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第109章 真假墨衣(7)
「妾身也奇怪的很,璃貴妃是會些武功,也張狂些,但是墨衣姑娘想來也非凡人,怎竟讓那毒反噬了?」她笑著,淡淡的,像是問候久別的朋友。
墨衣輕嘆一聲,坐在玄易不遠處的凳子上,看上去有些疲累「我在江湖慣了,這乍一進宮中,分不清路,璃貴妃大約覺得我是敵人吧,所以才有了這麼一出。」
她聲音里透著老成的味道,讓整個人顯得像是在迷霧裡。
蕪涼悅點頭,明白了的樣子「那墨衣姑娘可要靜養了。」再不說什麼,玄王爺的臉色不善,她『父親』剛被處置,她可不想此刻惹了他,到時候害了自己。
「自然要靜養的,只是這宮中不便。」玄易看墨衣,眉眼裡有些溫柔。
蕪涼悅將這絲溫柔收入眼底,再不說話,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看玄王爺的樣子,是打算把墨衣接到玄王府了。而且,大約有心懲罰朱璃兒,只是未動手而已。
這其中的事,怎越來越亂?昨天還提了好酒去她殿里三人喝酒,這眨眼之間,便心思難測。
罷罷罷,這宮中啊.
玄王爺這得不到答案,她想了想,便直接去了皇后那。
小桃子陪在身後,小籃子里有著董婉如愛吃的糕點。
有時候,人不受寵了,就會被另外一些人當成同黨。
現在皇上的心思不再皇后,也不再她這,一些話,難免皇后也會說出一句。
畢竟這墨衣的榮寵太大了,哪怕是嫁給玄王府的人,也是會引起後宮中人的不滿。
到得皇后那,董婉如剛剛醒來,殿里的太醫還沒離開,她臉色有些白,靠在厚厚的墊子上,隨意掃了眼剛進來的吳妃。
蕪涼悅掃了眼小桃子,小桃子將糕點盒子遞給阿頌。阿頌當即向前兩步接過,打開將裡面的糕點端了出來放到小几上。
董婉如略略掃了眼,面上拉過一抹笑「還是你細心些,竟是第一個來看本宮的。不像有些人,明裡像是怎樣好,這時候卻閃的遠遠的。」
她的語氣很淡,有些氣若遊絲。
「剛巧我方才也去了鳳鷲宮看了眼那剛封的璃貴妃,還傷著呢。」
董婉如突然嗤笑一聲,掃了眼太醫。太醫接到目光,知道有話不方便說,當即躬身「娘娘已無大礙,老臣這去取葯,讓人給您熬了送來。」
「嗯,退下吧。」抬起手,擺了擺,那太醫立即退出殿內。
見到太醫消失在了視線,董婉如才垂了垂眼瞼,略帶嘲諷「那幫蠢貨都以為這朱璃兒可以蓋過本宮去,會有一日奪了本宮的后位,所以此刻想著怎麼巴結朱璃兒,豈知昨夜之事她朱璃兒根本就不是主角。你以為那墨衣是誰?讓皇上宣了所有太醫,至今都占著鳳鷲宮的正殿,她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本宮擔心的,是她終有一天讓本宮失勢。而非朱璃兒那個傻子!」
這些話,可算是心底的話。
蕪涼悅心中驚駭難平,臉色確是如常,上前坐在了董婉如身側,有些不忍的樣子「這後宮中啊,也就咱倆是老人了,鬥了四年多,卻不如這剛剛進宮的人掀起的風波。」
真未想到,皇上心尖上的人是墨衣!也就是說朱璃兒是皇上心底的人,可玄王爺為何也有抹溫融,那是刻在骨子裡的,絕非她看錯。
「新人?墨衣可不是什麼新人,四年之前與北漠一役里,墨衣出盡了風頭,武功毒術謀略,竟然不輸男兒分毫。你當皇上是因為迷戀女色?才不是。那女子,不是咱們可以斗的過的。你以為朱琉兒怎的剛入宮就高封貴妃?不過是她有三分像墨衣,便是這三分,就可以得到如此寵愛。如今,她本人回來,還說不定什麼樣子呢。」董婉如面上有嘲諷,淡淡的。
她定是覺得自己的后位就算丟也不會丟在朱璃兒身上,只會丟在墨衣身上。
只有蕪涼悅知道,朱璃兒便是墨衣。
那麼也就是說,四年前與北漠一戰里,朱璃兒在裡面扮演了別人無法代替的角色。而四年後,真的墨衣卻隱了面容,再不記得當年的事。
那鳳鷲宮中,真的是藏了一真一假。
假的,卻成了世人眼中的真的。
真的,成了世人眼中的假的。
「那娘娘何須忍讓?她現在中了毒,只需要一劑葯,就可以徹底在這世間消失,不成阻礙。」眸子一厲,蕪涼悅看進董婉如眼中。
「我倒是想,那墨衣會毒,只怕比咱們知道的毒還毒的葯都有,我們用毒,不是往人家刀尖上撞么?我只是不解,今日去時,玄王爺怎麼也在那,那人閑散,又好色,難免不會打墨衣的主意。」
「我方才去了正殿,恐怕已經打了主意。」
「那可是自尋死路,皇上怎麼肯讓人覬覦他的女人?」董婉如冷冷一哼,面帶不屑,低頭捻了塊糕點放進嘴裡。
蕪涼悅突然恍然大悟,眼底驟縮。
玄王爺不光不是遊戲花叢的人,而且握著實權,墨衣又可以牽制玄易,所以只要是玄王爺對墨衣動了情,那麼皇上就有足夠的理由處死玄王爺!
竟是這樣!
心臟跳動的越來越快,她死死壓住心裡的駭然,繼續攀談。
下午時分,天空突然暗了許多,涼風習習,大約又要下雪。
朱離推開窗戶,正巧看到遠去的一頂軟轎,這轎子是醬紫色的,外觀就已經很華麗,想來一定是玄王府的了。轎子外,玄易披了貂裘的披風,隨著轎子越走越遠。
大約是要回玄王府吧。
臨走前還吩咐了一些人盯著她這裡,那語氣生硬了很多。
中午的時候,蕪涼悅就把事告訴了她,她無意入局,卻入了局,皇權什麼的雖與她無關,也不能讓玄無極太過囂張了。玄易愛怎麼樣怎麼樣,一點都不動腦子,也不用理他。
將窗子關上,隔絕了一切,坐回梳妝台,在清水裡洗凈了面容,換了身黑色的長袍,打了把淺色油紙傘,不動聲息間就消失在了殿里。