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也不是不可以
推開門走進劇院，路爾法發現今天的劇院比昨天熱鬧，樂手們成撮成撮地聚集在一起，時不時有爽朗的笑聲傳出。
法裏德聲音最為顯耳：“什麽天才音樂家，我看和我差不多……”
旁邊的第二小提琴首席摟著法裏德的肩膀：“你就是嫉妒……”
“嫉妒怎麽了，你看他有我帥氣？”
這些家夥還沒有被馴服？看起來昨天的壓製還不夠啊，路爾法思考著怎麽讓這群樂手接受自己，不急不慢地沿著座位間鋪著紅地毯的通道向他們走去。
走近路爾法發現自己鬧了一個烏龍，樂手們成群地圍著，每個小圓圈中間有一份紙質報紙樣的物件。互相擠在一塊看手中的讀物，完全沒有平時自稱音樂家的優雅。
法裏德先發現了路爾法，笑容像一朵菊花，連聲招呼：“小天才，過來過來快過來看！”
圍著法裏德周圍的人也適時地讓出一個口子，路爾法剛好能擠進去。
“《皇家音樂》？”路爾法看著那疊薄薄的紙張首頁寫著的字，是之前整理圖書館時曾經看過報紙一樣的東西。
“嘿嘿，你可能不知道，這個是由杜倫王國編寫的報紙，每兩個星期會發放到全國各地，一份要5個銀索爾！”
法裏德為路爾法解釋報紙的由來。
“5個銀索爾！這麽貴！”路爾法對這不是很感興趣，還是驚訝於這個價格，一份報紙要花自己一個月的薪資。
“沒辦法，報紙的成本比較高，除去本身的材料消耗，評論家的報酬，信使的費用，5銀索爾的價格還是為了普及音樂定的成本價。”
“兩個星期中新的樂譜，新的音樂家，新的音樂會，各種音樂的信息都在這報紙之上，你看大評論家、同時也是一名音樂家的拉姆·瑞歐的評論。”
‘博加是我所見過最有天賦的年輕人，如果你還對此有疑問，請到金色大廳來欣賞這無與倫比的天賦表演——拉姆·瑞歐。’
接著是一幅手繪像，畫麵中是劇院的大廳，台上青年神情冷峻，專心致誌地彈奏著鋼琴，從側臉可以看出長的相當不賴，台下是密集的起立人群，明顯可以看出在鼓掌。
路爾法草草地掃了一眼內容，遞回給法裏德，這個金發帥哥嘴裏還嘟囔著。
“什麽天才，不過是一個從小在名家教導之下的普通少年，換我我也行，畢竟爹有銀。好吧，他還是有那麽一丁點的天賦的！”
不過很快他就轉頭向路爾法：“天才應該是像路爾法這樣的.……”
這時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不會吧，法裏德你腦子進水了嗎？就這個貧民窟裏的賤民也會有音樂天賦？”
眾人回頭看，竟然是貝瑞鋼琴家。
貝瑞最近過的非常不順心，在自己的阻攔下，羅伯特已經沒有任何一個鋼琴家會參加他的音樂會，眼看自己的計劃要成功了，自己正每天躺在家中喝喝茶和朋友交流感情，和小女仆交流感情。
昨晚突然聽說羅伯特的音樂會彩排穩定地進行著，貝瑞顧不上調戲女仆今天一早直接趕到劇院。
“到底是誰破壞了我的計劃！”
緊接著就是剛剛的一幕。
法裏德一看是貝瑞，冷淡地說：“我腦子進水沒進水你可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你的計劃肯定要泡湯了，而且是徹徹底底的失敗。”
“聽說您和其他的音樂家還打了賭，如果這次羅伯特先生的音樂會成功了，您就去親驢的屁股？”
另外一個樂手也開始補刀，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不怕貝瑞，怕貝瑞的人早早就推辭了這場演出。
不過除了法裏德反擊以外，其他人隻是在旁邊火上澆油，諷笑地看著貝瑞，不怕貝瑞和想與貝瑞直接作對還是有區別。
貝瑞皺了皺眉，事情的發展和自己的想法不一樣，除了法裏德，剩餘的樂手也都是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
法裏德是個楞脾氣不用管，可他和其他人都不是傻子，難道這小子真的有天賦？
貝瑞決定在這裏看著他們排練，他沒辦法相信這種貧民窟小子能夠擁有音樂天賦，平民能出天才，但絕不是音樂天才。
貝瑞找了一個靠近的凳子坐下，舒適地依靠到椅背上，習慣的位置讓他差點想抬手叫侍女給自己來一杯飲料。
貝瑞低頭開始思考，如果等會路爾法表現真的很好，自己應該怎麽應對。
“貝瑞師弟，難道你現在已經失去貴族的教養了？作為這個場館的租借者，我可沒同意你參觀排練！”
一個淡淡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是羅伯特正嘲諷地看著他。
