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最後一隻也放了
東陵曼沒有問話,冷冷瞟了一眼大夫,這大夫立刻會意,冷漠說道:「只是,若夫人今天還不醒過來,時間上就來不及,真的醒不過來了,所以……公子還是仔細想想,到底什麼事情惹怒了夫人,讓她竟然沒有求生的意志,一心求死啊!」
「她這是在逃避啊……」東陵曼聲音沉默,長嘆了一聲,大夫一臉不解的看著他,東陵曼卻是臉色一變,冷漠的說道:「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早說?」
見東陵曼一臉責怪,似要秋後算賬的意思,大夫的臉色遽變,雙腳開始發起顫來!
「來呀!」東陵曼即刻冷冷喚了一聲。
大夫心中暗叫不好,雙腳不由發顫,似就要跪下去。
「將這個庸醫給我抓下去,砍了他的腦袋和四肢,埋在桃樹下面做肥料!」東陵曼對著忽然走進來的兩個人沉聲吩咐道。
大夫腳一軟,不由就跪了下去,只見他一臉蒼白,額頭泌出大顆大顆的汗珠滾落下來,整個人都嚇的面無人色,根本不會再說話求饒!
「爺,還是等一等吧!」
花穗見東陵曼動了真怒,徵詢了清水和白荷的意思后,不由上前一步,低聲勸解東陵曼道:「夫人還好好的活著,如果我們將大夫殺了,夫人若再有個變化……我們也應付不了,不如先留他性命,夫人萬一再有個什麼變化……他也好將功補過!」
東陵曼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臉上的殺氣漸漸消失!
大夫明顯感覺威壓少了許多,忙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求饒道:「還請公子饒命,小人一定盡心儘力,只是……小人一直也不敢多嘴,所以到了今日才說,二來也確實醫術不夠高明,還不完全明白夫人的心意,到了眼下,才敢大膽的揣測……」
「夠了!」
東陵曼冷冷打斷大夫的話:「你好好照顧夫人,去開個藥方吊著她的命,如果她活下來了,我重重有賞,如果她死了……那麼她的死期,便也是你的忌日!」
大夫身子一抖,這是治不好人,就要跟著一起陪葬啊!
「是是!」
大夫忙連連點頭,瑟瑟發抖的退了下去。
「爺,現在怎麼辦?」花穗見大夫退下,方一臉憂色的上前問東陵曼。
東陵曼沉著臉走到池木木的床榻邊坐下,見床榻上的人臉上全是不自然的嫣紅,如被塗了一層厚厚的胭脂,嘴唇卻異常的蒼白,甚至還起了皮。
「拿水來!」東陵曼冷冷的吩咐道。
白荷忙拿了一杯溫水和乾淨的紗布過來遞給東陵曼。
東陵曼小心翼翼的用紗布沾濕溫水,沾在池木木龜裂的嘴唇上,明明神色那麼清冷,可是動作卻異常的溫柔。
「你說她剛才醒過來,說了幾句夢話么?」東陵曼一邊擦拭,一邊問道。
花穗忙上前說道:「夫人說了幾句夢話,不過沒有睜開眼睛。」
「她說了什麼?」東陵曼又問。
花穗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身後同樣神色各異的幾人,垂下頭,道:「奴婢不敢說!」
東陵曼給池木木喂水的手一頓,轉過頭,碧瞳里射出幽冷的光芒:「花穗,我瞧著你如今的膽子是愈發的大了,看來……本王這個景園的主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你!」
花穗嚇的臉色一變,忙跪了下來。
池木木昏迷的這段時間,東陵曼也是經常發脾氣的,只是再怎麼發脾氣,都沒有像眼下這麼大的怒火!
「爺恕罪,奴婢只是不想說了,讓爺您傷心而已!」花穗一臉難受,眼圈一紅,似就要落下淚來。
東陵曼抿著好看的唇,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叫花穗起來,而是極其小心仔細的給池木木的唇邊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著溫水,偶爾,池木木的嘴巴會稍微蠕動一下,東陵曼的神色便緩上一分。
眾人在下面凝神靜氣,皆是大氣也不敢出,花穗也僵硬的跪在冰涼的大理石板上,不敢說一個字。
直到一碗水喂完,東陵曼才放下手裡水碗,低頭冷冷凝視著花穗道:「她可是在叫東陵絕?」
眾人臉色皆是一白,卻垂下頭,不敢多言!
