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當年

  “我們昨日在亭中的對話，你聽到了？”


  “聽到了。”


  陸傾梧並沒有打算隱瞞，那是太子府，她們的一舉一動皆在人家眼裏。


  “就因為這個？”


  陸傾梧覺得此刻的陸輕雲像個小孩子，她一定要問出個緣由嗎？


  “都說了不是，我就是看她不順眼。”


  陸傾梧口氣裏帶著不耐煩，但陸輕雲卻笑了。


  “傾兒。”


  “嗯？”


  “謝謝你。”


  陸傾梧蹙著眉：“幹嘛又是道歉又是感謝的，姐妹之間需要這個嗎？”


  正在倒茶的陸輕雲手一抖，些許茶水灑到了手上。


  陸傾梧起身接過茶壺：“小心些，燙了手怎麽辦？”


  雖然灑出的水不多，但還是把手背燙紅了一片。


  陸傾梧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些散著淡香的透明膏體給陸輕雲輕輕塗著，一邊塗還一邊輕輕吹著氣，陸輕雲抬眼看著妹妹，心都要化了。


  “這藥是我師兄配的，特別好用，一會就不疼了。”


  陸輕雲隻笑著看她，仿佛初識。


  “傾兒。”


  “嗯？”


  陸輕雲猶豫再三，還是伸出手去握住陸傾梧的手，帶著些許地小心翼翼：“恨我嗎？”


  “嗯？為何要恨？”


  陸輕雲垂了垂眼眸：“因為……煜王爺。”


  溫煜樓。


  姐妹倆心裏的一道坎。


  果然，陸傾梧眸子暗了下來：“討厭……算不算恨？”


  “那你討厭我？”


  “我估摸著，不僅是我，八成這東都一半的女子，都討厭長姐。”


  陸輕雲不解：“為何？”


  “因為你好看唄。”


  本來挺嚴肅的話題，陸輕雲卻一下子被逗笑了。


  可陸傾梧卻沒有笑：“我說的是真的，你長得好看，又是才女，家世又好，有幾個女子不羨慕不嫉妒的？當然，也就有不少女子會討厭你。”


  陸傾梧說著，聲音變得小了許多：“我也嫉妒過，而且……現在也嫉妒。”


  陸輕雲看著妹妹，她從不了解她。


  第一次見她，她才四歲，還是粉粉糯糯地一個小團子，玉雪可愛。


  第二次見她，她張著小手朝著她跑過來，口中喊著“長姐”“長姐”，可是，她卻把她推倒在雪地裏，學著下人們嚼舌根的話，罵她是災星，罵她害死了娘親，雖然她對娘親同樣沒有任何感情和印象。


  再見她，她躲在角落裏偷偷看她，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她總是偷偷跟著她，她煩死了，插著腰指著她，告訴她不要再出現她麵前。


  再往後，就是她十歲那年。


  隨著父親入宮，皇後極喜歡她，要她入宮相伴，她高興極了，因為皇後娘娘家的三皇子哥哥，長得好好看。


  可當她再回到國公府時，卻意外地發現偏院好冷清。


  嬤嬤說，三小姐隨大公子去了邊境，許是……再也不回來了。


  那個小東西再也不會偷偷跟她了，她應該很開心。


  可在那以後的日子裏，她每每得到漂亮衣服，漂亮首飾的時候，總是會想起那個丫頭在邊境會不會也有這些？


  那年把她推倒在雪地裏，她身上的衣服，好像有些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