“你！”貝瑞一口氣沒喘上來，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他很久沒有受到過這種待遇了，這輕蔑的語氣，讓他想起當年在老師家裏。
那年十八，站如嘍囉。
“既然排練不敢見人，那我正好也不用幫忙完善細節了！尖酸刻薄”貝瑞顏麵大失，找了一個借口，甩了甩手，轉身沿著過道向門口走去。
“啪啪啪。”指揮家拍手召集眾人，隨著紅木大門的關閉，貝瑞也看不到裏麵的情況。
看著訕笑的衛兵，貝瑞哼了一聲，踱步離開。
一小會。
如果有人繞到與大門相背的麵，就會看到滑稽的一麵，一個滿臉通紅的胖子，正死死地貼著牆壁，本應該是小偷的行為，又和他的穿著不搭。炎熱的天氣配合上草叢中的悶熱，汗水一滴滴地從他額頭滑落到昂貴的衣服的領子上，正是剛剛甩手離開的貝瑞。
“這幾首交響曲，沒錯，是羅伯特的，尤其《第五交響曲》中，海浪洶湧的那一片段，他的演奏習慣是爆發手速，導致節奏有些混亂，這種細節絕對是他彈奏。”
貝瑞以社交為擅長手段，並不意味著他是十足的草包，相反，既然和羅伯特同門，是有一定本事的，他對羅伯特很熟悉。
“這首《第二交響曲》相對而言比較簡單，羅伯特很少彈這種曲子，難道是為了完成音樂會臨時訓練的作品？”
等到樂曲終了，羅伯特突然發現，這首交響曲中的鋼琴節奏很穩定，應該不是羅伯特演奏的，羅伯特長年的背部疼痛，即使是簡單一點的曲子，他的節奏也不會如此穩定。
貝瑞離開劇場附近，單手托住下頜，不知道在思考著些什麽。
一天的排練很快結束了，法裏德自來熟地摟著路爾法的肩膀。
“怎麽樣，今天一起去醉美人痛飲一杯吧？你這樣鮮嫩可口的少年，在醉美人可是很受歡迎的哦！”
路爾法有些意動，不過還是搖了搖頭，“今天我打算去裁縫店做一套合適的正裝。”
“確實，音樂家不應該穿的這麽廉價，我推薦你去劇院後麵的那家裁縫店，他們專門為我們定做衣服的，很有經驗。”
路爾法很容易就找到那家小店，店鋪很顯眼，門口和屋內都掛著各種布料，詢問了一下價格，路爾法不禁咂舌，三個檔次5銀索爾、10銀索爾、20銀索爾。口袋窘迫，路爾法選了最低檔次的。
一個老婦人粗暴地丈量著路爾法的尺寸，從腳踝到胸脯，眼睜睜地看著她一路摸上來。
路爾法心中狂呼，不要，不要，那裏不要。
訂好時間明天來取，路爾法口袋又少了5銀索爾，剩下6銀索爾。
時間飛逝，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這段時間路爾法白天在劇院排練，晚上在家冥想，推導魔法，偶爾調戲一下夏恩，日子過得也相對穩定。
“明天和後天是最後的排練時間，我會少一點排練，緩解自己的背部疼痛。”羅伯特悄悄對路爾法說。
早上的排練結束，路爾法離開劇院，往約翰家走去，沒走多遠，就發現有一個人擋住了自己的路。
他把路爾法拉到旁邊的小樹林裏。
這個人是貝瑞，
“隻要你大後天不登上劇院的舞台，我會給你很多好處，我可是艾爾城音樂協會的管事，事情完成，優待少不了。”
貝瑞還是把路爾法當成一個無知的貧民，竟然連實際的好處都不放出來吸引路爾法。
路爾法冷笑，然後直接繞過貝瑞準備離開。
貝瑞看到他對這些虛的誘餌不上當，開始急了，連忙再次擋住路爾法。
“成為音樂家協會的一名管理人員，再加上有我的音樂會，你可以作為嘉賓。”
“你想的倒美！”路爾法冷冷地哼了一聲。
“我不上也不是不可以，隻要你在大廳跪下給我叫爹！”
路爾法真看不上他剛剛給的那些條件，無論是管理職位還是音樂會，音樂家隻是他追求魔法的助力，他不會為此付出太多的心血，更不用說要把他綁在艾爾城，如果不為了報羅伯特先生知遇之恩，路爾法早就離開艾爾城，前往更廣闊的世界了。
“什麽？你這個賤民！”
貝瑞聽到路爾法的話，臉色怒極而紅，簡直像一份老抽放多了的紅燒肉，紅到發黑！
抬手，揮肘，貝瑞一拳頭向路爾法砸去，他要這小子臉上開花。
可惜，身形臃腫，又被酒色掏空了身體，貝瑞的拳頭在路爾法的眼中就是一團棉花糖，輕飄飄就躲過了。
音樂會在即，路爾法不想惹麻煩，直接撒開腿就跑，貝瑞看速度知道自己追不上，直接放棄，在原地氣喘籲籲地撐著膝蓋。
“一口一個賤民，嗬，不給你點臉色看看，豬玀以為自己會飛了！”路爾法嘴角掛著冷冷的微笑。
雖說如此，路爾法還是提前告知了參加音樂會的眾人，做好一點的準備。
果不其然，第二天貝瑞找人堵住了劇院門口，讓路爾法等人出入很困難，好在因為路爾法的超水平發揮，排練已經完全通過了，這兩天的時間是用來精益求精的，最終也沒太大影響。
至於在音樂會上搗亂，貝瑞還不至於那麽喪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