東陵曼冷哼一聲,道:「她的心病果然還是那個沒良心的男人,他傷她這麼深……她卻任然忘不了!」
「爺,那眼下……該怎麼辦呢?」白荷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看著東陵曼。
對於池木木最信任和貼身的下人,其實東陵曼對白荷的態度比對花穗的時候要溫和多了。
他沉吟著,思索了片刻,才道:「我已經讓大夫給她開了吊命的葯,想來也是讓她嘴裡含著人蔘吊命,或者喝一些葯,縱然有用,卻也只是一兩天的事!」
「爺是不是心裡有了打算?」在末側站著的如梅上前一步,有些猶豫的看著東陵曼。
東陵曼輕輕頷首,道:「對,我打算,馬上讓東陵絕趕過來!」
「現在?」花穗驚訝道。
東陵曼點點頭:「我離京之前,跟東陵絕說過,情非得已的時候……會用一種特殊的信號跟他聯繫,他一看到信號,必定會立刻趕來。」
清水驚訝道:「王爺跟皇上說好了嗎?那……我們現在要通知皇上嗎?」
東陵曼緩緩點頭:「她的心藥便是東陵絕,我總不可能看著她死!」
東陵曼長長嘆息一聲,道:「只是,如今才知道,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就算東陵絕看到信號立刻趕來,最快也需要三四天的時間,只怕……她是等不了那麼久了!」
「那還要叫嗎?」清水低聲問道。
「不管怎麼樣,讓他見她最後一面也好,我想……這也是她自己希望看到的。」東陵曼的聲音沙啞,眾人從未看見他這麼絕望和失落的神情,再看看床上滿臉病容的池木木,皆是心中不忍。
「清水和花穗跟我去吧,我現在就去給東陵絕發信號!」東陵曼深深看了池木木一眼,心中又是內疚又是自責,花穗忙從地上站起來,跟清水一道,隨著東陵曼走了出去。
「爺,您真的要請皇上來嗎?」清水匆匆跟在東陵曼身邊,思索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
東陵曼點頭,道:「我要他親眼看著她現在的樣子,我一心報仇,卻因為木木報不了仇……本王當時太大意了,不應該由著池慕秋,讓李和放了那麼多火藥進去,我應該親自去看看的,我總以為我安排好了,不會出事的……」
他的聲音充滿了內疚不安和自責。
花穗和清水對視一眼,聽東陵曼語調一變,繼續冷冷的說道:「既然如此,總不能讓本王一個人內疚,他卻高枕無憂的活在京城裡面當他的皇帝,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天,還以為自己沒有做錯的什麼!」
花穗和清水都是不解,東陵曼卻已經停了下來,原來房間已經到了。
東陵曼讓花穗和清水在門口等,自己則走進房間裡面,不一會兒,便取了三支小兒手臂大小的煙花拿到屋子中央,道:「快去放吧!」
花穗和清水不再多問,拿著煙花往院子中央走去,拿出火摺子點燃其中一隻。
只見那煙花在瞬間發出燦爛的光芒,那光芒在白日也那般耀眼。
只是那煙花一上了空中之後,立刻便變成一股黑色的濃煙,飄去好遠好遠,一隻都是一團煙霧狀的狀態,根本沒有消失,而是一點點的尖尖走遠。
「爺,這是怎麼回事?」清水一臉驚奇的看著東陵曼,花穗因為剛才說錯了話,此時也不敢多說。
東陵曼卻道:「再放一個。」
清水不敢再問,立刻點火又放了一個,還是剛才那樣的效果,那個黑煙一直飄啊飄,清水注意道,不管風怎麼吹,那煙霧竟然都瞟向北方,而且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高。
越高速度便越快。
只是再怎麼高,白雲卻總是遮不住那黑霧,非常神奇。
花穗和清水似漸漸明白過來什麼,這高空風大,飄得自然也快,而瞟向北方……是向京城的方向飄去了嗎?
「再把最後一隻也放了!」東陵曼又吩咐道。
「是!」
這一次,花穗點點頭,跟白荷一起,將剩餘那隻點燃,黑色的煙霧瞟向空中,片刻便消失不見了!
東陵曼不再說話,轉身進了池木木的卧房。
剛一進房間,便見大夫手裡拿著一碗葯,一臉為難的看著床榻上的池木木,白荷和如梅幾人在一旁急的團團轉,扶的扶,墊毛巾的墊毛巾,擦臉的擦臉,忙的不亦樂乎,卻都是一臉愁容。
「怎麼了?」東陵曼疾步走進來,沉聲問答。
「公子,夫人人是昏迷的,喝不進去葯,這可如何是好?」大夫忙答道。
東陵曼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葯,冷聲說道:「這是什麼葯,怎麼那麼難聞?」
大夫忙道:「這是退燒的葯,讓夫人喝了葯退些燒是更好的,喝了葯后,再給她嘴裡含著人蔘,吊著夫人的命!」
東陵曼面不改色的奪過大夫手裡的葯,三兩步走到床榻邊,冷道:「讓我來!」
白荷和如梅幾人連忙讓開。
東陵曼一手拿著葯,單手將池木木軟綿綿的身子扶了起來,白荷和如梅立刻在池木木身後墊了高高的軟枕頭。
東陵曼一手將池木木扶了起來,然後含了一口大大的苦藥,掰過池木木的臉,讓她下巴微微揚了起來,還不待眾人反應,他俊臉往下一俯,嘴對著池木木的嘴,舌尖挑開池木木的貝齒,緩緩將葯汁送了進去。
他一手捏著池木木的鼻子,池木木一呼吸,那葯便順勢給灌了進去!
大夫嚇的大驚失色,忙垂下頭,幾個下人丫鬟也都紅著臉垂下頭,不敢直視。
東陵曼面不改色,不一會兒就將一大碗葯全都餵了下去!
「好了,參片呢?」東陵曼放下手中的葯碗,擦了擦嘴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