尤其是小提琴。
紅臉大漢拿出了自己正式演出的狀態,完全將精神係於琴弦及旁邊的聲音上。
‘叮’
迪迪第一個音符就遲了八分之一拍,這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失誤。
一步錯步步錯,特別是迪迪在經曆高強度而漫長的第一首樂曲,他的精神已經被消耗的差不多了,過渡的精神消耗,讓他的反應和調整都變得緩慢。
不同於銅管、木管、弦樂的銀色,鋼琴在樂團中絕大多數的情況是沒有機會劃水的,更不用說停下來重新找準節奏了。
隻維持了一小段的節奏,迪迪就已經節奏全失,幾乎是在亂彈。
決堤就在一瞬間,迪迪猛地從琴凳上站起,膝蓋向內的彎曲將方正的凳子碰倒在地,發出砰的一聲。
路爾法就這麽看著這個淡金色頭發的少年在自己麵前跑過,從劇院的門口跑了出去。
鋼琴師都跑了,還弄出那麽大的聲響,演奏自然也不能繼續進行,現在已經是默認路爾法獲勝。
紅臉大漢有些茫然地站了起來,他知道迪迪的能力還不是那麽足夠完成這場音樂會,可聽到原本的鋼琴師是來自一個小城,他不由地策謀了這個計劃。
路爾法走到他身邊,輕輕拍著這個比自己高半個頭的男人的肩膀。
“應該還有一段時間可以休息,或許你可以去找一下他。”
隨著紅臉大漢也離開劇院,整個場麵又顯得活躍了起來,不斷有樂手向路爾法投來善意的眼神。很大一部分是源自第一次完美的演奏。
接受著達西先生的鼓勵和梅根不情願的表揚,路爾法眼角瞄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穿著黑色的鬥篷,側對著路爾法,正在向門口走去,鬥篷邊緣露出一絲亮茶色的頭發結合身形,路爾法猜到了她的身份。
她走的很快,正當路爾法匆忙結束在進行的對話準備過找她,她就已經消失在門口。
“晚上再回去問吧!”路爾法心中暗暗地說著。
……
漆黑的屋子中有一道均勻的呼吸聲,過了一會,一陣仿佛水聲一樣的嘩啦的聲音,隨後就是沉穩的步伐。
畫著綠色十字架的棕色的木門打開了,光線不是很強烈,但還是讓從中走出的男子眯了眯眼。
“祝賀大人晉升主教。”
侯在一旁的武士馬上行了一禮,至於為什麽他知道成功了,因為他知道的記錄裏還沒有人失敗過。
男子甚至沒有回武士的祝賀,就這麽直接走向更外的大門,武士毫無怨言,標誌的三角眼,阿瑪塔終於晉升了主教。
……
雜亂的酒吧,現在還沒到它的晚上時間,就已經有相當數量的人開始放縱了。
“美女,你去過卡迪夫嗎?”
一位剛剛從昨天帶回家的美女的床上起來的貴族公子再次發現了他的目標,一個身穿黑袍前凸後翹帶著麵罩的性感女子,她正隨意地飲用著漿果汁,不自然的握杯姿勢暴露了她的對酒吧的不熟悉。
他最喜歡這種少女了,性感又相對純淨,而這種少女多半沒見過世麵,隻要用吹噓自己在王城的經曆就能讓她們芳心亂墜。
‘鐺’的一聲,一把閃著銀光的匕首直接紮在了酒桌的木吧台上,公子甚至感受到了貼在他中指上上匕首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