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浴火重生
陸傾梧一怔,她認得那個鐲子,那是施婉柔的母親留給施婉柔的。
“給我做什麽?”
“這孩子出生的時候我見不著他,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替孩子收著。”
“這可是你母親留給你的。”
施婉柔抬起另一隻手湊到陸傾梧眼前:“你看,這不是還有一隻?”
陸傾梧還是不想收:“這怎麽行?這是有紀念意義的,你不能……”
“陸傾梧!”
施婉柔壓低了聲音叫了一聲,陸傾梧不再說話,而是定定地看著她。
“陸傾梧,我不像嫣兒,嫣兒會說很多很漂亮的話,我……那些話我沒法說出口,但是我都記在心裏。”
施婉柔說著,伸手握住陸傾梧的手:“嫣兒出事的時候,你一直都衝在最前麵,我也知道,若不是你,煜哥哥他也不可能對我們的事情那麽傷心,便是你娘留給你的簪子,你也在嫣兒及笄那天送給了她,你可知道那簪子對於嫣兒來說有多重要?”
那簪子施婉嫣日日戴在頭上,陸傾梧又怎會不知?
“所以啊,你對我們施家來說,不僅僅是恩人那麽簡單,莫說是這一個鐲子,便是你想要我施婉柔的命,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
本來前麵還深情款款的話,到了最後一句,陸傾梧突然笑了出來。
“你這個人,我沒事要你的命做什麽?”
陸傾梧笑,但是施婉柔卻是笑不出來:“你莫要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不會說話,但是我的心意你應是懂得的。”
“從前……我一心跟著許樂安,覺得她對我是真心的好,後來認識了你,慢慢地我才明白,很多時候,並不是這個人能順著你便是對你好。”
陸傾梧低頭看著那個鐲子:“於是你就把鐲子都給了我?”
施婉柔垂著眸子:“說是給孩子的,其實是給你的,隻是……”
施婉柔頓了頓聲音,繼續道:“隻是我知你不缺這些東西,所以便一直猶豫著要不要給,我……我怕你嫌棄。”
施婉柔話音剛落,
陸傾梧突然拿起鐲子往自己手腕子上一套:“嗯,這鐲子質地真好,顏色也好。”
陸傾梧抬眼看施婉柔:“那你既給了我,可不能反悔了?”
施婉柔臉上笑意漸深:“不反悔,肯定不會反悔的。”
兩個人這邊說著話,突然遠處一陣騷動。
陸傾梧和施婉柔抬眼看去,隻見施婉嫣已經換好了衣服走過來。
施婉嫣換下了之前有些繁複的衣裙,此刻她身上穿著的是一身舞衣,大紅色的舞衣,施婉嫣甚少穿這種顏色,如今穿起來,讓人眼前一亮。
她一路向眾人盈盈走來,蓮步款款,仿佛菡萏池裏的一株含苞待放的蓮蕊,勾的眾人目不偏視,皆是滿眼驚豔。
陸傾梧有些欣慰地看著施婉嫣:“這孩子……長大了。”
說起來,這長大了本該是件好事。
可是,施婉嫣的成長總是讓人覺得心疼更多一些。
她的成長……代價付出的太大了。
舞曲開始,施婉嫣緩緩開始動著舞步。
施夫人本就是大家閨秀,這些才藝自當不在話下,所以施婉嫣雖說平時不大跳舞,但是不代表她不會。
舞曲是施婉嫣自己挑的,是當下南苑最流行的一手曲子——涅盤。
這曲子時而高亢時而婉轉,似是在給大家講述著鳳凰浴火直至涅盤重生的曆程。
最後,琴聲減弱,直到琴聲結束消失,身著火紅舞衣的施婉嫣最後一個動作定格。
那一瞬間,她神情傲然,眼中滿滿都是傲氣。
她蛻變了,不再是從前那個小丫頭,也不再是被噩夢纏身而終日不得快樂的小女孩。
這一刻,她是浴火歸來的火鳳,雖溫柔卻堅毅。
琴聲停止,大家都還沉浸在那美妙的舞曲和舞蹈當中。
氣氛靜止了片刻。
“好!”
一聲低喝,緊接著眾人紛紛拍手鼓掌。
剛剛點名的嫻妃更是對施婉柔大讚,她看著下首的施夫人:“夫人果然好家教,二小姐這般內秀,當真是讓本宮開了眼
界。”
“二小姐的優美舞姿,便是在我們整個南苑也是數一數二的。”
“二小姐人美舞美,夫人和將軍當真好福氣啊。”
“二小姐可真是讓我們開了眼,這等舞姿可真是人間少有。”
眾人接著嫻妃的話,對著施婉嫣就是一頓猛誇。
然而施婉嫣始終臉色淡淡,不曾讓人看出半分竊喜之色。
待施婉嫣將舞衣換下再回殿中之時,便直接被嫻妃叫到了自己身側。
整整一頓晚宴,施婉嫣都是坐在嫻妃身側的。
眾人看得清楚,這嫻妃怕是要給自己拉攏勢力了。
陸傾梧突然好奇,她轉頭朝著南宮隱的方向看去,卻見他仍舊神色淡然,波瀾不驚。
可那一杯接一杯地往嘴裏灌酒,到底是為了什麽?
“你看什麽呢?”
施婉柔說著陸傾梧的目光看過去,自然也是看到了南宮隱。
“柔兒,你說南宮隱……他真的很差嗎?”
“當然了。”
施婉柔一直對南宮隱有著很深的成見。
“你不是不知道嫣兒的性子,她太柔弱了,像南宮隱那等風流浪蕩的人,我怎麽能放心把嫣兒交給他?”
其實施婉柔說的也對,南宮隱花名在外,怕是沒有哪一家好人家願意把自家女兒嫁給這樣一個人。
“可是,嫣兒真的很喜歡他,難道你們不想讓嫣兒有個好歸宿嗎?”
“這天下好男兒多得是,為何偏偏是南宮隱?”
“可是好男兒再多,嫣兒不喜歡啊。”
施婉柔搖頭:“不過是小女孩的心思,沒幾日便會忘了,她從前還喜歡過爵哥哥,這會不也是又喜歡南宮隱了嗎?”
陸傾梧本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是施婉柔態度堅決,陸傾梧怕弄巧成拙,於是便沒有再繼續說話。
但是直到宮宴結束,陸傾梧都一直偷偷觀察南宮隱,南宮隱的神情雖然淡然,但是情緒卻說不了慌。
他一杯一杯地灌著酒,偶有人想過去攀談,也被他淡漠的神情嚇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